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4章 鱈魚訂單出了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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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振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眉頭微微蹙起:
    “陳川兄弟,這是何意?嫌少?還是信不過我葉振海?”
    包廂裏的氣氛瞬間有些凝滯。
    龔小平見狀,心裏一急,趕忙打圓場,輕輕推了陳川一下:
    “川子!你這是幹啥?振海可是帶著十足誠意來的!這數目可不小了!”
    他轉向葉振海,陪著笑解釋道:
    “振海,你別誤會,川子不是不識抬舉的人。他準是有別的想法。”
    說著,他又趕緊對陳川使眼色:
    “川子,快跟葉同誌說說話!”
    “你之前不是弄到過黃唇魚嗎?這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吧?”
    陳川對龔小平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正視葉振海:
    “葉同誌,您別誤會。我不是嫌少,更不是信不過您。”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信得過,覺得您葉同誌是能做大事、有大格局的人,我才不能收這個定金。”
    “哦?”
    葉振海身體微微後靠,靠在椅背上,審視著陳川,來了興趣,
    “這話怎麽講?”
    陳川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
    “黃唇魚這東西,靠的是七分運氣,三分本事。”
    “我陳川不敢打包票說一定能手到擒來,收了您的定金,就是給了您一個必然的期望,萬一運氣不佳,我心裏過意不去,也傷了咱們剛剛建立的交情。”
    “其次,我敬重您為家中長輩尋藥的這份孝心,也更想交您這個朋友。”
    “朋友之間談生意,講的是誠信和結果,而不是先拿錢捆住手腳。”
    “這魚,我去找,去捕。弄到了,到時候您看著給,覺得值多少,就多少。”
    “若是找不到,或者找到的不合您心意,我分文不取,隻當是能力不足,辜負了朋友的信任,絕無怨言。”
    這番話一出,葉振海臉上的不悅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驚訝和一絲欣賞。
    他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但像陳川這樣,在巨額定金麵前還能如此沉得住氣,並且說出這番既漂亮又硬氣的話的人,極少。
    龔小平也愣住了,沒想到陳川打的是這個主意,心裏暗暗佩服。
    葉振海忽然笑了起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
    他拿起那張支票,當著陳川的麵,“刺啦”一聲撕成了兩半。
    “好!好一個交朋友!陳川兄弟,你這個朋友,我葉振海交了!”
    他親自給陳川斟滿酒:
    “就按你說的辦!這定金,我不給了。”
    “但這黃唇魚,我可就全指望你了!需要什麽支援,盡管開口!”
    陳川笑了笑:
    “支援倒是不用,就是葉兄弟你也是從港城來的,我能不能和你打聽一個人?”
    葉振海抿了口酒,爽快道:
    “盡管問,港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多半聽說過。”
    陳川放下酒杯,目光微凝:
    “王立。以前在港城搞過船隊,後來據說出了事,跑到我們這邊來了。現在開了家隆業水產。”
    “王立?”
    葉振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惡和輕蔑。
    他甚至下意識地用紙巾擦了擦嘴,仿佛這個名字玷汙了這頓飯。
    “你怎麽會認識這種爛泥裏的臭蟲?”
    這個反應比陳川預想的還要強烈!
    龔小平也愣住了,看看葉振海,又看看陳川。
    陳川心中一動,麵上不動聲色:
    “哦?葉兄弟認識他?談不上認識,隻是這小子像條癩皮狗一樣,總在我眼前晃悠。”
    “聽說他底子不幹淨,所以想跟葉兄弟打聽打聽。”
    “何止是認識!”
    葉振海冷笑一聲,眼神銳利起來,
    “這家夥在港城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
    “沒錯,他以前是有幾條破船,搞了個小船隊,名義上是跑運輸捕魚,實際上十有八九是在幫人走粉!”
    “走粉?”
    龔小平倒吸一口涼氣,這年頭,沾上這個可是殺頭的罪過!
    葉振海語氣肯定:
    “雖然沒直接證據讓他蹲大獄,但圈子裏的人都心知肚明。”
    “後來他的船隊不是意外沉了兩條最重要的船,還死了人?”
    “哼,都說那是黑吃黑,或者得罪了更狠的角色,被清理門戶了!”
    “他欠了一屁股債,仇家又多,在港城混不下去了,才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跑回了內地。”
    “沒想到……哼,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跑到這裏還是搞這些歪門邪道!”
    他看向陳川,語氣帶著幾分提醒:
    “陳川兄弟,你是個做正經事的人,以後離這種貨色遠點。”
    “他搶你生意?嗬,那種髒錢,他掙不了多久。”
    “說不定哪天就又意外翻船,或者被內地政府給辦了。”
    “你跟他糾纏,平白髒了自己的手。”
    陳川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他實在沒想到王立竟然不止是單純的走私,而且還做這種行當。
    他舉起杯,真誠道:
    “多謝葉兄弟提醒,我心裏有數了。”
    “來,我敬你一杯。”
    陳川與葉振海、龔小平又在海上樓聊了些港城風物和海鮮市場的趣聞,方才盡興而散。
    陳川騎著車糊掉河口村時,天色已經大黑。
    他剛到院門口,還沒下車,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院門敞開,家門口陸小曼來回踱步,劉水生則是蹲在屋簷下眉頭緊鎖。
    “怎麽了這是?出啥事了?”陳川放好車,快步走進院子。
    陸小曼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迎上來:
    “川子,你可回來了!水生等你半天了!”
    劉水生猛地站起身:
    “川哥,不對勁啊!大大的不對勁!”
    “王立那邊鱈魚訂單的事!好像出岔子了。”
    “今天我打聽了一圈,縣裏也好鎮子裏也好,都沒看到有人來收鱈魚!”
    “問倒是有幾個人問過,可也就是問了一嘴。”
    “好像那兩噸的訂單,王立根本不在乎。”
    陳川聞言,眉頭瞬間擰緊。
    這太反常了!
    王立就算走私成功賺了錢。
    但那兩萬塊的違約金也不是小數目,他怎麽可能對填補鱈魚訂單的窟窿無動於衷?
    除非……他有了更大的依仗,或者,那違約金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你確定打聽清楚了?各個渠道都問了?”陳川沉聲確認。
    “千真萬確!”
    水生拍著胸脯,“我還特意托人去鄰縣問了,也沒有大規模收購鱈魚的風聲。”
    “川哥,王立這王八蛋是不是想賴掉罐頭廠的賬?”
    陳川沉吟著搖頭:
    “不可能賴賬的,白紙黑字的合同,薑廠長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