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長遠來看，這卻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足以保我大晉江山百年無憂。”
    “至於諸位大人擔心的官紳造、反，學生認為更是無稽之談。”
    “天下官紳，食君之祿，本就該為君分憂。”
    “如今國家有難，讓他們出點血來救國救民，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如果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他們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豈不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他這番話有理有據，字字珠璣。
    把那些隻會扣大帽子的老家夥，駁得是啞口無言。
    對啊，你們天天把忠君愛國掛在嘴邊上。
    現在真讓你們為國分憂了，怎麽一個個就跟要了命似的？
    這臉，打得實在是太疼了。
    王安氣得臉色發紫，他發現自己在口舌之爭上根本不是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的對手。
    他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高高在上的劉啟。
    “陛下，您可都聽到了。”
    “此子巧言令色，蠱惑人心，妄圖以變法為名，行亂國之實。”
    “懇請陛下，立刻將他拿下，明正典刑，以安天下官紳之心。”
    所有人的視線，又一次聚焦在了劉啟身上。
    現在，就看他如何選擇了。
    是保下李斯，跟整個官僚階級徹底撕破臉。
    還是犧牲李斯，來維持朝堂暫時的穩定。
    這將會是一個，直接決定大晉未來走向的重大抉擇。
    劉啟看著底下這群醜態百出的家夥，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燦爛了。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等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底牌掀出來，等所有人都以為可以逼著他做出選擇的時候。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從龍椅上走了下來。
    他先是走到了李斯的麵前，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說得很好。”
    他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有膽識，有見地，不愧是朕親手點中的狀元。”
    這個動作，這個表態，瞬間就讓王安那幫人的心，涼了半截。
    他們知道，劉啟選擇了保李斯。
    可他們實在想不通，劉啟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他真的不怕，天下的官紳都起來造、反嗎？
    “但是，你的辦法，還是太嫩了些。”
    劉啟的話鋒，又突然一轉。
    李斯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劉啟。
    他覺得自己的方案已經足夠激進，足夠徹底，怎麽還會被說嫩？
    劉啟並沒有解釋，而是轉身走到了王安麵前。
    “王愛卿，你剛才說，李斯的辦法會動搖國本，會逼得天下官紳造、反。”
    “朕，非常同意你的看法。”
    王安聽到這話，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他以為劉啟這是要回心轉意。
    “陛下聖明。”
    他剛想順勢拍個馬屁，劉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墜冰窟。
    “所以，朕決定，用一個，比他的辦法更狠，更絕的。”
    “朕要的不止是讓他們一起把糧收了那麽簡單。”
    “他們以前賺的那些銀子，朕一樣都不會放過，全得拿出來給朕才行。”
    劉啟說話並不大聲，可句句話砸下來，硬得像釘子，嚇得殿裏人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大殿上沒人吭聲，一個個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其實大家心裏早認定攝政王已經瘋了，這會更肯定了。
    他這個意思到底想搞啥，難道還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多嚇人嗎？
    王安總算憋不住了，聲音都有點顫：“陛下，您這話，什麽意思啊？”
    劉啟理都不理他，目光直接投向了殿門那頭。
    “蘇詩，把東西搬進來，讓他們看看。”
    蘇詩點頭，領著幾個小太監出去把東西搬。
    沒一會兒，她帶人抬回來了個大沙盤，正好放到眾人麵前。
    那沙盤其實整個就是一座很精致威風的建築縮影。
    滿朝文武一時都圍了上去，想瞧瞧這是個什麽稀奇玩意。
    龍門正中懸著一塊燙金匾，隻見上麵金光閃閃寫著五個字。
    大晉皇家銀行。
    這一刻，朝臣們全愣了，沒一個搞得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這麽多年頭，誰聽說過這等新鮮橫空出世的詞兒。
    劉啟站在那沙盤旁邊，眼中是看得見的火熱，語氣裏藏著掩飾不住的野心。
    “各位，這就是朕給大晉財政準備的大殺器。”
    “從今天開始，朕要建立屬於大晉自己的皇家銀行。”
    “朝廷絕對管控一切，第一任行長就由蘇詩擔任。”
    “以後整個大晉，隻有這一家官方銀行可以做主。”
    “它將發行統一的貨幣，朕稱之為，新龍元。”
    “從今往後，大晉境內所有交易，都必須使用新龍元進行結算。”
    “舊有的各種金銀銅錢，將全部作廢，必須限期到銀行兌換。”
    “同時，銀行還將全權負責管理國庫，收繳稅款，以及發放官員俸祿。”
    “最重要的是。”
    劉啟的眼神，掃過底下那些已經徹底石化的官員。
    “銀行還將推出一項全新的業務，叫做，存款和貸款。”
    “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的錢存入銀行，銀行會根據存款時間和金額，支付相應的利息。”
    “反之，任何人，如果需要用錢，也可以向銀行申請貸款，但同樣需要支付利...息。”
    “而貸款的抵押物，可以是你們的土地，房產，商鋪，甚至可以是你們未來的官位。”
    “隻要銀行評估認為你有償還能力，就可以把錢貸給你。”
    劉啟這番話，就像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咒。
    把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是雲裏霧裏。
    統一貨幣？存款付息？貸款抵押？
    這些概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幾十年來的認知。
    他們感覺自己的腦子，根本就跟不上了。
    王安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
    “陛下，這個……這個銀行，到底有何用處？”
    “真能解決國庫空虛的問題嗎？”
    劉啟笑了，笑得像個魔鬼。
    “當然能，你們不是沒錢交稅嗎？沒關係，可以去銀行貸款嘛。”
    “用你們家裏的那些良田豪宅來做抵押，朕很樂意把錢借給你們。”
    “你們不是覺得朝廷的稅負太重嗎？也沒關係，隻要你們把錢都存進銀行。”
    “那你們每年光是吃利息，就足夠你們交稅還有得剩了。”
    “你們不是覺得朕的軍費開支太大嗎？更沒關係。”
    “朕可以發行國債，讓你們把手裏的閑錢都買成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