都第三十四章:東南亞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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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急燈的光線還在忽明忽暗,棺材裏穿暗紫色法袍的屍體突然動了 —— 先是手指微微蜷縮,接著肩膀輕輕聳動,下一秒,整具屍體竟 “唰” 地從棺材裏坐了起來,脊背挺得筆直,像根被突然拉直的枯木!
    大象和劉貴義同時僵在原地,瞳孔驟縮,連呼吸都忘了。屍體的長發從肩頭滑到背後,露出蒼白的脖頸,而法袍胸前的金色符文,竟開始有規律地閃爍,像活過來的蟲子般在布料上竄動,散發出微弱的綠光,映得整個地窖都透著股詭異的寒意。
    “這、這怎麽可能……” 大象的聲音發顫,握槍的手控製不住地發抖,槍身撞在石壁上,發出 “哢嗒” 的輕響,在死寂的地窖裏格外刺耳。
    劉貴義的臉瞬間沒了血色,猛地抓住大象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不好!快跑!這屍體邪性得很,咱倆今天要交代在這裏!” 他拽著大象就往出口跑,可剛跑兩步,就被一道突然落下的石門擋住去路 —— 石門 “轟隆” 一聲砸在地上,震得地窖頂部的泥土簌簌往下掉,出口被堵得嚴嚴實實,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更可怕的是,幽暗的地窖角落突然冒出淡綠色的毒氣,像藤蔓般順著地麵蔓延,帶著股刺鼻的腥臭味,吸一口就讓人頭暈目眩。“咳咳……” 劉貴義捂著嘴咳嗽,眼淚都嗆了出來,“這個棺材本身就是個機關!一旦打開,石門落鎖,毒氣釋放,就是要把進來的人全毒死!”
    大象心裏直罵娘,一腳踹在石門上,石門紋絲不動,反而震得他腳骨生疼。他回頭看向棺材,隻見那具屍體緩緩睜開了眼睛 —— 眼窩裏沒有眼球,隻有漆黑的空洞,嘴角卻慢慢咧開,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臉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青白色的皮肉往下脫落,露出裏麵發黑的骨頭,喉嚨裏還發出 “嗬嗬” 的嘶吼,像極了喪屍的聲音!
    “他、他生前還懂東南亞的降頭邪術!” 劉貴義一邊往後退,一邊嘶吼著補充,聲音裏滿是恐懼,“我哥說過,這魯班後人早年在東南亞待過,學會了用屍油煉毒、用骨粉下咒的法子,傳說他能讓死人爬起來殺人,現在看來都是真的!”
    說話間,腐屍已經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法袍拖在地上,沾滿了泥土和腐爛的皮肉,每走一步,骨頭就發出 “咯吱咯吱” 的響聲,像快要散架的木偶。它徑直朝著劉貴義撲來,腐爛的爪子帶著腥風,直抓他的喉嚨!
