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艦隊的追殺像是冷冰冰的機器，隻認死理兒，不容分說地咬著獵物，一點機會不給對手翻身。
    兩艘大晉的新型戰艦死死黏著一艘想跑的泰西老船，怎麽掙紮都沒用。
    大晉這邊沒著急收割，反倒故意拖慢節奏。
    像玩弄籠子裏的老鼠，一炮炮打掉對麵桅杆，把船舵敲碎。
    原本無比風光的那幫西洋人，這會兒連個方向都沒有，隻能在海上成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最後魚兒入網就等行刑，魚雷一下下送來爆炸聲。
    直接把時代攔腰砍斷，讓敵人看清自己等的就是死刑。
    這樣還叫什麽海戰，整個過程其實更像拉到台上示眾的公開處死，用來徹底碾碎西洋人的膽氣。
    接著，南洋艦隊的指揮官袁崇煥完全按照皇帝的授意，故意放走了三艘破敗的逃船。
    他就是要讓這幾船人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原封不動地帶回去，一個字都不能差。
    恐懼這種武器，有時候比刀劍本身還要鋒利得多。
    劉啟要的絕不僅僅是一場海戰的勝利。
    他要在整個泰西世界的心裏，種下一顆永遠無法根除的夢魘，它的名字叫大晉。
    最後那三艘跑得最快的護衛艦，幾乎船上人人帶傷，付出了慘痛代價。
    總算是擺脫了那群海上惡魔般的追殺者，在茫茫夜色裏狼狽地逃竄消失。
    甲板上幸存的泰西水手全都癱軟在地，回頭看著那片已經化為火海的地獄。
    每個人的眼神裏除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就隻剩下一種刻進骨髓的，永世難忘的恐懼。
    他們打贏過也打輸過，但從沒經曆過這麽絕望的屠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這根本不是戰爭，這是神明對凡人的單方麵懲罰。
    半個月後，馬六甲，泰西聯合艦隊公司南洋總督府。
    總督威廉·霍克，一個五十多歲的典型泰西貴族，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正悠閑地端著一杯東方紅茶，聽著留聲機裏傳出的樂曲，十分愜意。
    對麵坐著幾位公司董事和駐軍將領，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輕鬆自信的表情。
    他們正在討論的話題，是如何瓜分範德海姆艦隊即將從中原帶回來的天價財富。
    在他們看來，那支三百多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去征服一個落後的東方古國。
    簡直比用獵槍打死一隻兔子還要簡單輕鬆。
    “我敢打賭，範德海姆現在應該已經拿下了那個叫廣州的港口。”
    “再等一個月不到，他就能帶著滿載絲綢、瓷器和金子的船隊笑著回來。”
    有個挺著大肚子的董事坐在那，嗬嗬樂著，旁邊的人也立馬跟著附和，都是一臉期待。
    “說真的，我還更想見識一下東方的女人。”
    “早聽說她們皮膚細得像上等絲，不過味道應該更特別。”
    一個年輕點的陸軍少校故意舔嘴唇，滿眼都是下流的想法，完全沒掩飾。
    威廉總督隻是微微一笑，搖頭沒有理會這種不入流的話題。
    他早把心思放在利益上了，他想的是，隻要能把中原的大門搞開。
    聯合艦隊公司遲早可以在全世界做老大，到時候他這總督也能青史留名。
    正說到這裏，眾人一邊做著白日夢，門突然咣地一下被捅開。
    進來一個渾身濕得跟落湯雞一樣的軍官。
    身上還掛著破布條，臉上血汙沒擦，直接一頭衝進屋裏。
    “總督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音樂聲停了，所有人都皺著眉看向這個不速之客，眼神不善。
    威廉總督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很討厭有人打擾他喝下午茶的雅興。
    “你是哪個部隊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我是‘勝利號’護衛艦的大副，約翰·史密斯。”
    那個軍官大口喘著粗氣，聲音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總督大人，我們的艦隊，範德海姆將軍的艦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地看著那個叫約翰的軍官。
    足足過了十幾秒，一陣哄堂大笑才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哈哈哈哈，我聽見了什麽？全軍覆沒？”
    “這家夥是不是瘋了？還是在說胡話？”
    “三百多艘戰艦，十萬大軍，被一群連像樣船都沒有的東方土著全殲了？”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所有人都把約翰的話當成了瘋子的胡言亂語。
    在他們的認知裏麵，泰西聯合艦隊根本不可能被打敗。
    別說一個區區的東方古國，就算把全世界其他國家的海軍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威廉總督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把他給我拖出去，關進禁閉室，讓他好好清醒一下腦子。”
    約翰卻像瘋了一樣，死死地抱住總督的腿不放。
    “是真的，總督大人，我說的全都是真的。”
    “那些東方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魔鬼。”
    “他們有鋼鐵造的戰船，速度比我們快了一倍都不止。”
    “他們的火炮能打到我們根本夠不著的地方。”
    “他們還有一種能在水底下跑的炸彈，一發就能炸沉我們一艘戰列艦。”
    “範德海姆將軍的旗艦‘海上君主號’，就是被那種炸彈給直接炸上了天。”
    “我們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那是一場屠殺，一場徹頭徹尾的屠殺。”
    約翰語無倫次地嘶吼著，又把那天地獄般的景象複述了一遍。
    他眼神裏那種神色，隻有親身經曆過極度恐懼的人才會有。
    這種神色讓在場所有人的笑聲都慢慢停了下來。
    他們雖然還是不相信約翰說的話，但能感覺到這個男人沒有撒謊。
    威廉總督的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他從約翰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但他仍然不能也不願意相信這個荒唐的故事。
    承認聯合艦隊慘敗，就等於承認他之前的所有決策都是錯的。
    也等於承認他這個總督的無能，這個代價他根本付不起。
    “夠了。”
    他一腳踹開約翰，聲音冰冷得像是萬年寒冰。
    “我看你是被東方人的巫術給嚇破了膽子。”
    “來人，把他帶下去，找個醫生給他看看腦子是不是壞了。”
    “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關於艦隊的謠言。”
    約翰被兩個衛兵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嘴裏依舊在絕望地喊著。
    “那都是真的，你們會後悔，你們全都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