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開局就是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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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青磚在震腳聲中龜裂。
    李勝左腿腿掃向對手腳踝,右掌直取對方的膻中穴。正是八極拳十字勁的變招,攻防轉換隻在毫秒之間。
    對手倉促提膝格擋,卻被李勝借力使力,右肘自下而上頂向肋下章門穴。骨骼碎裂聲與觀眾驚叫同時炸響。
    五息,對手重傷倒地。
    李勝的目光朝著擂台下那個帶著灰色棒球帽的男子馬修看了一眼。
    黑豹搏擊俱樂部總經理室。
    俱樂部老板馬修的槍頂在李勝的腦門上:“我跟你說過,這場你必須輸,可是你幹了什麽?
    你讓我損失了一千萬。你知道是多少嗎?一千萬可以買你幾條命,你該死。”
    呯的一聲槍響。
    等李勝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倒臥在雪地上。
    從雪地裏爬起時,李勝還覺得自己是個現代人。
    朔風卷著冰碴抽在臉上,龐大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冰河,衝進腦海。他才知道自己如今叫張墨,是大越邊軍中最底層的邊卒。
    大雪片被狂風卷著,砸在臉上生疼。每一次呼吸,冰冷的空氣都像帶著冰碴,捅進肺管子。
    大越?邊軍?戍卒?
    張墨茫然看著自己呼出的白氣被狂風撕碎。上一刻自己還在俱樂部老板馬修的槍口下,下一刻就成了這苦寒絕地的守邊小卒?
    這穿越也來得太突然了吧?一點適應的過程都沒有。
    “操……。”張墨恨恨的罵了一句。
    “黑子,挺屍呢?跟上,你他娘的想凍成冰坨子喂狼啊?”一聲粗暴的喝罵傳了過來。
    黑子是張墨的外號,因為墨是黑的。
    張墨抬頭。風雪中,幾個人影深一腳淺一腳跋涉。都裹著破爛的灰色棉甲,戴著遮耳破氈帽,背著長槍或挎腰刀。
    喊話的是那個粗壯的伍長王胡子。
    王胡子身後,一個瘦小士卒回頭麻木地催促,是趙小七。
    另一個沉默的高個,背著步弓,是弓箭手劉長腿。
    最後一個佝僂著,時不時咳嗽,是老病號吳老蔫。
    這就是他的“袍澤”,大越邊軍最底層的一伍邊卒,在臘月天被趕出來巡守這段疆界。
    張墨打個激靈,求生本能壓倒了驚駭。他咬牙撐起,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上。棉褲靴子濕透,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錐上。腰間掛著的一長一短兩把刀都感覺沉重異常。
    “凍死個人,連他娘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巡個球的巡啊。”在前麵探路的趙小七聲音裏帶著哭腔。
    “閉嘴。”王胡子頭朝著趙小七吼道:“要是見著活人了,咱們他娘的還想活嗎?去年冬天右衛城破,人頭都他娘的滾成西瓜了,你忘了?”
    右衛城破?記憶碎片被刺了一下。張墨甩甩頭,強迫自己瞪大眼,掃視前方白茫茫的山坡溝壑。
    風在耳邊呼嘯。除了風聲、踩雪聲、喘息,一片死寂。
    巡邏路線沿著坍塌的土牆基址向前。趙小七走在最前麵,王胡子在其後。張墨夾在中間,他模仿著劉長腿放低重心,眼角餘光卻死死盯住兩側雪坡。
    突然,探路的趙小七腳步頓住,僵直得盯著左前方一處陡坡下。
    “胡子哥。”趙小七的聲音都變調:“有東西。”
    所有人動作頓時凝固了。王胡子一矮身,蹭的躥到趙小七身邊,朝著趙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去。
    張墨的心髒像是被猛的攥了一下,抽抽的生疼。他很清楚,這裏不是前一世的擂台上。
    在擂台上重傷了,還有一線生機。
    而在這裏,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活,要麽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陡坡下,風卷開積雪。一片暗紅色的雪地上,幾根折斷的黑色羽箭斜插在血跡邊緣,積雪下埋著半截刀柄。
    王胡子臉上的刀疤扭曲起來:“操,有埋伏!”他嘶吼著拔刀:“結陣,靠牆。長腿,弓箭準備。”
    晚了!
    “嗚嗷——!”
