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戰養戰,驅虎吞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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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看來,那些所謂的西方蠻夷。
在他們大晉的天兵麵前,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罷了。
“我…我願意,我願意為陛下遠征歐羅巴,死而後已。”
先反應過來的,是一個平日裏最貪生怕死的文官。
他連滾帶爬地跪到趙含嫣的麵前,磕頭如搗蒜。
他的這個舉動像是一個信號。
瞬間就點燃了在場所有官員的熱情。
“我也願意,我也願意,臣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臣誓死追隨陛下,為我大晉開萬世太平。”
一時間整個大堂全是表忠心的聲音。
那些剛剛還對趙含嫣恨之入骨的官員們。
此刻卻一個個都像哈巴狗一樣對著她搖尾乞憐。
仿佛她不是那個剛剛殺了他們同僚的魔鬼。
而是一個能給他們帶來無盡財富和榮耀的救世主。
人性中的貪婪和卑劣,在這一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趙含嫣冷冷地看著眼前這荒誕而又真實的一幕。
她的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因為這一切都在她和皇帝的算計之中。
皇帝早就料到了這群被權力和欲望侵蝕了骨髓的家夥。
在麵對更大的誘惑時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所謂的忠誠和氣節。
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可以隨時拿來交換利益的籌碼罷了。
而皇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要用歐羅巴那片富饒的土地作為誘餌。
將這些帝國之內最不穩定也最危險的因素,全都給引出去。
讓他們去跟那些西方蠻夷狗咬狗。
這樣不但可以解決掉帝國內部的巨大隱患。
還可以用最小的成本為帝國開疆拓主。
甚至還可以用他們的貪婪來為帝國源源不斷地掠奪財富。
這一石三鳥之計簡直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看著底下這群已經徹底瘋狂的官員。
“既然你們都願意為陛下效力。”
“那本宮就給你們三天的時間。”
“三天之內你們必須交出你們所有的家產用來充作軍費。”
“然後帶領你們的家族和私兵到京城外的西山大營集結。”
“三天之後大軍準時開拔。”
“遲到者殺無赦,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所有官員都齊聲應道。
他們的聲音裏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和渴望。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那片黃金遍地的土地上封侯拜相的景象。
趙含嫣揮了揮手。
“那就都滾吧。”
那些官員們如蒙大赦,一個個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提督府。
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家去變賣家產,去召集人手。
生怕自己會錯過這場千載難逢的饕餮盛宴。
看著他們那狼狽而又貪婪的背影。
趙含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嘲諷。
一群被欲望蒙蔽了雙眼的蠢貨。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即將踏上的是一條什麽樣的不歸路。
歐羅巴那片土地確實很富饒。
但那裏也同樣充滿了未知的危險,那裏的文明雖然落後。
但那裏的人卻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團結要頑強。
更何況皇帝怎麽可能會真的讓他們在那裏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王國。
他們從始至終都不過是皇帝手中用來消耗的炮灰罷了。
等到他們和那些西方蠻夷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
皇帝就會派出他那支真正無敵的鐵軍。
去輕而易舉地收拾殘局。
然後將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所有東西全都收入囊中。
這才是皇帝真正的戰爭邏輯,以戰養戰,驅虎吞狼。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而她趙含嫣就是這個龐大計劃中最關鍵的執行者。
她用自己的雙手親手將這些所謂的帝國棟梁。
送上了一條通往地獄的死亡之路,她的身上又多了無數條洗不清的罪孽。
但她不在乎,因為她知道這是她的宿命。
是她作為一個皇帝的女人所必須承擔的宿命。
她緩緩地走出了大堂,外麵的陽光很刺眼。
照在她的身上卻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寒冷。
她抬起頭看向了皇宮的方向。
她仿佛能看到那個正站在權力之巔,冷冷地俯視著這一切的男人。
她的丈夫,她的君主,她一生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劉據,你贏了,你又一次用你那近乎於妖魔的智慧。
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你不要忘了。
我也是你這盤棋上最不安分的那顆棋子。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你的冷酷和無情付出代價。
她在心裏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然後她轉過身,向著那間屬於她的陰暗小院走了回去。
她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那麽的孤單而又決絕。
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政治大清洗。
就以這樣一種荒誕而又詭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整個大晉的朝堂,超過三分之二的官員。
都在一夜之間從京城裏消失了。
他們帶著對財富的無限渴望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踏上了一條通往遙遠西方的死亡征途。
而他們的離開也讓整個大晉的官場。
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權力真空。
無數新的年輕的,對皇帝充滿了狂熱崇拜的官員。
被火速提拔了上來填補了這些空缺。
整個大晉的官僚體係在短短幾天之內就完成了一次徹底的新陳代謝。
從此以後這個帝國再也沒有任何能夠製約皇權的力量。
再也沒有任何敢於對皇帝的決定說一個不字的聲音。
它徹底變成了劉據一個人的獨裁王國。
一個絕對高效,絕對服從,也絕對冷酷的戰爭機器。
而這台已經預熱到極致的機器。
即將向整個世界發出它最震耳欲聾的轟鳴。
坤寧宮內,趙如煙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姐姐。
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姐姐,你…你沒事吧?”
她拉著趙含嫣的手輕聲問道。
她已經聽說了這幾天發生在提督府的事情。
她無法想象自己的姐姐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去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員,又是以一種什麽樣的手段。
將他們全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隻知道從姐姐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讓她感到陌生的冰冷氣息。
趙含嫣隻是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妹妹那張寫滿驚慌的臉上。
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冰冷,並非針對妹妹,而是針對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