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車裂於市,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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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啟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講。”
“臣聽說,陛下打算立後嗣,這乃是上天保佑我大晉,臣等都感到歡欣鼓舞。”
“然而,皇後是國母,要母儀天下,她的人選關係到國本不能不慎重。”
張誠說到這裏,偷偷地看了一眼龍椅上的劉啟。
發現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於是膽子更大了幾分。
“臣認為,趙氏姐妹,出身微寒,德行配不上位置,不足以擔當國母的重任。”
“懇請陛下,另外選擇天下的名門淑女,來扶正中宮,安定天下的人心。”
張誠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幾十名官員站了出來齊聲附和。
“臣等,附議,懇請陛下,為了江山社稷著想,三思而後行。”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朝堂上其他不知情的官員都愣住了。
尤其是趙括和蘇勳這些武將,更是皺起了眉頭。
他們雖然不懂什麽叫國本,但也聽得出來。
這幫文官,是在指責皇帝的女人,出身不好,配不上當皇後。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在打皇帝的臉。
這些讀書人,是瘋了嗎?
他們難道忘了,當年江南那些世家大大族,是怎麽死的嗎?
整個太極殿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龍椅上那個男人的身上。
他們想看看,這位以鐵血著稱的帝王,會如何應對這次突如其來的逼宮。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劉啟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他沒有憤怒,沒有斥責,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底下,那些跪在地上的文官。
許久之後,他才淡淡地開了口,“說完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跪在地上的張誠等人,心中都是一凜。
他們從皇帝這平淡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退路了。
為首的孔穎,隻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由他這個主心骨,來穩住陣腳。
“回陛下,臣等都是為了大晉的江山著想,絕對沒有半點私心。”
“古人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管不好,怎麽治理國家?”
“皇後的人選,就是陛下的家事,更是天下的國事。”
“還請陛下,聽臣等一言,不要因為個人的私情,而耽誤了國本。”
孔穎的話,說得慷慨激昂,義正言辭。
他試圖用這種大義凜然的姿態,來占據道德的製高點。
他相信,隻要自己站在“理”字上,皇帝就奈何不了他。
然而,他還是太天真了。
在絕對的權力麵前,所謂的“理”,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劉啟看著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孔穎,我記得,當初是你告訴朕,要推行新學,不拘一格降人才。”
“也是你告訴朕,英雄不問出處,隻要有才華,就應該委以重任。”
“怎麽,這才過了幾年,你自己就把說過的話給忘了?”
“還是說,你這套理論,隻能用在別人的身上,卻不能用在朕的家人身上?”
孔眼一白,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皇帝會拿他自己說過的話,來堵他的嘴。
“陛下,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
“選拔官吏,自然是唯才是舉,但是立後這件事,卻要講究門當戶對。”
“這是千年不變的禮法,不能廢除。”
“禮法?”劉啟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
“那你告訴朕,是誰定的禮法?”
“是朕,還是你孔穎?”
“這……”孔穎一時語塞,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他感覺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進對方設下的陷阱裏。
這個問題,他根本就沒法回答。
要說是皇帝定的,那皇帝現在要改,你憑什麽反對?
要說是他定的,那就是僭越是死罪。
“怎麽不說話了?”
劉啟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冰冷,如同數九寒冬的朔風,刮得人骨頭生疼。
“我來替你回答。”
“這天下的禮法,過去是前朝定的,現在,是朕定的。”
“朕說誰是皇後,誰就是皇後。”
“朕說誰的兒子是太子,誰的兒子就是太子。”
“朕的話,就是禮法,就是規矩。”
“你,以及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蠢貨,隻需要遵從。”
“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力,在這裏對朕的家事,指手畫腳。”
劉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
他每走一步,跪在地上的那些文官,身體就抖得更厲害一分。
他們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實質般的殺氣,將他們牢牢地籠罩。
“朕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劉啟走到孔穎麵前,低頭俯視著這個已經麵如死灰的老臣。
“你們覺得,現在天下太平了,朕就需要你們這些讀書人,來粉飾太平了。”
“你們覺得,朕離了你們,這個國家就轉不動了。”
“你們覺得,你們可以像前朝的那些言官一樣。”
“靠著一張嘴,就能左右朝政要挾君王。”
“一群鼠目寸光的廢物。”
劉啟的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你們根本就沒搞明白,這個時代,已經變了。”
“朕之所以用你們,不是因為你們有多重要,而是因為你們還有點用。”
“但你們要記住,朕能給你們的,隨時都能收回來。”
“朕能把你們捧上天,也能把你們踩進泥裏。”
“在朕的眼裏,你們跟路邊的野狗,沒有任何區別。”
說到這裏,劉啟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文官。
“朕今天,就給你們上一課。”
“讓你們好好地看清楚,挑戰朕的底線,到底是什麽下場。”
“來人。”劉啟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太極殿。
“傳朕旨意。”
“國子監祭酒孔穎,結黨營私,妄議朝政,意圖幹涉皇室內務大逆不道。”
“革去他的一切官職,抄沒他的全部家產。”
“他本人,車裂於市,以儆效尤。”
“他的家族,三代之內,男丁永世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