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全球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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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蘇必利爾湖水,如同被激怒的遠古巨獸的胃液,帶著吞噬一切的寒意和力量,從身後崩塌的通道中洶湧追來。水流不再是單純的水,它裹挾著碎裂的混凝土塊、扭曲的金屬殘骸,以及……可能屬於“守望者”守衛或不幸研究員的、已然無聲的軀體。水下推進器的電機發出過載的悲鳴,每一次轉向都像是在粘稠的膠水中掙紮。葉舟的單臂幾乎失去了知覺,僅僅依靠著求生的本能和堅韌的意誌,死死拖著因缺氧和體力透支而意識模糊的艾莉絲。她的金發在渾濁的水流中散開,如同黯淡的水草。
特蕾莎……她的犧牲換取了這微不足道的逃生窗口。她的身影,與埃裏希以及其他在南極、在布拉格、在這條追尋真相之路上倒下的人們的身影,在葉舟缺氧的腦海中重疊。憤怒與悲痛如同水下暗流,衝擊著他的理智,但他不能停下,甚至不能分神去哀悼。他必須活著,帶著艾莉絲活著,將湖底所見、所推測的一切帶出去。特蕾莎的犧牲不能白費。
“左轉!前麵有光亮!堅持住!”通訊器裏,海森堡博士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水流噪音和他本人粗重的喘息。他手中的武器早已打空了能量,此刻隻是作為一根探路的棍棒,在複雜的管道中指引方向。他那雙習慣於在潔淨實驗室和精密圖紙上工作的手,此刻布滿了刮痕和凍傷。
葉舟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一拉推進器方向,三人像被無形之手捏住的蟲子,擠進一條更為狹窄、但明顯是向上延伸的泄水管道。管壁粗糙,刮擦著他們的防護服,發出刺耳的聲響。頭頂那一點微弱的天光,在無盡的黑暗和窒息感中,成為了唯一的信仰。他們拚命向上,肺部火燒火燎,耳膜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噗——嘩啦!”
如同炮彈射出炮膛,三人先後衝破水麵,巨大的慣性讓他們重重地摔在湖邊一處被茂密灌木和嶙峋岩石半包圍的隱蔽灘塗上。身體砸在冰冷的鵝卵石和濕泥上,疼痛反而帶來了一絲真實感——他們還活著。
劇烈的咳嗽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貪婪地、近乎痙攣地呼吸著混合了水汽、泥土和草木清冷的空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喉嚨和肺泡,卻帶來了劫後餘生的戰栗。葉舟趴在地上,感受著心髒在胸腔裏如同戰鼓般狂跳,幾乎要掙脫束縛。他側過頭,看到艾莉絲蜷縮著身體,臉色蒼白如紙,但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一雙碧色的眼睛在短暫的失神後,重新聚焦,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環境。
海森堡博士第一個掙紮著坐起來,他迅速卸下身上多餘的裝備,隻保留最重要的數據存儲器和武器——盡管已經失效。他警惕地望向湖麵,那裏除了被他們擾動的漣漪正在慢慢平複,以及更遠處因水下爆炸和結構坍塌形成的、正在擴散的渾濁漩渦外,看似恢複了往日的寧靜。但誰知道,那深邃的湖水之下,還隱藏著多少追兵和未引爆的殺機?
“清點裝備,檢查傷勢,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海森堡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作為團隊中目前最年長、也是唯一具備一定野外和應急經驗的人,他必須接過指揮權。
葉舟艱難地坐起,檢查了一下艾莉絲,確認她除了脫力和一些擦傷外並無大礙。他自己則感覺左臂肩關節可能有些拉傷,渾身上下無處不痛。他們攜帶的裝備損失慘重,除了貼身保存的加密數據芯片和少數幾件小工具,大部分專用設備都在逃亡中遺失或損壞。
然而,沒等他們緩過這口氣,異變發生了。
首先察覺到不對勁的是海森堡博士。他並非依靠什麽高科技義眼——特蕾莎已經不在了——而是源於他作為頂尖物理學家對環境的敏銳感知,以及他隨身攜帶的一個、原本用於測量背景輻射的、隻有香煙盒大小的簡易探測器。那探測器此刻正發出細微但持續的“滴滴”聲,屏幕上的讀數正在以異常的速度攀升。
“不對勁……”海森堡皺緊眉頭,將探測器舉高,調整著方向,“環境輻射水平在輕微升高……不,不是核輻射……是某種……從未見過的能量頻譜殘餘?”他的語氣從疑惑逐漸轉為震驚,“強度在增加,從湖心方向擴散過來!”
