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正規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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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大人。”
    劉啟穩穩接過,語氣壓得很低。
    他明白,這公文分量不輕。
    “先別覺得高興。”
    王景看了他一眼,“我這麵子不是隨便給的。”
    “下月初一,按規矩把應盡的孝敬送來。”
    “要是欠了一文……”
    “草民明白,大人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
    劉啟把公文收好,低身退了出去。
    走出縣尉衙門,外麵的太陽照在臉上,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暖和。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跟老虎談條件。
    王景這隻老虎,隨時可能翻臉,把他吃得骨頭都不剩。
    但他也沒別的路可走。
    從他決定在這個亂世裏活下去開始,就注定要走這條險路。
    回到客棧,秦伯年和趙虎他們馬上圍了上來。
    “當家的,怎麽樣?”
    劉啟沒說話,隻是把那份蓋了官印的公文放到了桌上。
    眾人湊過去一看,都傻了。
    “下溪鄉團練使?”
    趙虎念出聲來,一臉的不信。
    “劉啟哥,你,你當官了?”
    “這不是官。”
    劉啟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的笑。
    “這是套在我們脖子上的繩子,也是我們的護身符。”
    他把和王景的交易,一五一十地說了。
    當聽到要交三成利潤時,趙虎氣得一拳砸在桌上。
    “他奶奶的,這王景也太黑了!三成,他怎麽不去搶!”
    “他這就是在搶。”
    秦伯年歎了口氣,表情很嚴肅。
    “當家的,我們這麽做,是喝毒酒解渴。”
    “我知道。”
    劉啟的眼神卻很堅定。
    “但我們現在最缺的,不是錢,是時間,是名分。”
    “有了這個團練使的名頭,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擴充隊伍,打造武器。”
    “王景以為他捏住了我們,但他不知道,他親手給我們這隻還沒長大的鷹,安上了能飛上天的翅膀。”
    “三成的利潤,就當是交的保護費。”
    “用這些錢,買發展的機會,買一個合法的身份,值!”
    劉啟的話,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承認,在眼下的困境裏,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傳我的命令!”
    劉啟站起來,眼裏像有火在燒。
    “從今天起,安民隊正式改名下溪鄉團!”
    “在悅來樓門口,再貼招人的告示,我們要把鄉團的人數,擴充到一百人!”
    “告訴王鐵匠和劉師傅,讓他們加快速度,我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好的盔甲!”
    “我們用王景的錢,養我們自己的兵!”
    劉啟的命令,在下溪村和悅來樓同步執行。
    王景蓋了章的公文,被放大抄寫,直接貼在了招募告示的最頂頭。
    下溪鄉團練使,這個名頭點燃了整個平陽鎮。
    上次招安民隊,在旁人眼裏,就是有錢人招護院。
    待遇再好,也是私兵,上不了台麵,搞不好哪天就被官府當土匪辦了。
    這次完全不同,鄉團,是官府點頭的民兵。
    練使,雖不是真官,可帶個官字,還是縣尉大人親封的。
    這就等於給官府做事,性質完全變了。
    有了編製,有了靠山,再不是沒名沒分的野路子。
    “去下溪鄉團,以後就是吃官家飯的人了。”
    “不止是吃官家飯,這是縣尉大人手底下的人,以後在鎮上走路腰杆子都硬。”
    “一個月一兩銀子,死了還給五十兩安家費,這活計,比去當官兵還劃算。”
    消息一傳開,平陽鎮的閑漢全都瘋了。
    這次來報名的人,把悅來樓前的街堵得水泄不通,人數是上次的十倍。
    裏麵甚至混著些小地主家的閑人,讀過兩天書,想來混個出身。
    劉啟的篩選標準也跟著提了上來。
    秦伯年那一關,不光打聽底細,還盤問各種事情,判斷對方是不是奸細。
    趙虎那一關,石鎖從一百斤加到了兩百斤,舉得起來,才有資格進下一輪。
    二牛就把一個兩百斤的石鎖當凳子坐,給所有報名的人帶來了無聲的壓力。
    最終,連著選了五天,鄉團的人數,從四十人,加到了一百五十人。
    一百五十號人,這在平陽鎮,是誰也不能小看的一股勢力。
    縣尉王景手下的衙役,全加起來也不過三百人,多數還是濫竽充數的。
    劉啟把新來的一百一十人,和原來的四十人混在一起,重新編隊。
    讓張鐵山這種有經驗的老兵當骨幹,做各排的排頭。
    秦伯年成了最忙的人,他眼裏的冷光,讓所有新人都覺得害怕。
    訓練場上,慘叫聲比之前響了十倍。
    “你們以為鄉團是來享福的,我告訴你們,這裏比你們想的苦得多。”
    “站不直的,現在就走。跑不動的,也走。記不住命令的,照樣走。”
    “劉練使給你們的錢,是讓你們來賣命的,不是讓你們來混飯的。”
    秦伯年的藤條,一點不留情地抽在每個做錯動作的人身上。
    隻一天,就有一半的新人想走。
    可他們看到劉寬頭推來的飯車,所有抱怨都吞了回去。
    白米飯,堆得跟小山似的。
    大盆的紅燒肉,油汪汪的,香味飄出半裏地。
    還有大骨頭湯,上麵飄著一層厚油。
    “跑完圈的,一人兩碗飯,一勺肉,湯隨便喝。”
    “沒跑完的,一個饅頭,一碗清水。”
    這是劉啟定的新規矩,賞罰清楚到了極點。
    看著那些完成訓練的老隊員大口扒飯,被淘汰的新人隻能啃著硬饅頭,眼都紅了。
    這種對比,比打罵都有用。
    次日,再沒人敢在訓練的時候偷奸耍滑。
    為了那口肉,所有人都把命豁出去了。
    劉啟的錢,也跟流水似的往外花。
    鐵匠鋪和木工房日夜不停,複合弓,木弩,皮甲,圓盾,一批批地送進鄉團駐地。
    他還找了幾個裁縫,給所有人做了統一的黑勁裝,胸口用白線繡了個溪字。
    一百五十人穿上一樣的衣服,拿著一樣的家夥,站在一起,那股氣勢已經有了樣子。
    劉啟心裏明白,王景那頭老虎,不會讓他這麽順利地發展。
    果然,鄉團成立第十天,事情就來了。
    縣尉王景派了他的心腹都頭,陳泰,領著二十個衙役,進了訓練場。
    陳泰三十多歲,個子高大,一臉瞧不起人的樣子,他是王景手下最能打的,根本不把這些民兵放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