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實證明，這招真夠狠。新浪那邊的團隊，被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王，查到了，IP地址在漢東。”
    “我翻到一個帖子，說是他手裏握著這些域名。電話也查了，是漢東大學某棟宿舍的公用電話。”
    “大學生？我靠，現在這幫學生也太狠了吧！”
    第二天一早，陳立回寢室拿課本，還沒去教室，就聽見有人打公用電話找他。
    “喂？”
    “你好，我是新浪公司的，想跟你談談域名的事。”
    陳立自己都愣了。昨天剛下手搶的域名，今天人家就找上門了？
    難不成，他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運氣值”，真在起作用？
    “怎麽稱呼你？”他反問。
    “別管稱呼了，叫我好心人就行。”
    這話一出，對方在電話那頭氣得半天沒出聲。
    “直接說吧，想怎麽談？”
    “十萬。”
    04年，十萬塊可不是小數目。普通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也就幾百塊。
    那邊壓根沒想到他敢開口這麽狠，捂著電話嘀咕了好一陣。
    “五千，同學，不管你是無意還是有意，注冊費才五十，給你五千，你賺一百倍了。”
    “八萬。”
    對方以為他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哪知道陳立從頭到尾就是奔著割韭菜來的。
    對普通人來說，幾萬塊是巨款。可對這些準備幹大事的互聯網公司，不過是九牛一毛。
    談生意嘛，本來就是你來我往，互相砍價。
    “一萬。”
    “六萬。”
    “三萬。”
    “五萬。”
    “成交！”
    陳立握著電話愣了愣。
    他其實也沒底，不確定對方到底願意出多少。他一直在試探，想摸清對方的心理底線。
    結果自己剛喊出五萬，對方立馬答應。
    五萬，04年真的能幹不少事了。
    祁同偉省吃儉用加打工，存了這麽久，才八百塊。
    可對方答應得太痛快，反倒讓陳立覺得，自己還是喊低了。
    “另外，我還有個條件。”他接著說，“我手上還有一堆跟新浪有關的域名，比如sina1.com，可以一起打包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估計他們沒想到，一個在校生還能這麽難纏。
    “你開個價。”
    “嗬嗬，這回好好談。十個域名，打包一萬。”
    “行。”
    那天，陳立破天荒地逃了第一節課。這是他上大學以來頭一回翹課。
    他跑去銀行辦手續，順帶完成域名交易。
    當他在櫃台一次性抽出六遝紅票子時，連女櫃員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他先給正在做貼吧項目的歐陽莫非轉了一千塊，外加送了台比網吧還快的電腦，這才慢悠悠回學校。
    賣域名，隻是第一步。
    他手上可不止新浪一家。目前手裏攥著的，是六家即將崛起的互聯網公司的專屬域名。
    那些公司遲早會找上門。
    他的第一桶金，這會兒已經實實在在落袋了。
    六萬塊，在那個年頭意味著什麽？
    這麽說吧，前一晚他請歐陽莫非和祁同偉吃的那頓燒烤，三個人喝得臉紅脖子粗，花了也就八十多塊。
    漢東大學，大教室。
    下課鈴一響，鍾小艾直奔祁同偉，對方正頂著倆黑眼圈，困得快睜不開眼。
    “祁哥，小立人呢？孫教授的課啊，他怎麽能不來？”
    鍾小艾有點急了。
    她昨晚想了一宿，心裏已經拿定主意——一定要讓鍾家承認陳立，正式接納他當女婿。
    她喜歡陳立。她知道，如果這次錯過了，這輩子可能再不會遇到讓她這麽心動的人。
    她動真格了。
    可要讓鍾家看得起陳立，首先，陳立得拿出點樣子來。
    結果今天一節課白等，座位都占好了，人影都沒見著。
    “他早上說有事……”祁同偉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他在網吧通宵，這會兒困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加上他從山裏來，麵對鍾小艾這種校花級人物，總有點抬不起頭。
    他有時候真服陳立。像鍾小艾這樣氣場強的女生，他連搭句話都哆嗦，陳立倒好，輕輕鬆鬆就搞定了。
    “走，你帶我去你們寢室，我非得問清楚小立到底怎麽回事！”
    鍾小艾心裏亂得很。
    昨晚跟媽媽聊完，她想通了很多事。她這人倔，認準的路，撞南牆也不回頭。
    陳立到底想幹嘛？政法大學可不是普通學校，曠課是要記過的！
    好在今天孫教授反常，上課前居然沒點名。可運氣不能總靠得住啊。
    陳立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好運”已經生效了——曠了課，啥事沒有。
    他剛忙完校外的事回到學校，就在宿舍樓下撞見了鍾小艾。
    “正想找你呢。”他說。
    鍾小艾一見他，抬手就是一拳，輕輕捶在他胸口。
    “你怎麽不上課？還好教授沒點名，不然……”
    話沒說完，陳立從兜裏掏出一袋還冒熱氣的小籠包。
    “先吃，剛買的，還熱乎。”
    鍾小艾看著那熟悉的紙袋，心一下子軟了。
    這是她最愛的那家小籠包。
    像她這樣的女孩，你送她名牌包、送花、送手機，她未必動心。
    可這一刻，一袋普普通通的小籠包，卻讓她眼眶瞬間紅了。
    就在陳立和鍾小艾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甜甜蜜蜜的時候，侯亮平正好下課回來。
    雖然心裏早就知道這事兒了，可親眼看到他們倆這麽親熱，侯亮平還是腦袋一懵，胸口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眼神裏滿是不爽，甚至帶著點恨意。
    他氣陳立橫刀奪愛，更氣鍾小艾“眼瞎”，看不出自己多好。
    他追了鍾小艾三年多，一點進展都沒有。結果陳立一冒頭，人家就心動了。
    他不敢對鍾小艾怎麽樣，可對陳立的怨氣，那是越攢越多。
    陳立，你給我等著！
    中午，陳立把在食堂打工的祁同偉叫了出來。
    “咋了，小立？有事快說，我還得趕回去刷碗呢。”
    陳立笑嗬嗬地遞過去一個盒子，祁同偉接過來一打開，整個人愣住了。
    “摩托羅拉e680？”
    祁同偉家裏窮，但好歹是大學生，消息不閉塞，知道這款手機現在多火。
    這玩意兒要四千多塊錢，在當時，可是有錢人才配有的玩意兒。
    “送你的。”
    這款手機，陳立一口氣買了兩台，自己留一台，另一台就是給祁同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