幾乎與此同時,葉舟口袋裏的、用多層防水材料包裹的衛星加密通訊器,發出了尖銳而急促的、並非來自任何已知聯係人的警報聲。這聲音在寂靜的湖畔顯得格外刺耳。他心中一凜,迅速掏出設備。
冰冷的屏幕上,是薔薇十字會最高優先級緊急信道傳來的一條簡訊,沒有抬頭,沒有落款,隻有一行猩紅色的代碼和文字:
【GSNTRIGGER // 非自然引力波/時空曲率擾動檢測確認。源點:北緯48.0,西經89.0(蘇必利爾湖區域)。能量等級:OMEGA。特征:疑似短暫微觀時空結構破裂。全球監測網絡已標記,各成員國高層已警報。掩護協議失效,重複,掩護協議失效。】
“歐米伽……”葉舟喃喃念出那個等級,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比湖水的冰冷更加刺骨。這是薔薇十字會內部約定的最高危機等級,意味著事件已完全無法掩蓋,其性質和潛在影響已上升到可能引發全球性物理規律連鎖反應乃至文明存亡的層麵。掩護協議失效,意味著薔薇十字會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在暗中為他們提供保護或混淆視聽。
“他們……他們到底在湖底做了什麽?”艾莉絲也看到了信息,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僅僅是因為寒冷,“那個‘門’,難道不僅僅是通訊裝置?還是說,我們的闖入,意外觸發了什麽?”
海森堡博士麵色凝重地走過來,看著通訊器上的信息,沉聲道:“恐怕兩者皆有。‘守望者’進行的實驗本身就極度危險,可能處於臨界狀態。我們的闖入和後續的爆炸、坍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次不受控製的能量釋放……或者說,一次‘泄露’。”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和那條簡訊,遠在幾百公裏外、甚至更遙遠地方的普通人世界,也開始感受到這無聲的漣漪。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從多倫多、芝加哥、明尼阿波利斯,到更遠的底特律、密爾沃基,無數普通人的數字生活被打上了細微的、難以察覺的異常標記。
社交媒體上,開始零星出現一些奇怪的帖子:
“剛才我的手機信號格突然空了大概十秒,然後又滿格了,是運營商抽風了嗎?”——來自多倫多的一位程序員。
“有沒有人感覺到剛才一陣頭暈惡心?就一瞬間,好像電梯失控的感覺。”——芝加哥某寫字樓裏的一位白領在健康論壇提問。
“今晚的星星看起來有點……奇怪?拍了幾張照片,有些光點看起來在輕微扭動,是大氣擾動嗎?(附:模糊的夜空照片)”——一位密爾沃基的業餘天文愛好者在推特上分享,下麵很快有幾人回複表示有類似觀察。
這些帖子起初被淹沒在信息的海洋中,被大多數人當作個別的設備故障、身體不適或觀測誤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類似的報告開始呈現出以五大湖區為中心的擴散態勢。通信論壇裏,關於短暫、大規模信號衰減的討論帖開始增多;一些敏感的、飼養寵物的家庭發現,他們的貓狗在差不多的時間點表現得焦躁不安,對著空氣低吼或躲藏起來。
真正引起小範圍關注的,是幾個擁有專業級別射電望遠鏡或高靈敏度環境監測設備的業餘愛好者團體。他們分布在威斯康星州和密歇根州北部。幾乎在相同的時間段,他們的設備記錄到了強烈的、無法解釋的電磁脈衝(EMP)背景噪音,以及極其微弱的、頻率奇特的引力波間接證據——盡管他們自己可能無法準確解讀這些數據,但異常性是顯而易見的。這些數據被分享到小眾的科學愛好者網絡,開始引起更專業的、匿名的關注。
一股無形的、基於信息和猜測的暗流,開始在互聯網的毛細血管中湧動。疑惑、好奇,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正在普通人中悄然滋生。
當民間的零星報告還在發酵時,官方的監測網絡早已拉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
北美防空聯合司令部(NORAD),深埋於夏延山複合體中的指揮中心。這裏本是監視天空、防範導彈威脅的神經中樞,此刻,巨大的球形主屏幕上,代表空中飛行物的光點依舊有序移動,但邊緣區域,卻不時閃現出幾個短暫的、無法識別、也無法追蹤的“幽靈回波”。它們出現的位置、速度和行為模式,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航空器或自然現象。
“報告!C23區出現未識別信號,持續0.3秒,消失!”
“S波段雷達出現間歇性幹擾模式,無法定位源點!”
“長官,三顆GEO衛星的星載傳感器同時報告短暫的空間磁場畸變,坐標交匯點……在蘇必利爾湖上空!”
技術軍官們的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緊張。指揮官,一位頭發花白、麵容剛毅的四星上將,緊盯著屏幕,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是蘇聯……不,俄羅斯的新玩意兒?還是中國人的試驗?”他下意識地想到地緣政治對手,但隨即自我否定,“不對,這種信號特征……不像任何已知的推進係統或電子戰模式。聯係NASA、NOAA,還有勞倫斯利弗莫爾實驗室,我需要專家意見,現在!”
