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新來的,先學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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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時分,許傾城與其他三位新貴妃自成一席。
    與早已穩居高位的皇後趙如煙以及貴妃趙含嫣,一道形成微妙分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看不見的火藥味。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句話。
    生怕自己會成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一個犧牲品。
    率先發難的,是那個出身將門,性格最火爆的許傾城。
    她端起酒杯,遙遙對著主位上的趙如煙敬酒。
    “早就聽聞皇後娘娘溫良賢淑,母儀天下。”
    “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臣妾敬娘娘一杯,祝娘娘鳳體安康,早日為陛下誕下龍子。”
    她這話,表麵上是在恭維。
    實際上卻是在暗諷趙如煙雖然身居後位,至今卻未能為皇帝誕下一兒半女。
    這對一個皇後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失職。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了她話裏的弦外之音。
    她們都幸災樂禍地看著趙如煙,想看看這位一向以軟弱著稱的皇後,會如何應對新人的下馬威。
    趙如煙的臉色,果然變得有些蒼白。
    她雖貴為皇後,但子嗣問題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也是她在這座皇宮裏最大的軟肋。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她,是趙含嫣。
    她對妹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她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對著許傾城,冷冷地開口。
    “許貴妃的好意,本宮和皇後娘娘心領了。”
    “不過這杯酒,恐怕你還不夠資格敬給皇後娘娘。”
    “你……”許傾城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戴麵具的女人竟然會如此不給她麵子。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她不夠資格。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趙含嫣,你別太過分了。”
    “我們同為貴妃,你憑什麽說我不夠資格?”
    “就憑,本宮是陛下的第一個女人。”
    “就憑,本宮為陛下生下了帝國的長公主。”
    “更憑,本宮手裏這把可以先斬後奏的繡春刀。”
    趙含嫣緩緩將腰間的繡春刀抽出了半寸。
    那森寒的刀光,瞬間就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你,敢威脅我?”
    許傾城色厲內荏地叫道。
    她的父親是帝國大將軍,手握數十萬兵馬。
    她從小到大都在別人的阿諛奉承中長大。
    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威脅?”
    趙含嫣不屑地笑了一聲。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在本宮眼裏,你甚至連做本宮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本宮隻是在提醒你,在這座皇宮裏,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什麽人該惹,什麽人不該惹。”
    “今天,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本宮可以饒你一次。”
    “但若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本宮讓你和你背後的許家,都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趙含嫣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道驚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響。
    所有人都被她話裏那毫不掩飾的殺氣給徹底震住了。
    她們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深宮妃子。
    她是那個殺人不眨眼,能讓百官喪膽、小兒止啼的錦衣衛指揮使。
    是一個真正能掌控她們生死的活閻王。
    許傾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
    她引以為傲的家世背景,在這個女人麵前顯得是那麽可笑和無力。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在送她進宮前會再三叮囑她。
    在這座皇宮裏,誰都可以得罪。
    唯獨這個戴著麵具的女人,絕對不能得罪。
    因為她,是真的會殺人的。
    就在氣氛尷尬到極點的時候。
    那個出身書香世家,一向以才情著稱的王語嫣站了出來。
    她巧笑嫣然地打著圓場。
    “姐姐何必動這麽大的肝火呢。”
    “許妹妹也是心直口快,並無惡意。”
    “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以和為貴的好。”
    她的話像一陣春風,瞬間緩和了現場緊張的氣氛。
    所有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們都以為這場風波就會這樣不了了之。
    然而,她們都錯了。
    她們都小看了趙含嫣的狠辣與決絕。
    她甚至沒看那個打圓場的王語嫣一眼。
    她的目光,依舊死死鎖定在那個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的許傾城身上。
    “跪下。”
    她吐出兩個字,冰冷刺骨。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們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女人,竟然要讓一個堂堂的貴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她跪下。
    這已經不是羞辱了,這是在將對方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
    “你…你說什麽?”
    許傾城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我說,讓你跪下,給皇後娘娘道歉。”
    趙含嫣一字一頓地重複道。
    “否則,死。”
    最後一個“死”字,她說得輕描淡寫。
    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許傾城徹底崩潰了。
    她能感受到,從那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毫不掩飾的實質性殺意。
    她知道,如果她今天不跪。
    這個瘋子,是真的會當著所有人的麵殺了她。
    她的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眼中流出了屈辱的淚水。
    她緩緩彎下了自己那高貴的膝蓋。
    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撲通”一聲,跪倒在了趙如煙的麵前。
    “臣妾,知錯了,請皇後娘娘恕罪。”
    那聲音沙啞得幾乎被哭腔吞沒,混雜著深不見底的憋屈和不忿。
    偌大的坤寧宮忽然陷入凝固,空氣冷到幾乎讓人不敢呼吸。
    大家都在默默看向那個一直安坐首席的女人。
    像是在看一位神秘危險的陌生人——她隻是淡然舉杯,姿態坦然,既絕情又安靜。
    場中每個心裏,此刻都繃著同樣的念頭。
    她簡直不是人,完全就是個可怕的魔鬼。
    至於皇後趙如煙,整場都安靜如水,沒有插一句話。
    眉目無波,臉色平靜得像一汪深井,什麽都看不出來。
    其實她心底的情緒已快要壓不住,在翻滾、狂躁,啃噬著每一個角落。
    從這個夜晚起,她和姐姐在後宮的根基將再無動搖,誰也扳不翻。
    這些榮耀,都是姐姐不擇手段、用鮮血鋪就換來的。
    想到這裏,趙如煙便喉嚨發澀,夾雜著感激又心疼。
    暗暗做了個決定,自此要護住姐姐付出的所有。
    往後她不單要做好皇後,更要成為那麵風雨任何時候都打不穿的銅牆鐵壁。
    尖利氣味交織的這場晚宴,終於在許傾城含淚跪倒後落下帷幕。
    消息沒多久就滿天飛,宮裏宮外都炸開了鍋。
    誰也不會再小覷那個神秘又驕傲的麵具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