    “小心!” 大象的泰拳本能瞬間爆發,猛地將劉貴義推開,自己則側身躲過腐屍的攻擊,接著右腿像鐵棍般狠狠踹在腐屍的胸口 —— 隻聽 “咚” 的一聲悶響,腐屍被踹得往後退了兩步,撞在棺材上,棺材蓋 “嘩啦” 一聲掉在地上,露出裏麵鋪著的暗紅色綢緞,而綢緞下麵,竟堆著厚厚一疊泛黃的古籍,封麵上用朱砂寫著 “魯班秘錄?邪術篇” 的字樣,書頁間還夾著幹枯的屍花,散發著詭異的香氣。
    “棺材下麵全是邪術古籍!他是想帶著這些東西一起害人!” 劉貴義趴在地上,指著棺材裏的古籍大喊,毒氣已經蔓延到他腳邊,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也變得青紫。
    腐屍被踹後更加狂暴,再次朝著大象撲來。大象深吸一口氣,躲過腐屍的爪子,接著縱身躍起,右肘高高抬起,帶著全身的力道往下砸 ——“哢嚓” 一聲脆響,肘尖正中腐屍的頭顱,腐屍的頭骨瞬間碎裂,黑褐色的液體濺了大象一身,屍體像灘爛泥般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可毒氣還在不斷彌漫,大象也開始頭暈,視線漸漸模糊。他扶著石壁站起來,看著被堵死的出口,心裏湧起一股絕望 ——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地窖頂部突然傳來 “轟隆” 的巨響,接著一道光束從天而降,泥土和石塊紛紛往下掉。“大象!劉貴義!快過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大象眯眼一看,隻見劉偉帶著幾個弟兄,正用破門器在頂部砸出個大洞,繩子從洞口垂了下來。
    “是劉偉!” 劉貴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往洞口跑,大象也緊隨其後。劉偉的弟兄將他們拉上地麵,剛離開地窖,下麵就傳來 “轟隆” 的坍塌聲,整個地窖連同那具腐屍和邪術古籍,全被埋在了泥土之下。
    幾人躺在地上大口喘氣,冷風灌進喉嚨,才勉強壓下頭暈的感覺。劉貴義看著遠處的黑暗,心有餘悸地說:“幸好你們來了,不然我們真要成那邪術屍體的祭品了。”
    劉偉擦了擦臉上的泥土,皺著眉說:“我們跟著你們的腳印過來的,上次周磊一直說寺廟地下暗藏玄機,看來今天你們來就是了。” 他看向大象,眼神裏帶著疑惑,“這是劉貴仁的手下嗎?”
    大象摸了摸懷裏的地圖,又想起那具恐怖的腐屍和邪術古籍,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 劉貴仁根本不是讓他取東西,而是讓他來送死,用他的命來試探這具邪術屍體的厲害。他咬了咬牙,抬頭看向劉偉,聲音堅定:“劉貴仁想靠邪術控製喪屍,吞並基地!”
    腐屍爆頭的黑褐色液體還沾在大象肘間,他剛喘勻半口氣,就見棺材裏那具穿暗紫色法袍的屍體突然動了 —— 原本碎裂的頭顱竟在肉眼可見地複原,青白色的皮肉重新覆蓋住發黑的骨頭,空洞的眼窩慢慢凝聚出兩顆渾濁的眼球,連嘴角的裂痕都在緩緩愈合。下一秒,屍體 “唰” 地從棺材裏坐直身子,法袍胸前的金色符文驟然亮起,綠光順著符文紋路竄動,像有無數條小蛇在布料下遊走。
    “你們…… 自從進來的那一刻,就中了我的幻術。” 屍體開口了,聲音嘶啞得像生鏽的鐵片摩擦,每一個字都裹著股腐朽的寒氣,吹得地窖裏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大象渾身一僵,剛抬起的腿定在半空。他下意識摸了摸肘間的液體 —— 指尖觸到的不是黏膩的腐液,而是冰冷的泥土。劉貴義也愣住了,他猛地回頭看向出口,剛才被石門堵住的通道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棺材!這些棺材有的歪斜在地,有的半埋在土中,棺蓋大多敞開著,裏麵露出殘缺的屍骸,有的隻剩半截骨頭,有的還掛著腐爛的布條,在幽暗的光線下像招魂的幡。
    “毒氣…… 劉偉…… 還有剛才撲過來的喪屍……” 劉貴義喃喃自語,伸手摸了摸剛才被 “毒氣” 嗆到的喉嚨,卻沒有絲毫刺痛感。他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邊 —— 哪裏有什麽淡綠色毒氣,隻有幾叢枯黃的野草從棺材縫隙裏鑽出來,草葉上還沾著未幹的屍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全是假的?” 大象癱坐在地上,後背重重撞在一口棺材上,棺蓋 “吱呀” 一聲錯開,露出裏麵一具隻剩骨架的屍體,頭骨滾落在他腳邊,空洞的眼窩正對著他,像是在無聲地嘲笑。他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浸濕了沾著泥土的夾克 —— 剛才的生死搏鬥、毒氣彌漫、劉偉救援,竟然全是幻覺!
