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棄車保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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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皇帝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吼!”整個大營都爆發出了一陣震天的嗜血咆哮。
而就在安西的戰火重新燃起的時候。
遙遠的京城,那座代表著帝國最高權力的太極殿裏。
氣氛也同樣凝重到了極點。
劉據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地聽著底下兵部官員的匯報。
“啟稟殿下,根據前線傳回的最新軍情。”
“安北、安東、安南三路大軍已經全部集結完畢。”
“趙括將軍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已經進入草原,預計十日之內便可與柔然叛軍主力展開決戰。”
“白起將軍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也已經抵達遼東,對高句麗叛軍形成了合圍之勢。”
“蘇勳將軍率領的二十萬大軍以及皇家海軍,已經封鎖了整個南方海岸線,將百越叛軍死死困在了叢林裏。”
“三位將軍都已經向朝廷立下了軍令狀。”
“三個月之內,必定平定叛亂,提著叛軍首領的頭顱回京複命。”
兵部官員的匯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讓朝堂上那些因為叛亂而惶惶不可終日的文官們都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們雖然不相信太子殿下那套所謂的“國力碾壓”理論。
但他們相信趙括、白起、蘇勳這三位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帝國殺神。
隻要有他們在,這場仗就輸不了。
然而,劉據聽完之後,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韓信呢,安西那邊,怎麽樣了?”
兵部官員的額角滲出了細汗,連說話的聲調都變了。
太極殿裏才剛緩和的氣氛,登時又緊繃起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隨著兵部官員的吞吐懸在了半空。
“安西……安西那邊的局勢,萬分危急。”
“韓信大將軍麾下二十萬主力,於怛羅斯河穀遭遇了阿巴斯親率的八十萬叛軍。”
“雙方血戰了三日,我軍已然損失慘重。”
那官員的每個字都說得極為艱難,仿佛在刀尖上行走。
大殿中文武百官的臉色,也跟著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怛羅斯,這個地名他們可一點都不陌生。
二十年前,正是在此地,韓信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潰大食帝國的五十萬主力。
那場乾坤之戰,直接將整個中亞納入了大晉的版圖。
誰能想到二十年過去,同樣的地方,竟成了大晉軍隊的噩夢。
“損失慘重,是多慘重?”
劉據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可那份平靜卻比雷霆咆哮更令人心頭發冷。
“韓信大將軍的二十萬精銳……如今僅餘不足五萬人,正被叛軍死死圍困在怛羅斯城內。”
“糧草斷絕,彈藥也已告罄,所有對外的聯絡都被叛軍切斷。”
“根據我們安插在叛軍內部的探子傳回的最後情報……”
“叛軍正在趕製攻城器械,最多……不出十日,就會對怛羅斯城發起總攻。”
“到那時……城內五萬將士,連同韓信大將軍本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轟的一聲。
此言一出,整個太極殿徹底炸開了鍋。
韓信是誰?
那可是大晉的軍神,是追隨始皇帝陛下南征北戰,為帝國打下半壁江山的無敵統帥。
二十萬皇家陸軍又是什麽概念?
那是帝國最精銳的野戰王牌,是橫掃六合、戰無不勝的鋼鐵洪流。
現在,軍神被困,王牌盡喪。
這遠遠不止是戰敗那麽簡單,這已經是足以動搖國本的慘敗。
大晉立國三十二年,何曾吃過這樣天大的虧。
“怎麽會這樣?韓信將軍用兵如神,怎可能敗得如此之慘?”
“八十萬叛軍,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這麽多人?”
“定是韓信輕敵了,他以為還是二十年前,結果吃了大虧。”
“糊塗啊,他怎能如此糊塗,這下把整個帝國都拖進了泥潭。”
朝堂之上,瞬間亂作一團。
質疑、指責、恐慌,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那些方才還被太子雷霆手段嚇得噤若寒蟬的文官們。
此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個個捶胸頓足,義憤填膺。
好像他們比誰都心疼那些戰死的士兵。
又好像這場敗仗的責任全在韓信一人。
跟他們當初鼓吹仁政、逼得太子裁撤邊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張柬之的臉色,也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他雖說剛剛被太子殿下駁得顏麵無存。
但他終究是軍人出身,比誰都清楚眼下的局勢有多麽凶險。
韓信若是完了,那被困的五萬將士也就完了。
安西的門戶玉門關,將徹底暴露在八十萬叛軍的兵鋒之下。
一旦玉門關失守,叛軍的鐵蹄便可長驅直入,直搗關中腹地。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帝國的北方,都將燃起熊熊戰火,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殿下,必須立刻發兵救援!”
張柬之站了出來,聲音決絕,不容置疑。
“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把韓信將軍和那五萬將士救出來!”
“否則軍心動搖,安西必將徹底淪陷,大晉危矣!”
“救援?拿什麽救援?”
一個禦史立刻跳出來反駁。
“安西距京城足有八千裏,等大軍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眼下我們哪裏還有多餘的兵力?”
“三大邊疆的叛亂尚未平息,趙括、白起他們手上的兵力已是極限。”
“再從內地抽調軍隊,萬一腹地也跟著亂起來,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依我之見,韓信已然無救,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縮防線。”
“立刻傳令玉門關守軍,加固城防,死守關隘。”
“隻要玉門關不丟,叛軍就打不進來,我們便還有周旋的餘地。”
這位禦史的話,得到了眾多文官的附和。
在他們看來,為了一個注定失敗的將軍和五萬殘兵。
去冒著動搖帝國根基的風險,是極為不理智的。
這是典型的棄車保帥。
也是文官集團在麵對危機時,最擅長也最喜歡用的手段。
至於那些被當做棋子拋棄的人,他們的死活,從來不在這些大人物的考慮之中。
“放屁!”張柬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禦史的鼻子破口大罵。
“韓信將軍為國征戰三十年,他流的血比你喝的水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