與此同時,美國地質調查局(USGS)的國家地震信息中心也一片嘩然。他們監測到蘇必利爾湖區域傳來一陣持續約一分鍾的低頻震動,其波形特征與任何已知的構造地震、火山活動甚至大型爆炸(包括核爆)都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種……完美的、人為製造的諧振波,能量釋放集中且高效,震源深度指向湖底深處。
“不是地震,不是核爆……上帝,這玩意兒看起來像誰在敲擊時空本身!”一位資深地震學家盯著屏幕上那怪異而優美的正弦波,喃喃自語,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在白宮 Situation&n(情況室),緊急召開的國家*****視頻會議氣氛凝重。來自國防部、能源部、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NASA、FBI 的頭腦們,麵對匯集而來的矛盾且超常的信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和混亂。
“所以,我們排除了地震、排除了武器試驗(包括我們自己的未報備項目)、排除了太陽風暴影響,甚至排除了大規模黑客攻擊導致傳感器集體故障的可能性?”總統的聲音透過加密線路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那告訴我,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同時讓NORAD的雷達、USGS的地震儀、NOAA的氣候衛星,還有半顆星球上的引力波探測器一起發瘋?而且源頭精確指向我們自己的國土?!”
沒有人能回答。常規的威脅模型在這一刻完全失效。一種超越現有科技認知的未知,像冰冷的迷霧,籠罩了這些掌握著世界最大權力的人們。
混亂是短暫的。當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無論多麽不可思議,都可能是真相——或者至少是接近真相的方向。
通過調動最頂尖的科技資源——包括高度機密的偵察衛星遙感數據、部署在全球大洋底部的秘密聲呐陣列(它們也捕捉到了來自湖底的異常低頻聲波),以及像LIGO(激光幹涉引力波天文台)、VIRGO(歐洲引力波觀測站)這類尖端物理實驗室提供的、經過緊急分析的間接證據——一個模糊但令人驚恐的圖景逐漸被拚湊出來。
一份被標記為“絕密/限閱”的聯合情報評估報告,被迅速呈送到各國最高層的案頭。報告的核心結論簡單而驚悚:
“高度確信,於X時X分,在北美洲五大湖區蘇必利爾湖某處,發生了一次極其短暫(持續時間小於2秒)但強度駭人的時空結構擾動事件。能量釋放形式與理論物理中描述的‘時空褶皺’、‘卡西米爾效應極端放大’或‘微型蟲洞’的開啟與關閉特征高度吻合。事件造成了局部引力場畸變、電磁頻譜紊亂及未知形式的能量輻射泄露。其科技水平遠超當前公開人類科技至少數百年。起源未知,意圖未知,潛在威脅等級:最高(存在論級別威脅)。】
“存在論級別威脅”——這個冰冷的術語,意味著威脅的對象不再是國家安全、經濟利益,而是人類文明乃至物理現實本身的存在基礎。
恐慌,如同無形的病毒,開始在最上層的權力圈子內悄無聲息地蔓延。五角大樓的將軍們連夜推演著各種科幻般的防禦和反擊方案,又一個個自我否定。克裏姆林宮、唐寧街10號、愛麗舍宮……世界主要大國的領導人和核心智囊團都被從睡夢中叫醒,緊急視頻會議接連召開。指責、猜疑、試探在加密頻道裏激烈交鋒。
“是否是美國在進行危險的超規武器試驗失控?”——這是許多國家最初的、也是最合理的懷疑。
“我們再次鄭重聲明,美利堅合眾國與此事件無關,並且我們自身是此次未知事件的首當其衝者。”——美方的回應斬釘截鐵,但缺乏說服力。
“是否有地外文明介入的可能?”——這個以往隻存在於科幻小說和邊緣理論中的話題,第一次被擺到了人類最高決策層的桌麵上,雖然無人公開承認,但陰影已然種下。
沒有國家公開聲稱負責,因為誰都清楚,這超出了自身的能力範圍。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緊張感,取代了冷戰結束後的某種樂觀情緒,開始籠罩全球的權力中心。各國情報機構像被捅了的馬蜂窩,所有資源被調動起來,目標直指蘇必利爾湖區域,試圖找到事件的“始作俑者”或至少是更多線索。
而就在這時,一直潛伏在暗處,等待時機的“守望者”組織,開始了他們精心策劃的第二步棋。
“守望者”深知,在真正的威脅暴露之前,必須控製敘事,將水攪渾。他們龐大的、滲透至全球媒體、金融和學術界的陰影網絡,開始高效運轉。
