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拔出蘿卜帶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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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次,從一個武將身上,感覺到了比皇權更嚇人的壓力。
這個叫劉啟的,根本就不按規矩來。
他什麽規矩都不認,就認一個理兒,拳頭,誰拳頭硬,誰就是規矩。
而眼下,整個大瀝王朝,沒人的拳頭能比他更硬。
王坤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家。
他感覺自己像被一條毒蛇給死死盯上了。
那條蛇隨時可能躥上來,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他清楚,今天必須退。
要不然,這個瘋子真敢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從宰相的位子上掀下來。
他賭不起。
“陛下。”王坤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劉將軍所言極是。”
“張恒身為朝廷命官,竟敢做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罪不容誅。”
“老臣,附議劉將軍的提議,將張恒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王坤這是在斷尾求生。
他親手把自己養了最久的一條狗給推出去砍了。
他想用這個法子,把劉啟的火氣給壓下去。
也想用這種方式,保住自己。
可惜,他想得太美了。
劉啟壓根就沒打算,這麽輕鬆地放過他。
“光殺一個張恒,夠嗎?”
劉啟的視線,還是像釘子一樣釘在王坤身上。
“這麽大的案子,他一個人能辦成?”
“背後沒人給他撐腰,沒人給他出主意,沒人給他送錢。”
“他一個窮酸禦史,哪兒來的膽子,哪兒來的本事,去搞這麽一場動搖國本的大陰謀?”
劉啟一步步往前逼,一點喘氣的機會都不給王坤留。
“所以,臣懇請陛下,成立專案組,由臣親自來辦。”
“徹查此案。”
“我不管背後的人是王公還是宰相。”
“隻要查出來,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揪出來!”
“我劉啟倒是要看看,是我大瀝的王法硬,還是某些人的脖子硬!”
瘋了,這劉啟是真瘋了。
他這是要拿這個案子當刀,在整個京城官場,捅出一片血雨腥風。
他這是要挖王坤經營了幾十年的老根。
王坤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他發現自己已經沒路可退。
劉啟把所有的路都給他堵死了,他今天要是敢說個不字。
第二天,劉啟就能用“包庇同黨”的罪名把他給查了。
他已經完全掉進了劉啟的套裏。
隻能被動挨打。
“好!”龍椅上的劉協,猛地一拍扶手,臉都興奮紅了。
“就照劉愛卿說的辦!”
“朕,命你為欽差大臣,全權負責徹查此案!”
“任何人膽敢阻撓,一律按同黨處置,格殺勿論!”
“朕,給你先斬後奏的權力!”
小皇帝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他把所有的希望,全都押在了劉啟身上。
他要借劉啟這把最快的刀,把他那些不聽話的臣子,一個一個,全給剁了。
他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一場針對整個文官集團的大清洗,就這麽開始了。
王坤失魂落魄地走出金鑾殿。
他的背影,好像一下子就駝了,整個人看著老了十幾歲。
一個經營了幾十年的龐大帝國,就在今天,被一個年輕人用最野蠻最不講理的方式,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而他,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片血色的恐怖裏。
劉啟說到做到。
他帶著那支隻聽他一個人命令的羽林衛。
在京城裏展開了一場瘋狂的抓捕。
凡是跟張恒有過接觸,有過金錢來往的官員。
不管你官多大,後台多硬,一律先抓進羽林衛的大牢。
一時間,京城官場人人自危。
那些平時作威作福的達官貴人,現在一個個成了驚弓之鳥。
生怕下一秒,羽林衛的兵就會踹開自己的家門。
羽林衛的大牢很快就塞滿了人。
趙虎親自負責審。
他的法子簡單、直接,而且好用。
根本用不著什麽複雜的刑具。
他隻要把那些養尊處優的官員,跟幾個得了瘟疫快死的囚犯關在一起。
不出半天,那些官員就什麽都招了。
他們把知道的,不知道的,全說了出來。
為了活命,他們瘋狂地撕咬自己的同伴。
一張由王坤親手編織了幾十年的巨大關係網。
就這麽被劉啟用最粗暴的方式,一層層給撕開了。
數不清的貪官汙吏被揪了出來。
他們貪的錢,占的田,足以讓大瀝王朝的國庫再充裕十年。
他們犯下的罪行,寫都寫不完。
劉啟也沒跟他們客氣,查實一個,就殺一個。
每天菜市口的法場上,都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京城的老百姓都快看麻木了。
他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殺官的。
殺得比殺雞還痛快,他們對劉啟是又敬又怕。
敬他,是為民除害。
怕他,是怕他那股視人命如草芥的狠勁。
而劉啟通過這場大清洗也達到了他的目的。
他不僅徹底毀了王坤的勢力。
還順手把京城官場空出來的肥缺,全都換成了自己人。
這些人,大多是他在流民裏發現的,有能力有抱負,卻沒門路的讀書人。
他們對劉啟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他們會成為劉啟掌控這個國家機器,最忠實的螺絲釘。
更重要的是,劉啟通過抄家,獲得了一筆無法想象的巨大財富。
那些貪官家裏金山銀山堆得老高。
劉啟毫不客氣地全都笑納了。
有了這筆錢,他可以把他那個龐大的工業計劃再擴大十倍。
他可以把他的軍隊武裝到牙齒。
他甚至可以再養活幾百萬的流民。
王坤想用一場陰謀來扳倒劉啟。
結果卻把自己賠得底褲都不剩。
他還親手為劉啟送上了一份足以讓他一步登天的驚天大禮。
宰相府裏,王坤看著空蕩蕩的朝堂名單。
上麵超過一半的名字,都已經被朱筆劃掉了。
那些可都是他的人啊,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
現在,全都成了劉啟的刀下鬼。
“噗!”王坤一口血噴了出來。
染紅了身前那張名貴的金絲楠木桌案。
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在這個京城,他已經再也無法跟那個年輕人抗衡了。
他剩下的唯一價值,就是當個傀儡,繼續坐在宰相的位置上。
替劉啟處理那些他懶得處理的繁雜政務。
成為劉啟統治這個國家,最方便的一個工具。
這場持續了幾個月的京城權力鬥爭。
最終以劉啟的完勝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