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7章 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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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馳沒想到林默會這樣毅然決然地走了,他心裏很矛盾。一方麵慶幸老朋友沒變,還是當初認識的那個人,林默有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初心尚在,這讓他很佩服;另一方麵又有些惱火,他自己已經“下水”,本想把當初那個和他一起“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搭檔也拉過來,需要一個夥伴證明自己的選擇沒錯。
    可事實上,林默的言行舉止無一不在證明他韓馳錯了,而且錯得離譜。他抬頭看向林默的背影,眼中閃過深深的懊悔。
    他已經墜入深淵,而林默還高懸於天,他難免有些嫉妒;但他也清楚,林默是他永遠成不了的那種“好人”——被欺騙、被欺辱、被隱瞞,見識過那麽多世界的黑暗,卻還能好好活下去的好人。
    林默回到家時,發現朵朵和母親已經睡熟了。他清理完客廳的垃圾,剛躺下就收到了秦蘇的微信消息:
    秦蘇:“……晚安。”
    林默捧著手機納悶,秦蘇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為什麽發這個省略號?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把和秦蘇認識以來的對話、經曆,甚至微信聊天記錄都翻了一遍,才勉強總結出一點:秦蘇可能有點喜歡他?
    秦蘇喜歡他?可能嗎?就因為七年前那個人工呼吸?其實當時為了救她的命,他根本沒多想,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裏也隻剩當時的緊迫。
    他翻了個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秦蘇的唇,好像更軟、更香?他晃了晃頭,放下手機,攥了攥手。
    之後他做了個美夢,夢裏秦蘇和他生活在一起。醒來時,林默坐起身,差點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做什麽青天白日夢!
    秦蘇那邊也做了個夢。夢裏她和林默的關係更近了一步,他會拉著她的手逛街,兩個人帶著朵朵去拍照,夢裏的林默特別溫柔,看向她的眼神裏藏不住愛意,那正是她希望的樣子。
    可秦蘇又想,她和林默估計永遠也不會那樣走在一起。林默太有分寸感,給自己豎了一道高牆,好像除了工作,他的生活裏就隻有家人,感情方麵沒太多考慮。
    而她自己呢?在認識林默、知道他是七年前救過自己一命、給她做過人工呼吸的人之前,她其實也是這樣,30年的人生裏,除了家人就是工作,再無其他。
    她唯一的好朋友是邵貝貝,可邵貝貝走了。邵貝貝的離開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從那以後,她不敢再交新朋友,不想發展任何一段“不可控製”的感情,更不想浪費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做無用功。所以她一直不談戀愛,哪怕身邊有很多獻殷勤的人,也沒半分興趣——她沒那個心情。
    秦蘇睡醒後,秦雙找了過來:“姐,我們去逛街吧!我好久沒血拚了,剛剛媽媽給了我生日紅包,想買條連衣裙。我最近認識了個學長,是隔壁理工學院的,我以前還暗戀過他呢!他現在是我們小學部的科學老師,人更帥了,我想……”
    秦雙喋喋不休,秦蘇隻抓住了一句,扭頭看向她:“你說,你暗戀過人家?”她很驚訝,在秦雙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暗戀”這個詞。
    “姐,我們去吧!都11點了,我請你喝下午茶!”秦雙過來搖晃秦蘇的胳膊。
    秦蘇頭昏腦漲,指了指角落充電的手機:“拿過來。”
    秦雙拿起手機,看到主頁的短信提醒,笑著舉起來揚了揚:“林默發消息過來了!姐,你倆進展到哪一步了?昨天晚上他有沒有對你親親抱抱舉高高啊?”
    秦蘇臉蛋微紅:“沒有,但他給我煮了醒酒湯。”
    昨天晚上秦雙接她回來的路上,就一直追問她在林默家的事,她始終沒說,到家洗完澡就睡了。這會兒複盤起林默為她做的事,心裏還是有些感動。
    秦雙小嘴叭叭個沒完,秦蘇聽得頭都要炸了。她伸手在空中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停!不就是逛街嗎?我陪你!”
    “好耶!快點哦!媽媽給你熬了粥,我還買了水煎包,爸爸出門前給你留了個小紅包,你看,家裏人多寵你!”秦雙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就算出了秦蘇的臥室,聲音依舊能清晰地傳到秦蘇耳朵裏。
    秦蘇無奈地抓了抓頭發,起身進了衛生間。
    明天是周一,也是秦雙的生日。秦雙一早就跟學長約好一起慶生,不打算在家過,秦父秦母就給了她一個大紅包;因為給了小女兒,秦父不想厚此薄彼,也給了秦蘇一個小紅包——說是“小紅包”,裏麵其實包了1000塊。
    秦蘇和秦雙吃過早飯,一起去了萬達購物中心。秦雙買了一身洛麗塔連衣裙,準備明天“拿下”學長;秦蘇則買了兩套小孩穿的衣服,還有老年人用的保健品。
    秦雙打趣她:“姐,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給誰買的!我打賭他們不會要。”
    秦蘇想了想:“那就留著以後送。”找個機會,無論如何也要給出去。
    姐妹倆逛街的時候,林默也帶著朵朵出門了。隻是他沒想到,剛出門就碰到了熟人——何芷涵。
    何芷涵這會兒提著大包小包來找林默。前陣子她頻繁地往醫院跑,本想給老公生個孩子,沒想到醫生說她不太可能懷孕了,說她卵巢有問題。她不相信,去大醫院複查,結果還是一樣。
    回到家想跟丈夫說這事,卻被丈夫大罵了一番。她氣得住了院,出院後又撞見趙梅在她家那套待拆遷的老房子裏坐著,之後還看到了林默和他身邊的女人。
    這幾天她心情差到極點,之前的心思被掐滅在搖籃裏,又冒出一個新主意:既然自己生不了了,那把自己生的朵朵搶回來,是不是就能挽回老公的心意?
    於是她買了很多東西,吃的,用的,玩具,來找朵朵,想要跟林默談一談孩子撫養權的事情。
    林默看到何芷涵的那一瞬間就想抱著朵朵離開。
    看到林默轉身要走,何芷涵趕緊追上去:“林默,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