首先是在一些影響力巨大但監管相對寬鬆的網絡平台和八卦小報上,開始出現“獨家爆料”。一段經過精心剪輯、畫麵模糊不清的監控視頻被“匿名黑客”泄露,視頻似乎顯示了葉舟和艾莉絲早期在布拉格查爾斯大學附近活動,以及後來在北美某小鎮(靠近五大湖區)出現的片段。視頻被配以聳人聽聞的標題:
《神秘跨國鴛鴦大盜?與近期全球異常現象有無關聯?》
《起底危險科學狂人:前研究員葉舟與神秘女伴艾莉絲》
文章內容捕風捉影,將葉舟描述為一個因激進理論被學術界排擠、轉而進行危險非法實驗的天體物理學家,將艾莉絲描繪成背景神秘、可能與某些極端環保或反科技組織有關的危險分子。文中暗示,近期發生的“異常地磁活動”、“通信中斷”等現象,可能與這兩人進行的“未經授權的、危險的維度物理實驗”有關。
緊接著,一些被“守望者”資助或控製的“獨立專家”、“前政府顧問”開始出現在主流媒體的訪談節目中。他們西裝革履,言辭鑿鑿,在缺乏具體證據的情況下,煞有介事地分析著“極端環保恐怖組織”(暗示艾莉絲的背景)為了所謂“拯救地球”而可能采取的、包括“使用實驗性武器破壞工業基礎設施”在內的極端行動。他們巧妙地引導輿論,將一場可能危及人類存亡的、源自遠古未知文明的危機,扭曲成可以理解的、熟悉的“人為災難”和“恐怖主義”敘事。
汙水,被精準地、大規模地潑向了葉舟和艾莉絲。
FBI、國際刑警組織……在全球輿論壓力和某些“匿名”提供的“確鑿證據”推動下,迅速將葉舟和艾莉絲列為“極度危險分子”、“涉嫌進行大規模殺傷性實驗的****”,發出了全球通緝令。他們的照片和偽造的“罪行摘要”出現在全球各大新聞媒體的頭條和滾動新聞中。
“我們成了替罪羊。”艾莉絲靠在一塊冰冷的岩石上,看著海森堡博士用救生艇上攜帶的、信號極其微弱的便攜設備艱難接收到的新聞片段畫麵。屏幕上,他們兩人的麵部照片被打上“通緝”和“極度危險”的猩紅字樣,在全球範圍內滾動播放。她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嘲諷,更多的是疲憊。特蕾莎不在了,沒人能更高效地攔截和反擊這些信息戰。
海森堡博士關閉了設備,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靠坐在岩石上,正在用簡易工具處理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較深的劃傷。“‘守望者’非常擅長這個。製造混亂,轉移視線,將真正超越理解的威脅,包裝成政府和公眾能夠消化、並且會不遺餘力去追捕的‘人為罪犯’。這樣,各國政府的強大國家機器,就會變成幫他們清除我們這些知情者的工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追捕‘****’上,而忽略掉冰層之下……那真正的、正在滴答作響的毀滅倒計時。”
他頓了頓,看向南方,仿佛他的目光能穿透大陸,直達那片冰封的終極之地——南極。“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在他們布下天羅地網之前。”
葉舟一直沉默著,他走到湖邊,蹲下身,掬起一捧冰冷的湖水潑在臉上,試圖驅散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沉重。冰冷刺骨,讓他瞬間清醒。全球的警報因他們(或者說,因他們追查的真相)而拉響,他們從解謎者、逃亡者,變成了被全世界追捕的頭號公敵。壓力如同蘇必利爾湖本身一樣深重,幾乎要將他壓垮。特蕾莎最後的笑容,埃裏希墜落時的眼神,在他腦中反複閃現。
但每一次回憶,都像在燃燒的意誌中添加了一塊薪柴。
他站起身,擦去臉上的水漬,轉過身,目光掃過疲憊不堪的艾莉絲和傷痕累累的海森堡博士。他的眼中不再有迷茫和恐懼,隻剩下如同極地寒冰般冷冽而堅定的火焰。
“他們越是想掩蓋,動用越大的力量來抹黑和追捕我們,”葉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就越證明我們觸及的真相是何等關鍵,何等接近他們的核心。南極……‘起源方舟’……一切的答案都在那裏。在我們被全世界的警察和特工圍剿之前,必須趕到那裏。”
湖風卷過林間,帶著深入骨髓的寒意,也帶來了遠方城市隱約可聞的警笛聲和山雨欲來的全球風暴氣息。他們的逃亡,進入了全新的、更加危險的階段——不僅要麵對“守望者”的追殺,還要躲避來自整個文明世界的敵意。
身心俱疲,資源匱乏,舉世為敵。
他們陷入了最低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