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抓不住分寸的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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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是……是班超將軍,投筆從戎,在西域站穩了腳跟,威震各國。”
    劉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來你還沒老糊塗,那你告訴朕,我大晉現在的國力,跟強漢比怎麽樣?”
    “我大晉的軍隊,跟當年的漢軍比又怎麽樣?”
    魏征徹底沒話了,整個人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是啊,現在的大晉,不管是國力還是軍力,都比當年的漢朝強了不知道多少。
    光是一個皇家陸軍拉出來,就能把全世界按在地上摩擦。
    漢朝能做到的事,憑什麽大晉做不到?
    劉啟懶得再理這個心理防線已經徹底崩潰的老臣。
    他轉過身,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文官。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你們覺得遼東那地方又冷又窮,不值得打。”
    “你們覺得打仗要花錢,會把國庫拖垮。”
    “你們覺得舒舒服服守著中原這一畝三分地,當你們的太平官,就什麽都好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蠢貨。”
    劉啟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嚴厲。
    “你們的眼睛裏,就隻看得到眼前這點花銷,卻看不到長遠的利益。”
    “你們知道遼東有什麽嗎?”
    “那地方有數不清的森林,能給我們提供造艦隊的木材。”
    “那地方有挖不完的鐵礦和煤礦,能讓我們的兵工廠一直轉下去。”
    “那地方有最肥沃的黑土地,能變成我大晉的新糧倉。”
    “關鍵在於,那條路正好能直通大海。”
    “有了這條通道,我的艦隊才算真正能在東海自由出入,也才能握住主動。”
    “遼東一旦落入我手,江南的那些世家大族就難再安穩,他們在海上的依仗也會動搖。”
    “若是遼天能順勢納入版圖,大晉的手腳也能伸得更遠,隨之而來的便是更多的財富與資源。”
    “這便是我執意要討伐高句麗的緣由。”
    “我既不是為了虛名,也不是為了在史書裏留幾句空洞的評語,而是真心希望大晉能走得更遠。”
    “至於你們總掛在嘴邊的軍費問題——”
    劉啟彎了彎嘴角,笑意裏透著冷意,眼神也帶著幾分不屑。
    “在我看來,戰爭從來都不是賠本的買賣。”
    “打仗,本就是最快也最直接的一場財富再分配。”
    “高句麗這些年征伐不休,掠奪無數,國庫早已堆滿金銀。”
    “他們的貴族,也個個腰纏萬貫。”
    “把這些財富奪過來,軍費自然不成問題。”
    “甚至還可能有餘錢留下。”
    “我們用敵人的錢養自己的軍隊,再把他們的土地與資源據為己有。”
    “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嗎?”
    “你們讀了一輩子聖賢書,卻連這樣的賬都算不清楚。”
    “真是可悲。”
    這番話一落下,像一聲悶雷劈進所有文臣的腦子。
    他們全都怔在原地,仿佛真正看清眼前這個皇帝。
    原來戰爭竟可以這樣打。
    原來所謂仁義道德,一旦擺在赤裸裸的利益麵前,竟輕得不值一提。
    幾十年來深信不疑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轟然碎裂。
    魏征抬頭,神色恍惚地望向劉啟。
    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麽,但終究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
    他引以為傲的那些聖賢道理,在皇帝這套充滿血腥味的“戰爭經濟學”麵前。
    顯得那麽蒼白,那麽可笑。
    就在整個大殿死一樣寂靜的時候,一個太監突然急匆匆跑了進來。
    “啟稟陛下,高句麗的使臣在宮門外求見。”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提了起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高句麗的使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他們想幹什麽?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柔然戰敗的消息,是跑來求和的?
    還是說,他們是來向大晉宣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龍椅上的劉啟。
    他們想知道皇帝會怎麽處理。
    劉啟臉上還是一點波瀾都沒有。他隻是淡淡地開口。
    “讓他進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高句麗官服,滿臉傲氣的中年男人,在一群禁軍的“護送”下走進了太極殿。
    他就是高句麗派來的使臣,高句麗的北部大人,淵蓋蘇文。
    一個在後世能權傾朝野,甚至廢立君王的梟雄。
    此刻的他還很年輕,臉上寫滿了野心和傲慢。
    他走進大殿,也隻是對著劉啟微微彎了彎腰,就算行過禮了。
    這種近乎無禮的行為,讓在場的大晉官員都皺起了眉頭。
    “高句麗使臣,淵蓋蘇文,見過大晉皇帝陛下。”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好像他不是來朝拜天子,而是來巡視領地的。
    劉啟坐在那裏,目光下意識地掠過對方,眼底閃了閃,好像對即將到來的鬧劇有點興趣。
    “使臣旅途勞累,總不會隻是來我朝投宿的吧?還是另有要事相商?”
    淵蓋蘇文直起了腰,下巴微微揚起。
    卻忍不住將他的神情和氣態細細地比對那椅上的帝王。
    他試圖從那個年輕麵孔上查找任何情緒波動或者猶豫的痕跡。
    可惜白費氣力,那張臉安安靜靜,就跟積水的老井似的,晦澀得什麽都撈不出來。
    “既然陛下問得爽快,我也索性挑明自己的來意。”
    國書自他衣襟內抽出,被他舉在自己麵前,有著使命者的傲然與自重。
    “受我王委托,特來與大晉就關乎遼東之後的歸屬權商議。”
    話音剛落,下方一眾朝臣如捅蜂窩,那愕然和惱怒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敢碰遼東歸屬這種話題,他有這個資格嗎。
    自古中原從未把遼東讓渡於外邦。
    怎麽輪到高句麗說一句,就敢插手定奪?
    這哪還是無禮,簡直連遮掩都懶得做,擺明了正麵叫板朝廷威嚴。
    “放肆!”
    大殿裏頭最容易發火的那位武將直接跳了出來,怒指淵蓋蘇文,就差拔刀。
    “遼東從來就是我朝不可侵的疆土,哪容得你們這些蠻夷心懷不軌?”
    “陛下,讓末將把這等抓不住分寸的小醜拎出去殺了算了!”
    可劉啟隻是緩緩地揮了下袖。
    眉目間沒什麽變化,也沒讓將軍繼續叫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