    紫色法袍屍體緩緩從棺材裏站起來,法袍拖在滿是屍骸的地麵上,蹭過碎骨時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像在演奏一曲死亡樂章。他一步步走向兩人,渾濁的眼球裏沒有任何情緒,卻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隻要他抬手,就能輕易捏碎兩人的喉嚨。
    “想活命的話,就得一個人回答我一個問題。” 屍體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大象,又落在劉貴義身上,金色符文的綠光映在他臉上,讓那張青白色的臉更顯詭異,“答得讓我滿意,我就放你們出去;若是答不上來……” 他指了指周圍的棺材,“這些,就是你們的歸宿。”
    劉貴義的牙齒開始打顫,他緊緊抓著身邊的棺材邊緣,指節泛白,連聲音都在發抖:“你、你到底是誰?不是說你是魯班後人嗎?怎麽會…… 會幻術?” 他想起劉貴仁說的 “東南亞邪術”,心裏更慌了 —— 眼前的東西根本不是屍體,而是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我的身份,輪不到你問。” 屍體的聲音冷了幾分,金色符文的光芒更亮了,“第一個問題,問你。” 他指向大象,“劉貴仁讓你來取什麽東西?別跟我說‘不知道’,你懷裏的地圖,我看得清清楚楚。”
    大象猛地捂住胸口,那裏還揣著劉貴仁給的地圖。他抬頭看向屍體,對方渾濁的眼球仿佛能穿透衣物,看清他藏在懷裏的所有東西。恐懼像藤蔓般纏住他的心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 這個怪物不僅會幻術,還能看穿他的心思!
    “我…… 我……” 大象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看向劉貴義,對方也正用求助的眼神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絕望 —— 在這個滿是棺材的墳墓裏,麵對一個能操控幻術的怪物,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紫色法袍屍體見大象遲遲不答,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點綠光。周圍的棺材突然開始震動,那些敞開的棺蓋 “砰砰” 作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爬出來。“再給你十個數的時間。” 屍體的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十…… 九……”
    劉貴義急得滿頭大汗,他拽了拽大象的胳膊,壓低聲音說:“別瞞了!告訴他!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大象的嘴唇哆嗦著,他看著越來越近的綠光,看著周圍震動的棺材,終於咬了咬牙,聲音嘶啞地開口:“劉貴仁…… 讓我來取你的屍體…… 還有你身上的邪術古籍…… 他想靠你的邪術…… 控製喪屍…… 吞並基地……”
    屍體聽到 “邪術古籍” 四個字時,渾濁的眼球微微動了動,金色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緩緩放下手,周圍的棺材停止了震動。地窖裏重新陷入死寂,隻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屍體身上散發出的腐臭味,在空氣裏久久回蕩。
    劉貴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緊盯著屍體,生怕對方突然發難。大象也屏住了呼吸,手心裏全是冷汗 —— 他不知道這個答案,能不能讓他們活下來。
    屍體的沉默像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劉貴義攥著棺材邊緣的手越收越緊,指節泛白得近乎透明。他看著屍體胸前不斷閃爍的金色符文,突然想起劉貴仁盜墓後藏在密室裏的木盒 —— 那盒子上刻著和法袍一樣的紋路,當時他問起,劉貴仁卻眼神躲閃著罵他多管閑事。
    “劉貴仁挖開我的墳墓時,還拿走了什麽東西?” 屍體冷冷的說。
    劉貴義的聲音帶著顫抖,卻比剛才多了幾分急切,“除了邪術古籍,他是不是還拿了個刻著符文的木盒?裏麵裝著能放大邪術效果的魯班秘器?”
