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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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腥又殘酷的一幕,徹底擊潰了所有叛軍的心理防線。
他們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幻術,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他們崩潰了,他們開始四散奔逃,想要逃出這個人間地獄,但已經太晚了。
皇宮的四門,早已被重兵封鎖。
等待他們的,隻有禁軍無情的箭雨和屠刀。
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或者說,這根本就算不上一場戰鬥。
在禁軍的箭雨和重甲步兵的絞殺下,那數萬名所謂的京營精銳,就如待宰的羔羊,被一片片地收割著生命。
他們甚至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就被徹底衝垮,淹沒在血泊裏。
許褚,這個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帝國大將軍。
此刻的他如喪家之犬,被禁軍士兵死死摁倒在地,掙紮都顯得可笑。
華貴的黃金鎖子甲幾乎看不見原色,早已被殷紅的血跡浸滿。
臉上寫著的,是藏不住的恐懼,以及蒼白絕望的陰影。
這徹底的敗局,像惡夢一樣吞噬了他的所有倔強。
不隻是兵敗如山倒,連自己的未來與希望也一並崩塌了。
許家的前程,這回可能也隨著他的潰敗,徹底陷入深淵。
王允,沈千三等人此時也已束手被縛。
生生押了過來跪倒在地,隻能仰視劉啟的身影。
一個接一個神情呆滯,滿臉死灰,衣服上落滿塵灰血汙,渾身發抖如過冬的柴禾。
往日那些籌謀算盡,曾讓他們信心滿滿。
現在卻怎麽都擰不明白,為什麽明明縝密的謀劃,竟成了一場荒唐的泡影。
階梯盡頭,劉啟神色斂起,下台階的腳步慢而穩,踏在尚未幹涸的血痕上沒停頓。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把微笑掛在嘴角,看不出是在想什麽。
前一刻血腥混亂,在他眼裏像隨手做的小事,他看得很輕,不放上心。
“各位愛卿,請了你們觀這一場,不知感受如何?”
他看過來,語調柔和,又蹲下來靠近,像在隨便問候熟人,聲音壓得很低。
王允抿著嘴唇,嗓子發不出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呆住了,隻剩下直愣愣盯著眼前這個幾乎還帶稚氣的皇帝。
到了這一步,他總算明白,自始至終低估了那人。
麵前這個人手法冷靜到可怕,他弄不清對方到底還有多少後手。
角落裏的沈千三扛不住整場的緊張,直接趴倒在地上,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眼淚和鼻涕混成一團,胡亂朝劉啟磕頭,聲音顫抖破碎,“陛下饒命……饒命!”
“王允這個老匹夫逼得我們別無選擇。”
“我們實在是被逼無路,陛下,念在往日的情義,留條活路給我們吧。”
回音未落,劉啟卻忽然揚聲大笑。
“你兄長沈萬三在江南想跟朕談條件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跟朕講情分?”
“你侄女沈璧君在後宮拉幫結派,想挑戰朕的皇後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跟朕講情分?”
“現在死到臨頭了,才想起來跟朕講情分?”
“晚了。”劉啟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
讓沈千三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他知道自己完了。
劉啟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許褚。
“許將軍,你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許褚緩緩抬起頭,眼中沒有求饒,也沒有恐懼。
隻剩下一種,輸得心服口服的坦然。
“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
“我隻求陛下,能看在我往日為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
“放過我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劉啟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冰冷。
“你女兒許傾城,在後宮屢次三番挑釁皇後的時候,她想過自己無辜嗎?”
“你率領大軍,衝進皇宮,想要取朕而代之的時候,你想過朕的家人無辜嗎?”
“許褚,你記住,從你做出這個選擇的那一刻起,你和你背後的許家。”
“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無辜的了。”
說完,劉啟站起身,對著身後的趙含嫣揮了揮手。
“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朕不想再看到他們,也不想再聽到他們的聲音。”
“另外,傳朕旨意。”
“許、王、沈、李四家,凡是參與此次謀逆者,一律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家產全部充公,女眷全部打入教坊司,世代為奴為娼。”
“朕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看看,這就是背叛朕的下場。”
劉啟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道死亡的判決。
讓跪在地上的那幾個人,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和絕望。
他們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哀嚎和咒罵,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趙含嫣對著劉啟行了一個禮,然後緩緩抽出了腰間的繡春刀。
她走到那些叛軍頭目的麵前,手起刀落。
一顆顆曾經不可一世的頭顱,衝天而起。
鮮血,濺了她一身,但她卻毫不在意。
她臉上的那副青銅麵具,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那麽冰冷而又神秘。
這一夜,注定是京城的又一個不眠之夜。
錦衣衛和禁軍傾巢而出,將整個京城翻了個底朝天。
所有與四大家族有牽連的人,無論官職高低,無論男女老幼。
全都被從家裏拖了出來,押往刑場。
哭喊聲,求饒聲,咒罵聲,響徹了整個京城的夜空。
但卻換不來絲毫的憐憫,等待他們的隻有錦衣衛冰冷的屠刀。
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政治大清洗,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當一縷陽光照進這座古老的都城時。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那揮之不去的濃鬱血腥味。
整個京城的官場,再次被血洗一空。
無數新的,年輕的,對皇帝充滿了狂熱崇拜的官員,被火速提拔上來,填補了那些空缺。
從此以後,這個帝國,再也沒有任何能夠製約皇權的力量。
再也沒有任何敢於對皇帝的決定,說一個不字的聲音。
而這台已經預熱到極致的機器。
即將向整個世界,發出它最震耳欲聾的轟鳴。
坤寧宮內,趙如煙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姐姐,眼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這一次,她沒有再問姐姐有沒有事,因為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她隻是默默地為姐姐倒上一杯熱茶,然後,靜靜地陪著她坐著。
姐妹二人,相顧無言,但彼此之間,卻有著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