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蠻夷不敢再妄動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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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那副淡若清風的模樣,似乎再棘手的事也攪不亂一池和氣。
    “先別動手,看看他要說些什麽。”
    這一瞬,淵蓋蘇文倒也多看了劉啟幾眼,眼裏顯得有點佩服對方穩得住陣腳。
    像是在心裏盤算:這位皇帝倒也上得了大台麵。
    “陛下果真不愧為中原明君,能分清輕重緩急。”
    他用力咳了下,飛快恢複成慣有的那副倨傲口氣,語調拖得不緊不慢。
    “大約陛下已得知,柔然大舉越境,對我高句麗肆意燒殺數月。”
    “城池被踐踏無數,平民遭屠戮,哀號遍野,那仇恨無法消解。”
    相關的風聲我們已經聽到。
    說那幫柔然人其實也擾亂了邊境,對大晉同樣出手。”
    通敵為友向來有理,我們共同的仇敵自然也可化舊為新。”
    我王的迭謀是,雙方可共組聯軍,合力對付柔然,也算順水推舟。”
    不過,想要結盟也不能無的放矢,是吧?”
    說到這,他頓了頓,嘴邊慢慢揚起一抹像是期待,又狠帶著貪心的笑意。
    “意思其實不難,倘若大晉能體諒高句麗的苦楚,肯割遼東與我。”
    “我王願起十萬甲兵,北南夾攻,協助大晉徹底剿除柔然患患。”
    “陛下意下如何,你看這個法子可還合算?”
    說完這些,他便挺直背脊,神情間是遮都掩不住的得意。
    好像期待皇帝能立刻答應一般。
    用一塊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換來高句麗十萬精銳大軍的援助。
    這筆買賣怎麽算都是大晉賺了。
    他相信,任何一個有腦子的君主都不會拒絕。然而他等來的不是劉啟的答複。
    而是一陣響徹整個大殿的哄堂大笑。
    所有的大晉官員,不管文官武將,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
    就連那些之前還在反對出兵的文官,此刻也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淵蓋蘇文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脫光了衣服的小醜,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肆意嘲笑和羞辱。
    “你們……你們笑什麽!”
    他惱羞成怒地咆哮起來。
    “這有什麽好笑的!”
    一個武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我們笑你……笑你是個天大的傻子。”
    “還出兵十萬,還南北夾擊,還共同剿滅柔然。”
    “你知不知道,就在十天前,你們眼裏那個不可一世的柔然,已經被我們陛下的大軍在雁門關下殺得全軍覆沒了。”
    “八十萬大軍,連個水花都沒翻起來就沒了。”
    “現在我們的霍渠將軍,正帶著二十萬大軍追著那個柔然可汗的屁股滿草原跑呢。”
    “就憑你們高句麗那幾萬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叫花子兵,也配跟我們談結盟?”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武將的話像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淵蓋蘇文的頭上。他整個人都傻了。
    八十萬柔然大軍全軍覆沒。這……這怎麽可能!
    他來之前得到的情報明明是柔然大軍勢如破竹,大晉的邊境防線岌岌可危。
    怎麽才過了幾天,局勢就發生了這麽大的逆轉?
    他不信,他一點都不信。
    這一定是大晉人為了嚇唬他編造的謊言。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淵蓋蘇文聲嘶力竭地吼道。
    “你們在撒謊,你們一定是在撒謊!”
    “柔然有八十萬控弦之士,天下無敵,怎麽可能會敗給你們這些隻會躲在城牆後麵的懦夫!”
    “一定是你們害怕了,不敢與我們高句麗為敵,才編出這種可笑的謊言來騙我!”
    淵蓋蘇文的失態,讓在場的大晉官員們笑得更開心了。
    他們就像在看一場精彩的猴戲,眼神裏全是戲謔和憐憫。
    劉啟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他對著身邊的太監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去,把那個東西拿上來,讓咱們的使臣大人開開眼。”
    很快,幾個禁軍士兵抬著一個巨大的、蓋著黃布的托盤走上了大殿。
    當黃布被揭開的那一刻,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大殿。
    托盤上放著的,是一顆死不瞑目的男人頭顱。
    這顆頭顱的主人,淵蓋蘇文再熟悉不過了。
    正是前不久還跟他一起喝酒吹牛,信誓旦旦要瓜分中原的,柔然左賢王。
    淵蓋蘇文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在不住地發軟。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他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些大晉官員會笑得那麽開心。
    他們不是在看笑話,他們是在看一個死人。
    “現在,你還覺得朕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劉啟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在淵蓋蘇文耳邊響起。
    淵蓋蘇文再也撐不住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野心,在這一刻都被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徹底擊碎。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國家,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恐怖存在。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淵蓋蘇文拚命地磕頭,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外臣……外臣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天威,還請陛下恕罪。”
    “割讓遼東的事,都是外臣一時糊塗胡言亂語,當不得真,當不得真啊。”
    看著剛才還不可一世,現在卻像條死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淵蓋蘇文。
    在場的一眾大晉文武心裏,悄悄騰起一陣無與倫比的自信和痛快。
    好似胸膛頭一次被大風吹開了。
    這樣的大晉值得驕傲,換成這樣的天子,任誰都隻會覺得天下安穩在握。
    遙遙一個目光下去,便讓那些來犯的蠻夷不敢再妄動氣焰。
    可劉啟臉上沒什麽波瀾,淡如深潭,好像這些歡騰和激動都夠不到他近前。
    穩穩端坐的他,俯視地上的淵蓋蘇文。
    神情冷靜且漫不經心,好像隻見到螻蟻一隻。
    “恕罪?”聲音飄進大殿某個角落,仿佛不經意漫出一點涼意。
    “你憑什麽認為你還有資格和朕求饒,你拿著滿是笑話的國王指令。”
    “堂而皇之混進朕的太極殿,還張口要走我大晉的疆土。”
    “講得冠冕堂皇,骨子裏分明就是來找茬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