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詭異小鎮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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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個小時在提心吊膽中流逝。
    除了風吹過枯草的低嗚和遠處偶爾飄過的幽藍磷火,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緊繃的神經在重複的行走和相對的平靜中,不可避免地開始鬆懈。
    他們走過了相對平坦的路徑,前方的地勢開始變得崎嶇不平,腳下的泥土濕軟粘膩。
    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排列整齊、莊嚴肅穆的墓碑,逐漸變得雜亂無章,東倒西歪,許多被厚厚的、濕滑的青苔覆蓋,碑文早已模糊不清,透著一股被遺忘的荒涼與陰森。
    油燈昏黃的光線掃過一塊歪斜的、布滿墨綠色苔蘚的墓碑,拉克西米的心猛地一縮,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她忍不住咽了口幹澀的唾沫,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小聲問道:
    “這裏……不會是亂葬崗吧?”
    “不是的……小姑涼……”
    一個低沉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耳邊響起。
    拉克西米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鬆了一口氣。
    “不、不是就好……”
    “小姑涼,前麵……才是……”
    “前麵是亂葬崗?!”
    拉克西米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變得尖利刺耳,在寂靜的墓地裏回蕩。
    走在前麵的普茲列夫猛地一個激靈,全身的寒毛瞬間炸起!
    他像被電擊般倏地轉過身,油燈的光線劇烈搖晃,將他慘白如紙、寫滿驚駭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
    他死死盯著拉克西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拉、拉克西米!你……你在跟誰說話???”
    拉克西米完全懵了,她下意識地看向前方的坎貝爾,眼神裏充滿了茫然:
    “我……我不是跟你們說話嗎?”
    她的話音剛落——
    普茲列夫猛地停下了腳步!
    幾乎是同時,坎貝爾極其僵硬地轉過身,動作帶著一種被恐懼凝固的滯澀感。
    油燈昏黃的光線下,兩張同樣失去血色的臉,帶著如出一轍的驚恐,死死地盯住了拉克西米。
    “拉克西米……”
    “我們……沒有跟你說話。”
    死寂。
    拉克西米臉瞬間煞白,幾乎要倒在地上,坎貝爾趕緊上前扶住了她,安慰道,
    “拉克西米剛剛可能是你太緊張產生的幻覺,別想太多。”
    “對,剛剛可能是聽錯了。”
    拉克西米猛地點頭道,她臉色蒼白的定了定聲道,“我們走快點吧,”
    普茲列夫看她沒事,跟著鬆了一口氣。
    三人繼續往前走,忽然,“砰”的一聲,他們前方的墓碑倒下了。
    三人停下腳步,驚恐的看向一邊的墳墓。
    規則四:
    如果發現墓碑異常,請不要慌張,請按照以下方式處理:如發現墓碑發生移位,請將墓碑扶正,提示(裏麵的東西不喜歡蠟燭的光芒);如發現墓碑上出現文字扭曲,請默念聖經;如發現墓碑滲出鮮血,將特製的神灰灑下,即可恢複正常。
    坎貝爾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他強迫自己從巨大的恐懼中抽離一絲理智,聲音因為緊繃而嘶啞,朝著拉克西米低吼道:
    “快!把蠟燭點燃放地上!我去把那該死的墓碑扶正!”
    拉克西米被他的吼聲驚醒,慌忙將沉重的玻璃容器和那根慘白的蠟燭放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她顫抖的手幾次才從火柴盒裏抽出一根火柴。
    嚓!
    微弱的火苗亮起,映照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和驚恐萬狀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地將火苗湊近蠟燭芯,沒一會,蠟燭就點亮了,
    與此同時,坎貝爾深吸了一口帶著濃重土腥和腐朽氣息的空氣,仿佛要汲取最後一絲勇氣。
    他大步走向那塊歪倒在泥濘中、布滿滑膩青苔的墓碑。那墓碑冰冷刺骨,觸手的感覺像摸到了某種巨大生物的腐爛鱗片。
    他胃裏一陣翻騰,狠狠咽下湧到喉頭的酸水,雙手猛地發力——
    砰!
    沉重的墓碑被他勉強扶正,帶起一片濕冷的泥土和苔蘚碎片。
    然而,就在他剛剛鬆手,甚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瞬間——
    嘭!
    那墓碑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再次推倒,重重地砸回泥地裏,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濺起的泥點甚至沾到了坎貝爾的褲腿上。
    “啊——!”
    普茲列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把手裏的油燈扔出去!
    他失聲尖叫,聲音都變了調:“不行!不行!坎貝爾!光扶沒用!得……得先用鋤頭把底下的土挖開!讓它能埋進去才穩!”
    他語無倫次地喊著,指向坎貝爾腳邊的生鏽鋤頭。
    坎貝爾額頭青筋暴起,眼神裏也充滿了驚疑不定。
    他不再猶豫,一把抄起那把鏽跡斑斑的鋤頭。
    冰冷的金屬手柄帶來一絲詭異的鎮定感。他掄起鋤頭,對準墓碑倒下的位置,狠狠挖了下去!
    噗嗤!
    噗嗤!
    鋤頭破開濕軟粘膩的泥土,每一次下挖都帶出散發著濃烈腐敗氣息的土塊。
    土壤裏似乎還混雜著一些細小的、難以辨認的碎骨和腐爛的纖維。
    他咬著牙,動作粗暴而迅捷,很快挖出了一個勉強能容納墓碑底座的淺坑。
    他再次丟開鋤頭,雙手抓住墓碑冰冷濕滑的邊緣,用盡全身力氣將其拖拽起來,對準淺坑,猛地插了進去!
    這一次,他還不放心地用腳狠狠踩實了墓碑周圍的泥土,直到它紋絲不動地矗立在原地。
    死寂再次籠罩。
    隻有粗重的喘息和油燈燈芯微弱的劈啪聲。
    幾秒鍾過去……十幾秒過去……
    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墓碑穩穩地立著。
    坎貝爾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鬆弛了一些,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混合著冷汗和泥水的汙漬,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彎腰撿起丟在一旁的鐵鍬,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可以了……我們快走!”
    普茲列夫一直死死盯著墓碑,直到坎貝爾開口,他才敢慢慢轉過身,他對著拉克西米原先所在的位置:
    “拉克西米!快!拿好你的東西,我們走!這鬼地方我一秒也不想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