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輪不到他們旁人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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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出身世家或與世家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官員,開始頻繁地私下串聯商議對策。
    他們不敢公開跟劉啟叫板,虎牢關下的屍山血海還冒著熱氣呢。
    誰也不想當下一個項宇,被那個男人像捏雞仔一樣捏死。
    可要讓他們眼睜睜看著祖宗基業被毀,也實在做不到。
    矛盾、恐慌還有憤怒,種種情緒交織,最終匯成了一股足以顛覆帝國的力量。
    京城,太原王氏的別院之內。
    當今天下最頂級的幾個世家門閥的家主,正秘密聚集在此。
    太原王氏的王淩,博陵崔氏的崔源,再加上清河崔氏、範陽盧氏和滎陽鄭氏。
    這裏隨便哪個人跺跺腳,都能讓大晉的官場抖三抖。
    他們背後的家族盤根錯節,勢力遍布全國。
    從朝堂到地方,從軍隊到商界,處處都有他們的人。
    在劉啟出現之前,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
    “諸位,今天請大家來是為什麽,想必都清楚了。”
    王淩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年紀最大資曆最老,自然由他先開口。
    “皇帝陛下的那道土地令,已經發往全國。”
    “地方上的官員,正在錦衣衛的監視下丈量我們的土地。”
    “再不想辦法,我們這些家族,就要被那個暴君連根拔起了。”
    他的話音一落,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更加壓抑。
    “連根拔起,他說得倒輕巧。”
    博陵崔氏的家主崔源冷哼一聲,他的性格最為剛烈。
    “那是崔家幾代傳下來的田地,自先皇年間就裏裏外外浸透著祖宗的血汗。”
    “一個農戶出身的劉啟,到了今天也不過是個靠武力起家的粗人。”
    “仗著手裏幾件火器撿了個皇位,就真以為他一個武夫能駕馭天下?”
    “動我崔家一寸地……哼,我一定要叫他明白世家真正的分量。”
    崔源漲紅著臉,話裏殺氣狠厲,卻難掩心虛。
    可屋子裏的人都不是外道,耳朵最靈,總能聽出這點言不由衷。
    真要真的正麵對幹,恐怕底下沒人真敢點頭。
    “崔兄,這話不過如此吧,慎言。”
    王淩明顯有擔憂,眉心輕皺,還是忍不住提醒。
    “磕嘴沒用,下場都擺在這,你們瞧瞧匈奴南楚,誰能正撼?”
    “那家夥已經不是尋常人,心狠手辣,比魔鬼更難對付。”
    “再琢磨套用舊套路荒唐,王朝裏的皇帝沒有二個像他。”
    很少有人能再開口,王淩說得確實沒錯,客廳一片安靜。
    到底該怎麽辦,不幹等死,又有誰甘心就被人割肉宰殺?
    “不可能躺著等死挨刀子。”
    王淩眸子深處閃過極快的亮光,別人不易覺察。
    “他武藝的確驚天,可要管好萬裏國土,誰單憑一身本事能撐下去?”
    “推行什麽新法,要把莊田一刀一刀分給那些貧民,他可想過天下大亂時什麽代價?”
    “大家都想明白這件事,如果沒有世家做根基,他憑什麽去撐這一攤吃人的廟堂?”
    “找來的讀書人,不過都是沒有見識世情的寒門儒生。”
    “就算進得衙署,又能管什麽大事?”
    “真到我們這些人不管事的時候。”
    “那群人還不是兩眼一抹黑?帝國廟堂什麽結構都支不住。”
    “朝廷機器一旦崩塌,也就三五個月,用不了多久千瘡百孔,根底盡失。”
    “百姓會怎麽辦?四處烽煙,家國人心沸騰,我看他的位置還能坐得安穩多久?”
    聽王淩這樣分析,屋裏的氣氛忽然變了,所有人下意識握緊坐席。
    原先那種慌的氣,仿佛被硬生生壓了下去。
    被劉啟嚇破膽倒是真的,但潛意識告訴他們,還沒徹底完蛋。
    畢竟這個國家說到底真正命脈依靠的是誰,比打仗要緊的根子從不是外頭軍械。
    地主當然光有地還不算本錢,這一肚子的學問、仕途和人脈才是真靠山。
    家家戶戶握有卷軸,是個郡縣主官八成出身這些姓氏。
    幾十年幾百年都如此,這才叫底氣。
    往上數清門第,沒有什麽世外武將或新進進士說能紮下去。
    這樣的體係不是隨便能替代、能拆換的。
    不是王家,不是崔家,也不會是小門小戶能撼動的。
    崔源終於明白過來王淩的深意,眼底一亮。
    “王兄意思是,我們合個計,把非暴力不合作擺到前頭?”
    王淩當即點了點頭,“認得透就是這路。”
    王淩點了點頭。
    “我們不動刀,不動槍,就用我們最擅長的方式來跟他鬥。”
    “一步,發動我們所有能發動的力量,在輿論上給他製造壓力。”
    “讓天下的讀書人都知道,他劉啟是一個什麽樣的暴君。”
    “是一個倒行逆施,妄圖毀滅我中華千年禮教傳承的千古罪人。”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尤其是要得士子之心。”
    “他要是把天下的讀書人都得罪光了,他的統治根基也就動搖了。”
    “二步,在經濟上對他進行封鎖。”
    “我們立刻開始囤積糧食、布匹、食鹽,所有跟民生有關的東西。”
    “等到市麵上的物資變得稀缺,物價飛漲的時候,他所謂的仁政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那些剛剛分到土地的下層人,轉頭多半會把怨氣直接撒在他的身上。”
    “三步走,這三步可算最要緊的,就是讓下麵的人去拖後腿,悄悄抗拒他的命令。”
    “按照土地令,朝廷肯定要下來丈量土地。”
    “那我們就讓地方官摸魚耍滑,幹脆裝聾作啞。”
    “到時候再煽動那些佃農自己去和朝廷的新官吏鬧出點亂子。”
    “反正隻要人多,律法也拿他們沒招。”
    “他劉啟又不可能真拿幾千萬個佃戶全部開刀,大不了落個民怨滔天的罵名。”
    “我們齊心合力這幾招下去,他的‘帝國’根基早晚得碎,從裏麵爛掉隻是時間問題。”
    “那會兒,我們世家再出來收拾爛攤子,順理成章,名正言順。”
    “眼下這江山,最後該是誰的,還是隻會姓王姓鄭,還是輪不到他們旁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