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一個蘿卜一個坑都得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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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趙含嫣才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妹妹,我累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疲憊,這幾天,她殺了太多的人。
    多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了,她的身上,沾滿了洗不清的罪孽。
    她的心裏,也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壓力。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繃到極致的弓弦,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斷裂。
    “姐姐。”趙如煙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了。”
    趙含嫣隻是苦澀地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知道,妹妹是在安慰她。
    但她更清楚,隻要那個男人還在一天,隻要這個帝國還在一天。
    那麽她的這把刀,就永遠沒有歸鞘的可能。
    就在這時,劉啟從殿外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如沐春風的微笑。
    仿佛之前那場血腥的清洗,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走到姐妹二人麵前,一手牽起一個。
    “這一路上,你們受累了。”他的聲音難得的柔和,仿佛微風拂過夜色。
    “我很清楚,這段時日,你們確實吃了不少苦。”
    “我可以答應你們,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以後,一個人都不能再讓你們有半分委屈,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說到這裏,他從衣襟裏摸出兩個小巧的盒子,悄悄放進了姐妹倆的手裏。
    “來,打開看一看,或許你們會喜歡。”
    趙如煙忍不住好奇,將盒蓋輕輕掀開。
    隻見一支用南海珍珠做成的鳳釵靜靜地躺在裏麵,光彩流轉,每一刻都透著匠心。
    盒子的另一邊,趙含嫣見到的,卻不是首飾。
    而是一把通體寒鐵打造的匕首,刀刃上還嵌著七顆光芒四射的寶石。
    和世間常見的刀不同,這把匕首線條極簡卻風格獨特,古樸之美與華貴並存。
    寒鐵的鋒芒下,兩枚古老篆體悄然刻於刀身。
    “它名叫含光。”劉啟望著趙含嫣,眼底有些許讚賞和笑意。
    “這是古時神兵,鋒利到可以斷發如吹塵,削鐵像切豆腐。”
    “我一直覺得,這把刀最適合你。你和它一樣,不隻是一件武器。”
    “你是手中凜冽的鋒刃,更是我心頭最珍貴無瑕的藝術品。”
    那柄叫含光的匕首,被趙含嫣輕輕碰了碰。
    涼意透入指腹,仿佛連帶著心頭都泛起一陣寒。
    她平常也曾握過繡春刀,但那冰冷總在殺戮之後才會貼近自己的手。
    偏偏皇帝最後的一句話生出熱流,像火焰忽然裂開,將殺意帶來的冷意頃刻間烘成暖意。
    說自己不僅是藏鋒現仞的兵器,在他眼裏竟還是世間獨一份的美物。
    忽然才知道,原來自己並非注定為利刃所用,也會被如此珍惜珍視。
    那份心底一直藏著的渴望其實不算秘密遠比想象中容易被人讀懂。
    叫她差點跌在這個男人溫柔目光裏。
    明明從未設想,會有人能透過她身上鎧甲,一下發現掩了許久的軟弱與期待。
    原來堅硬外表下,人總是會偷偷盼著遇見體貼自己的知己。
    旁邊的趙如煙正在望著這會兒怔怔的姐姐。
    不知怎的,自己心裏也慢慢生出一點暖意來。
    她真心為姐姐高興,那柄匕首的份量,遠比自己手上這支珍珠鳳釵要重得多。
    那是一種獨一無二的認可,更是一種誰也替代不了的地位。
    在這深不見底的後宮,皇帝的恩寵說沒就沒,可這種建立在信任和理解上的關係,才是真正砸不爛的。
    劉啟看著兩個女人各自珍視禮物的模樣,心裏也挺滿足。
    征服天下江山是讓人熱血,能把這樣兩個絕色女人的心徹底征服,同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成就。
    特別是趙含嫣,這個女人就是一匹最烈的野馬,渾身帶刺桀驁不馴。
    尋常的恩寵根本不可能讓她真正低頭,必須得擊中她心裏最軟的那塊地方,才能讓她徹底歸心。
    “行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劉啟重新牽起她們的手,語氣不容置疑。
    “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等著我們辦。”
    趙含嫣立馬收斂了心神,又變回了那個冷靜果決的錦衣衛指揮使。
    “陛下是說,朝堂上空出來的那些缺?”
    劉啟讚許地點頭,這個女人的政治嗅覺,確實敏銳得可怕。
    “沒錯,許褚和王允那幫人一倒,朝廷裏裏外外至少空出上百個要職。”
    “上至內閣六部,下到地方州府,現在到處都是爛攤子。”
    “這些位置必須盡快換上我們自己的人,一個蘿卜一個坑都得填滿了。”
    “不然,這好不容易才穩住的江山,隨時可能又亂起來。”
    趙如煙聽著,好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臉上藏不住擔憂。
    “可是,我們去哪兒找這麽多信得過的人才?”
    “之前那兩次大清洗,朝裏那些有資曆有本事的老臣,幾乎都被一網打盡了。”
    “現在提拔上來的這些,大多根基太淺,根本擔不起這麽重的擔子。”
    “要是隨隨便便把他們推到高位上,怕是穩不住局麵,反而要捅出更大的婁子。”
    她這話,直接點出了眼下最要命的症結。
    人才斷了層,這是所有新舊勢力交替時都躲不開的劇痛。
    一個國家想正常運轉,絕不是靠皇帝一個人有多厲害就行。
    下麵必須得有一套龐大又高效的官僚班子去幹活,去把皇帝的想法落實下去。
    現在這套班子的上層,幾乎被劉啟親手給拆了個稀巴爛。
    如果不盡快搭起一個新的,更牢靠的台子,那他之前殺再多人都等於白費功夫。
    “誰說,要用那些人了?”
    劉啟嘴角卻掛著一絲神秘的笑。
    “那些整天把聖賢書掛在嘴上,滿口仁義道德的所謂國家棟梁,骨子裏都是什麽德行,你們還沒看夠?”
    “他們的忠心從來都不是給皇帝的,是給他們背後那個錯綜複雜的士大夫圈子的。”
    “指望這群人來幫我建立一個想要的鐵血帝國,那不是在做夢嗎?”
    “我要用的,是一批全新的,隻聽我的命令,隻對我一個人忠心的新時代人才。”
    趙含嫣眼中精光一閃,她好像抓到了皇帝到底想幹什麽。
    “陛下是想,自己從頭培養一批人?”
    劉啟打了個響指。
    “朕要建一所史無前例的大學,一所不教四書五經,隻教帝王權術和實用學問的皇家內閣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