    這句話像顆石子投進死水,屍體渾濁的眼球驟然轉動,死死盯住劉貴義,法袍上的符文瞬間亮得刺眼,綠光順著符文紋路竄動,竟在空氣中映出細小的黑色藤蔓,纏向兩人的腳踝!“你怎麽知道?” 屍體的聲音比之前更嘶啞,還帶著股壓抑的怒火,“那是魯班一族用來壓製邪術的‘鎮魂盒’,他竟敢拿它來放大力量?”
    劉貴義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圍的幻覺突然再次扭曲 —— 原本半埋在土裏的棺材 “砰砰” 震動起來,棺蓋被猛地頂開,裏麵殘缺的屍骸掙紮著爬了出來!有的隻剩一條胳膊,卻用骨爪摳著地麵往前挪,指甲縫裏還沾著暗紅色的泥土;有的腹部空蕩蕩的,腐爛的內髒拖在身後,在地麵上留下黏膩的痕跡;最可怖的是一具隻剩頭顱的屍骸,牙齒不斷啃咬著空氣,發出 “咯吱咯吱” 的聲響,像顆詭異的皮球,朝著大象的腳踝滾來!
    “啊 ——!” 大象猛地抬腳踹開滾來的頭顱,鞋尖撞上顱骨的觸感堅硬又冰冷,可那頭顱在落地的瞬間,竟化作一團黑霧,順著棺材縫隙鑽了進去,仿佛從未存在過。他喘著粗氣,後背的冷汗浸透了夾克,貼在皮膚上黏膩難受,剛才骨爪劃過腳踝的刺痛感還殘留在神經裏,讓他恍惚間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幻覺,還是真的置身於屍骸環繞的墳墓。
    “快說!劉貴仁拿鎮魂盒做什麽!” 屍體的聲音陡然拔高,像生鏽的鐵片刮過石壁,周圍的屍骸爬得更快了。一隻隻剩骨頭的手抓住了劉貴義的褲腳,冰冷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讓他渾身一顫,幾乎要癱倒在地。他看著越來越近的屍骸,知道再隱瞞下去,兩人都會被這些幻覺裏的怪物撕碎。
    “他、他想靠鎮魂盒放大邪術……” 劉貴義的聲音帶著哭腔,牙齒因恐懼不停打顫,“他說要控製更多喪屍,吞並其他基地…… 我隻知道這些,真的!”
    屍體盯著劉貴義看了幾秒,渾濁的眼球裏看不出情緒,法袍上的符文卻慢慢暗了幾分。周圍的屍骸停下動作,僵在原地,像突然被抽走了力量,可它們空洞的眼窩依舊對著兩人,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遠處的棺材再次震動起來,這次竟有暗紅色的液體從棺縫裏滲出,像血一樣在地麵上蔓延,朝著兩人的腳邊流來。大象握緊了手裏的槍,卻不知道該對準誰 —— 麵對能操控幻覺的怪物,子彈似乎也成了無用的擺設。劉貴義則死死貼著身後的棺材,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驚動了那些僵在原地的屍骸。
    墓穴裏的空氣越來越冷,金色符文的綠光映在暗紅色的液體上,泛起詭異的漣漪。兩人被困在幻覺與現實的邊界,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恐怖景象,隻覺得絕望像藤蔓般纏繞住心髒,越收越緊。
    “你們知道的,遠比想象中少。” 屍體的聲音重新變得低沉,帶著股莫名的嘲諷,“這幻術隻是開始,是時候讓你們看看我的恐怖之處了。”
    話音未落,屍體緩緩抬起右手,從法袍內側摸出個巴掌大的黑陶瓶 —— 瓶身刻滿扭曲的鬼麵,瓶口纏著發黑的麻繩,散發著股焦糊的腥臭味。他拔掉麻繩塞子的瞬間,瓶口 “呼” 地竄出一團濃黑霧氣,霧氣在空氣中迅速凝聚成形,化作一隻半人高的惡鬼!