    呼哨未落,雪坡上,十幾道凶悍身影暴起。
    那十幾道身影身披灰白皮袍,戴皮帽,隻露出兩隻眼睛,從雪坡上急衝下來。
    “北原探馬。”王胡子目眥欲裂,抽出腰刀就迎了上去,口中還大吼著:“拚死命啊,不拚也是死”。
    王胡子的話音未落,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冷箭,“噗”地一聲,精準地貫入他大張的口中。
    箭頭帶著血沫和碎牙,從後頸穿出。他那粗壯的身體猛地一僵,怒吼戛然而止,像截木樁般直挺挺的栽進雪窩。
    “胡子哥。”趙小七的哭腔瞬間變調,成了絕望的尖叫。
    老病號吳老蔫直接被這血腥一幕駭得癱軟在地,劇烈咳嗽變成了嗬嗬的倒氣聲。
    弓箭手劉長腿反應還算快,驚駭中本能地側身翻滾,同時摘下背上的步弓,試圖尋找冷箭來源。
    左、右兩側雪坡,十幾道披著灰白皮袍的身影如同雪地裏的惡狼,矯健地滑躍而下,手中彎刀反射著雪光,瞬間撲到眼前。
    最近的兩人,一個直撲僵住的趙小七,另一個刀鋒直指地上掙紮的吳老蔫。
    張墨的腦子“嗡”的一聲,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暴戾轟然衝出。
    “都給老子死球。”張墨大吼一聲。
    麵對左側撲向趙小七的北原探馬,張墨不退反進,身體如離弦之箭,瞬間切入對方懷中。
    左手如鐵鉗,閃電般扣住對方持刀的手腕,拇指死命扣壓脈門。接著右臂屈肘,一記凶狠無比的頂心肘,狠狠撞在對方心窩。
    “哢嚓!”清晰的骨裂聲響起,那探馬雙眼猛地暴凸,口中噴出混雜著內髒碎塊的血沫,整個胸腔瞬間塌陷下去,身體被張墨頂得到飛回去,砸向後麵衝來的另一個敵人。
    張墨看都沒看結果,身形毫不停滯,擰腰、旋身。借著擰轉的巨力,右腿如鋼鞭般狠狠掃出——正是八極拳“掃襠腿”的變招,目標卻是撲向吳老蔫的探馬下盤腳踝。
    那探馬注意力全在吳老蔫身上,根本沒料到側翼攻擊如此迅猛凶狠。腳踝被掃中,劇痛鑽心,身體瞬間失衡前撲。
    張墨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腰腹發力,整個人如同被壓縮到極限的彈簧驟然釋放。身體前傾,一記剛猛無儔的鐵山靠狠狠撞在失衡探馬的側肋。
    “砰!”悶響如中敗革。
    那探馬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就被巨大的力量撞得橫飛出去,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人在空中就已昏死過去,重重砸在雪地裏。
    瞬息之間,空手斃兩人,凶悍絕倫。
    但這隻是開始。更多的彎刀帶著刺骨的寒風劈砍過來。
    張墨眼角餘光瞥見右側寒光閃動,一柄彎刀已到近前。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地做出反應。右手閃電般探向腰間短刀刀柄,嗆啷一聲短促清鳴。
    短刀出鞘,刀光如匹練,迎著對方的刀鋒,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鑽的角度自下而上猛地一撩,卻是八極刀法中的撩陰刀。
    “嚓!”刀鋒入肉切骨的聲音令人牙酸。
    那北原探馬持刀的手臂自肘部以下,竟被這凶狠絕倫的一刀齊刷刷斬斷。斷臂和彎刀一同飛起,血箭狂噴。
    張墨左手幾乎同時握住了腰間長刀的刀柄。
    雙刀在手,氣勢陡變。
    長刀厚重,刀身帶著暗啞的烏光,短刀鋒銳,刃口寒芒流轉。
    他雙足前後分立,重心下沉,擺開八極刀法中虎抱頭的架勢。風雪卷過他沾滿敵人鮮血的臉頰,眼神裏隻剩下純粹的、擇人而噬的殺意。
    殺戮開始了。
    張墨的身影在刀光中輾轉騰挪,每一次閃避都險之又險,每一次出手都狠辣決絕。
    前一世一直沒有機會展現殺人天賦,此時暢快淋漓的展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