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兩腿軟綿如泥,直接沉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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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在用最拙劣的方式,撇清他與蘇錦兒的關係。
他想告訴劉啟,蘇錦兒做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就算她真的出了什麽事,也牽連不到他頭上。
這種自私與冷血,簡直是刻在了骨子裏。
“你的意思是,她這一去,可能會有危險?”劉啟明知故問。
“何止是危險啊,大元帥。”蘇勳一臉悲痛。
“那個草原女皇是何等人物,她能看不出錦兒那點小心思?”
“錦兒這是……這是在與虎謀皮,自尋死路啊!”
“老臣現在,隻求您,能看在老臣為共和國流過血出過力的份上。”
“派人去,把她的屍首,給……給搶回來。”
“老臣……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說完那句話,他就徑直跪了下去,頭磕得地板一顫一顫,連聲音都帶痛感。
那一下下咚咚作響,連屋頂上的灰塵似乎都被驚醒了。
劉啟臉色冷若冰霜,眼皮連掀一下的閑情都沒有,隻冷眼把對方看成一場無趣的戲。
蘇勳的小心思算不得隱秘,這分明是在表演一幕碰壁的威脅,用自己女兒的生死來下注。
他這樣試探,就是要看看自己如何動容,也好衡量蘇錦兒在劉啟心裏到底還有幾分分量。
真要派人過去救,無疑就留下了弱點。對方一旦敢用這個賭,全家就等於還有起死回生的翻身牌。
要是置之不理,蘇錦兒這棋便成了死子,蘇家也就連最後的希望都葬送得幹幹淨淨。
嘴上再會算計,也難藏那顆老狐狸的心,他枕頭底下算盤已經快要滑出裂縫。
偏偏漏算了一件事,劉啟的天性從來不喜歡隨別人推著挪步。
尤其對於自己根本無視的老鼠,想,操控就更不可能。
“你女兒的生死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冰涼的嗓音帶著死亡的距感,如同從地底往上滲冷。
“既然該試的水都試過了,她自然也做不了什麽選擇不受報應。”
“你自己,也是如此。”
那一雙眼神可以鋒利得讓人無處遁形,直直把蘇勳嗑到了骨頭縫裏去。
“把一些連想都不該想的心思都收一收吧。”
“你別以為我的耐心毫無極限。”
“動歪腦筋要是讓人疲了,那就永遠離開這間屋子,不用折返。”
“下次遇見我的地方,大概隻剩黃土和刀斧手了。”
冷厲的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把蘇勳的全部希望都壓成了齏粉。
所有遠謀和自信在那一刹那灑不到一點光,也終於看明白了權勢麵前自個有多卑微。
機關算計或許能豁亮半生,但在這種人前頭,一切花活都是小醜。
“老臣知罪……”
嘴唇已帶顫音,他兩腿軟綿如泥,直接沉到地板縫蓋著。
門口卻傳來一道幹淨利落的女嗓子。
“啟帥,孛兒帖前來參見,順手也給您帶了點意思。”
話音入耳,一身鎧甲的孛兒帖已邁大步踏進屋內。
她身後拖著兩個大漢,一起合力抬著一個蒙著黑布的大物什。
那個包裹在地板上不斷蠕動,著實讓人汗毛倒豎。
“今早冒昧叨擾,劉帥別見怪。”
一句話落地,孛兒帖回頭朝身後輕輕點了點頭。
笑容極豔,幾乎攝魂,卻讓人心口泛著莫名的涼意。
“隻是,昨兒夜裏有個不消停的小東西翻我的床,嫌我手下食材不新鮮,也隻得請您來過目。”
某種調侃和危險混雜,讓房間溫度頓時低了幾分。
話落,武士掀開黑布,眾目睽睽下,一個女人露了出來。
完好衣裳已無蹤跡,全身繩索繞得看不清形狀,隻露出麵容蒼白,嘴裏堵了團布,一聲也喊不出來。
偏偏那雙眼睛,卻濕漉漉大睜著,惶恐與屈辱塞滿了所有可能承載的情感。
蘇勳看清了,才被震得像雷劈一樣楞在原地。
做夢都沒想到,孛兒帖竟會用如此光火的方式敲打他全部籌碼。
與其說是在打蘇家的臉,更像是直接硬生生擰下來任人踐踏。
心髒差點崩裂成碎片,大殿裏浮動的氣息頓時冷成一灘死水。
崔鶯鶯嘴角未表情,腰間摩挲著的刀柄愈發握緊了。
她明白此時風暴還在匯聚,真正的高潮才剛翻開序章。
劉啟罩定全局神情極其鎮定,仿佛見慣這樣撕扯人生甘苦的場景。
抿了口茶,淡然裏全無一絲激動。
又像是欣賞自己期待中的幕布徐徐拉開,把全部焦點都落在孛兒帖臉上。
“孛兒帖,這份投名狀未免有些辣眼了吧?”
語氣淡得仿佛在議論一餐早飯的標配。
“難道劉帥瞧不上?”
孛兒帖抬高了下巴,神色頗為譏誚,仿佛要看個男人會否淪陷在這種劇烈刺激下。
“據我推測,像你這樣的人常常喜歡特殊路徑——這是為你定製的場麵,那女人要不是沾上你,哪有性命留今天。”
話裏暗藏威逼,她公開亮出所有底線,展示蘇錦兒的歸屬隻聽己意。
要生要死,也隻在她的一句話之間。
不遮不掩,這場險棋翻到了桌麵。
整個局麵仿佛山雨欲來,孛兒帖亦要借此試探這男人藏在內裏的底牌。
她就想瞧見,劉啟到底怎樣回應。
在兩個最頂層的人物隱融交鋒時,底下小卒隻有被反複推敲利用的份。
蘇家老父親軟成泥巴,連摻和的勇氣都已沒有,隻能倒在地上相信命運。
別無他法,隻期望還能換回一線生機,讓女兒哪怕有口氣也比全黑更好。
或許再無尊嚴,也被剝奪全部驕傲,可命還兜在那裏,餘光裏再掙一點未來。
現實告知,最後連這一點點情分都不算什麽。
劉啟輕輕擱下茶杯,腳下沉而重地往前踏了幾步。
蘇錦兒並未入他眼,孛兒帖那群銳氣也不過冷風過耳,唯獨腳步一轉,來到蘇勳腦袋前。
什麽都沒多說,忽然一腿狠狠踹過去,鋒銳毫不遮掩。
“雜毛老狗。”
冷如凍土的嗓音再度響起,隻有輕輕一抬手那般隨意。
“自家丫頭到底能不能活著,是你的福禍,別再指望我牽著你上路。”
薄情淡漠,一絲眷戀也沒有。
他頭也不回穿過那些跪成一堆的人,卻像是步過一堆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