    那惡鬼通體由黑霧構成,卻能清晰看到凸起的骨骼輪廓,兩顆拳頭大的眼珠是暗紅色的,像燒紅的烙鐵,死死盯著兩人;嘴巴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尖牙,牙尖還掛著黑色的黏液,滴落在地時 “滋滋” 腐蝕出小坑;最可怖的是它的爪子,五根漆黑的指甲足有半尺長,尖端閃著冷光,仿佛一抓就能撕碎人的皮肉。更詭異的是,惡鬼的腳底連著一縷黑霧,像臍帶般與黑陶瓶相連,無論它怎麽晃動,都離不開瓶子半米遠。
    “又來給我進貢了嗎?” 惡鬼的聲音像破風箱般嘶啞,還帶著尖銳的嘶吼,“你上次挑選的祭品我一點也不喜歡 —— 那些腐爛的屍骸嚼著沒味道,下次給我挑幾個活人可以嗎?最好是年輕力壯的,骨頭縫裏的肉才嫩。”
    屍體的臉色沉了下來,對著黑陶瓶低喝:“我去哪裏給你找活人?閉嘴!沒你的事就別出來亂嚎!”
    “哼,你每次都這麽說。” 惡鬼不滿地晃了晃身體,黑霧濺落在周圍的暗紅液體上,竟讓那些液體瞬間沸騰起來,冒著細小的黑泡,“要是下次再沒有活人,我就把你這具苟延殘喘的軀殼拆了當下酒菜!”
    這番對話像兩道驚雷劈在大象和劉貴義心頭,兩人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劉貴義死死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他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後背貼在棺材上,卻覺得那冰冷的木頭比眼前的惡鬼更讓他安心 —— 至少棺材不會張口要吃活人。
    大象握著槍的手已經完全失控,槍身 “哢嗒哢嗒” 撞著地麵,他看著惡鬼滴下的黑色黏液腐蝕地麵,看著那尖牙上的黏液反光,胃裏翻江倒海,卻連吐都不敢吐 —— 他怕自己的動靜會引來惡鬼的注意。剛才對抗屍骸的勇氣早已消失殆盡,此刻他隻覺得頭皮發麻,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吸進一口帶著惡鬼氣息的空氣。
    墓穴裏的空氣變得更加濃稠,金色符文的綠光、惡鬼的黑霧、地麵的暗紅液體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作嘔的詭異畫麵。僵立的屍骸仿佛也被惡鬼的氣息喚醒,手指微微動了動,空洞的眼窩轉向惡鬼,像是在期待什麽。
    屍體看了眼癱軟的兩人,嘴角勾起抹殘忍的笑:“現在,你們還覺得能輕易離開這裏嗎?把劉貴仁的所有計劃都說出來 —— 包括他拿到鎮魂盒後,想怎麽用邪術對付其他基地,還有他藏在地下皇宮的秘密。要是有一句隱瞞,我就把你們送給它當點心。”
    惡鬼像是聽到了 “點心” 兩個字,興奮地晃了晃爪子,暗紅色的眼珠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尖牙 “咯吱咯吱” 咬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劉貴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他看著大象,眼神裏滿是絕望 —— 他們不僅被困在幻術裏,還撞上了一個能召喚惡鬼的怪物,今天恐怕真的要把命留在這裏了。
    惡鬼的尖牙還在 “咯吱” 作響,暗紅眼珠裏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大象的精神徹底繃斷了 —— 他猛地丟掉手裏的槍,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冷汗混著泥土糊在臉上,連不敢看眼前的惡鬼與屍體。剛才踹飛屍骸的狠勁、麵對劉貴仁的隱忍,此刻全被恐懼碾碎,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在尖叫。
    劉貴義比他更糟,他癱坐在暗紅液體裏,褲子早已被冷汗浸透,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原本還能勉強拚湊的話語,此刻隻剩 “嗬嗬” 的氣音,像被掐住喉嚨的破風箱。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惡鬼的爪子,瞳孔放大到極致,連眨眼都忘了,仿佛下一秒那漆黑的指甲就會刺穿他的胸膛。
