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把水攪渾,然後…再點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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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咱們就幫他們一把,往鍋底下再添一把火。”
“把這鍋水給它燒開了,燒到他們不想打也得打。”
劉啟的嘴角扯了扯,那弧度冷的很。
他這人,最拿手的就是把水攪渾。
他很清楚,水越是渾,裏頭的魚才越大。
“這火,怎麽添?”趙虎腦子有點跟不上了。
“陳繼紅。”劉啟的目光落到了角落的大總管身上。
“當家的,屬下在。”
“給你五十個老兵護衛。”
“再給你一批貨,雪花鹽,新布匹,足夠買下半個河東。”
“你帶隊過去,就給我做生意。”
劉啟的聲音聽著很輕,但裏麵的意思,卻讓人心裏發毛。
“生意不為掙錢,就為一個目的,搞垮他們。”
“咱們的鹽,要把他們的鹽市給我衝爛,斷了那些鹽販子軍閥的財路。”
“咱們的布,要把他們的布行給我衝垮,讓他們地盤上的老百姓,連件便宜衣裳都買不上,心裏憋著火。”
“就一句話,他們靠什麽掙錢,你就給我幹垮什麽。”
“我要河東的價,一夜之間,全他媽亂掉。”
“我要那些軍閥每天醒過來,就發現地盤上多了幾千張等著吃飯造,反的嘴。”
“陳總管,這事兒,敢不敢幹?”
陳繼紅聽完,後心全是涼氣。
他是個生意人,生意講究和氣。
可自家當家這生意,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這種挖人祖墳的陰損法子,比派兵去打還狠,還不見血。
“當家的您放心。”
陳繼紅吸了口氣,對著劉啟一拱手。
“保證三個月,讓河東再也找不著一家能開張的鋪子。”
“行。”劉啟點點頭,很滿意。
“這是商戰,是軟刀子。”
“光軟的還不夠,還得來點硬的。”
他的視線,轉到了趙虎身上。
“趙虎,我給你三百個老兵,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
“咱們安樂寨最早的那批底子。”
“給你們個新名號,斥候營。”
“你們的任務,不是去打仗。”
“是去攪屎。”
劉啟這詞兒,糙是糙了點,可再形象不過。
“你們也給我混進去,分成幾十個隊,撒開了。”
“你們就一個活兒,不停地在河東給我搞事。”
“今天,你的人扮成‘黑虎寨’的,去把‘白狼幫’的糧倉點了。”
“明天,就扮成‘白狼幫’的,把‘黑虎寨’的頭頭給宰了。”
“過幾天,再冒充某個軍閥的探子,去找另一個軍閥假裝投誠。”
“怎麽亂,你們就怎麽來。”
“我要河東那幫軍閥,看誰都像是仇人,看誰都想捅刀子。”
“把他們從互相提防,搞到互相火並。”
“最後打成一鍋爛粥,誰也別信誰。”
“趙虎,這活兒不好幹,你敢不敢接?”
“有啥不敢的!”趙虎把胸脯拍得山響,眼珠子都在放光。
“這活兒我愛幹!比正麵砍人有意思多了!”
他早就當膩了將軍。
還是這種到處點火,背後捅刀子的事兒,才夠勁。
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劉啟這一步,就是用商戰和諜戰這兩把刀。
把河東這潭渾水,攪成一鍋沸油。
讓裏頭的魚,自己先炸個半死。
“等他們打得差不多了,兩敗俱傷,沒力氣了。”
劉啟的指揮棒,在地圖上狠狠一戳。
戳的地方,就是河東郡的治所,也是最大的兵工廠和鐵礦。
鐵壁關,“咱們的第二場仗,就能開了。”
“這場仗的名字,叫摘桃。”
“就在他們最沒勁的時候,咱們打出‘為民除害,清繳匪患’的旗號。”
劉啟瞥了一眼旁邊的知府劉文正,那貨一直縮著沒敢吱聲。
“這麵大旗,還得由咱們的劉知府,親自扛起來。”
劉文正嚇得一哆嗦,趕緊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他哪還敢說個不字。
“咱們的主力,不跟那些小雜魚廢話。”
“直接插進他們的心窩子,一戰,把這個鐵壁關給我拿下。”
“拿下了這裏,整個河東的命根子就在咱們手裏。”
“剩下那些散兵遊勇,是殺是留,還不都是咱們一句話?”
這計劃,太大膽,太他媽瘋了。
拿一萬兵,去撬一個有幾萬兵的大郡。
放誰那兒聽,都覺得是說胡話。
可這話從劉啟嘴裏出來,就好像,本該如此。
“那……第三步呢?”張鐵山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第三步,叫立規矩。”
劉啟的臉上,是那種,要開天辟地的自信。
“拿下鐵壁關,咱們不搶,也不殺。”
“咱們要立的,是咱們自己的規矩,新的秩序。”
“開倉放糧,讓老百姓知道,咱們是來救他們的,不是來搶他們的。”
“把安樂寨那套計件工資的法子搬過去,讓兵工廠和礦場馬上給我開工。”
“而且,幹活的效率,要比他們以前高十倍。”
“那些投降的軍閥,把他們的兵都給我打散了,重新編。”
“把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踢走。”
“他們的兵,以後就是咱們的兵。”
“他們的地,以後就是咱們的地。”
“這三步一走完,河東,就徹底姓劉。”
劉啟把指揮棒放下,眼睛掃過每一個人。
“到那時,咱們的地盤,比現在大一倍。”
“手底下的兵,能超過三萬。”
“咱們手裏攥著整個北方最大的兵工廠。”
“到了那個時候。”
劉啟的聲音,像鐵塊砸在地上。
“他青陽王魏蒼,又算個什麽東西?”
議事廳裏,一點聲都沒有。
在場的人,全被劉啟畫的這張大餅,給震得腦子發懵。
心髒,在胸腔裏狂跳,血,燒得滾燙。
他們知道,自己正在幹一件,能改寫曆史的大事。
一個新時代,就要在他們手裏,被造出來了。
“我等,誓死追隨當家的!”這一下,沒人再有半點猶豫。
所有人,齊刷刷單膝跪下,吼出來的聲音,能把房頂掀了。
計劃,說幹就幹。
河東郡,這片早就爛透了的地方。
很快就迎來了一群,最可怕的客人。
陳繼紅的商隊,像一條滑不溜秋的毒蛇,鑽進了這片亂地。
他帶過去的雪花鹽和新布,對河東本地那些爛貨,簡直是降維打擊。
白得像雪的鹽,價錢隻有本地那些又黑又苦的粗鹽的一半。
一拿出來,老百姓跟瘋了似的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