    屍體看著兩人徹底崩潰的模樣,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抬手對著黑陶瓶低喝一聲:“收!” 惡鬼不滿地嘶吼兩聲,卻還是化作一團黑霧,乖乖鑽回瓶中。屍體塞緊麻繩塞子,將瓶子揣回法袍內側,動作緩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 仿佛剛才能吞噬活人的惡鬼,不過是他隨手擺弄的玩物。
    “殺了你們,太便宜了。” 屍體的聲音在空曠的墓穴裏回蕩,帶著東南亞語言特有的晦澀腔調,“我需要兩個‘聽話’的人,幫我把劉貴仁欠我的,一點一點討回來。”
    話音未落,他從法袍下擺摸出個巴掌大的青銅碗,碗裏盛著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散發著股刺鼻的屍臭味 —— 那是熬煮過的屍油,表麵還浮著幾粒黑色的符咒灰。接著,他又掏出兩根用頭發編織的繩子,繩子上串著小小的骷髏頭,每顆骷髏頭的眼窩裏都嵌著一點朱砂。
    大象蹲在地上,眼角的餘光瞥見青銅碗裏的屍油,胃裏翻江倒海,卻連起身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劉貴義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屍體一步步走向自己。
    屍體先走到劉貴義麵前,用手指蘸了點屍油,在他的眉心畫了個扭曲的符文 —— 符文剛畫完,劉貴義就渾身抽搐起來,眼睛裏的恐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灰白。接著,屍體將頭發繩纏在他的手腕上,骷髏頭緊貼著皮膚,劉貴義的抽搐瞬間停止,整個人僵在原地,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東南亞的‘牽魂降’,比你們中原的邪術好用多了。” 屍體一邊說,一邊走向大象,動作與對待劉貴義時一模一樣 —— 蘸屍油、畫符文、纏頭發繩。大象想掙紮,卻發現身體像被釘在地上,連手指都動不了。符文畫在眉心的瞬間,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額頭往下竄,鑽進四肢百骸,他腦子裏的恐懼、憤怒、求生欲,像被潮水吞沒般迅速退去,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幾分鍾後,屍體後退兩步,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劉貴義和大象緩緩站起身,眼神空洞,嘴角沒有絲毫弧度,眼裏的生機被徹底抽走,隻剩下木偶般的僵硬。他們的手腕上,頭發繩裏的骷髏頭朱砂微微發亮,像兩顆被操控的棋子。
    “走。” 屍體隻說了一個字,聲音裏沒有任何情緒。
    劉貴義和大象立刻邁開腳步,跟在他身後,動作機械,沒有絲毫猶豫。兩人的腳步踩在暗紅液體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仿佛連重量都消失了。墓穴裏的屍骸依舊僵立,金色符文的綠光漸漸暗去,隻剩下那口裝著邪術古籍的棺材,在黑暗中沉默地躺著。
    夜深人靜時,破廟外的月光冷得像霜。紫色法袍屍體的身影出現在廟門口,法袍下擺掃過地上的積雪,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他身後,劉貴義和大象緊緊跟著,兩人的臉在月光下泛著青白色,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既不看路,也不看彼此,隻是機械地邁著步子。
    路過運河時,船夫的歌聲早已消失,隻有貢多拉在水麵上飄著,像具無人認領的屍體。劉貴義和大象的腳步沒有停頓,甚至沒有因為水麵的反光而眨一下眼。他們的手腕上,頭發繩裏的骷髏頭朱砂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紅光,像是在傳遞著某種詭異的指令。
    紫色法袍屍體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兩人,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