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那麽複雜，就是個貼吧，跟論壇差不多。”
    “我們現在正缺人手呢，每天發的帖子都得人工審核，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你要真想幫忙，就直接跟陳立說唄，來搭把手，他還能給你開工資，嘿嘿。”
    侯亮平一聽，心裏咯噔一下。
    他原本以為陳立隻是幫校外公司做推廣，拿點提成。沒想到這貼吧居然是他自己搞的！
    這小子膽子不小啊！還藏得這麽深！
    現在漢東大學吧在校內火得不行，尤其是那個校花大賽一出，滿校園都在聊這個貼吧。
    想到這兒，侯亮平心裏更不是滋味，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貼吧搞垮！
    “審核帖子？不都是學生發的嗎？還有什麽好審的？”
    “當然要審了。貼吧已經注冊了正規賬號，得遵守網絡安全規定。”
    “要是裏麵出現違規內容，我們沒及時處理，整個貼吧都可能被封掉。”
    歐陽莫非說的是實話。雖然2004年網絡才剛起步，但國家對網絡管理已經開始抓了。
    這也是陳立的疏忽。最近事太多，發展又太快，他忘了安排專門的審核人手。
    現在，所有審核工作全壓在歐陽莫非一個人身上。
    一個還沒滿十八歲的姑娘，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可她從不抱怨，尤其在陳立麵前，一句苦都不提。
    這時，侯亮平嘴角已經悄悄揚起一抹冷笑。
    他本來是想找點陳立的把柄，讓鍾小艾和他分手。沒想到，竟意外發現了更大的“驚喜”。
    比起告狀，直接把陳立的事業搞黃，才更痛快！
    “嗬，行啊，我回頭跟陳立聊聊，說不定以後咱們還能一起幹活。”
    心裏盤算清楚，侯亮平笑嗬嗬地告辭了。
    歐陽莫非覺得他和陳立是室友，一會兒就能碰上，也就沒特意去匯報這事，繼續低頭忙自己的工作。
    而此刻的陳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一條毒蛇盯上。
    他正躲在小樹林裏，跟鍾小艾膩在一起。
    “討厭……”
    月光灑下，鍾小艾的臉紅得像蘋果。
    剛剛一時沒防住，被陳立順利摸上了二壘。
    媽媽之前叮囑的“別讓他占便宜”之類的話，早就被她拋到腦後。
    戀愛中的女孩，哪還記得什麽理智。
    “小立，我想把你給我寫的那兩首歌，錄出來發行。”
    “這麽好聽的歌，隻讓我一個人聽，太浪費了。”
    她其實是想給陳立撐場麵。寫歌不算頂尖本事，但也算才華。她多希望鍾家人能知道，她喜歡的男孩，有多優秀。
    “歌是寫給你的，你怎麽安排都行。”
    陳立倒是無所謂。這輩子他沒打算當明星。
    寫歌，本來就是為了追她。
    “不過要是發行了，別暴露我真實身份。名氣太大，以後進體製反而不好。”
    鍾小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明星，越紅越好。
    可走仕途，就得低調。樹大招風，太高調容易吃虧。
    “那……要不要起個藝名？”
    “好啊。歌是你和我一起的心意，你我也該一起署名。名字就從咱倆名字裏各取一個字。”
    “取哪兩個？”
    “你名字裏的‘小’，我名字裏的‘立’，就叫‘小立’吧。”
    鍾小艾一愣，隨即忍不住笑出聲。
    “討厭！”傍晚，陳海下課回宿舍，發現503寢室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陳立和祁同偉最近天天往外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更奇怪的是，侯亮平這幾天也開始不見人影，一整天都找不到他。
    一個宿舍四個人，硬是變成了陳海一個人的單間。
    他想起剛開學那會兒，四個人擠在屋裏聊到半夜，打打鬧鬧，熱熱鬧鬧的。現在想想，心裏有點發酸。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503寢室就散了。
    而陳海一向不愛得罪人，誰都不得罪，結果誰也沒把他當真正的自己人。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忙啊，都在忙……忙點也好。”
    陳立和祁同偉最近確實忙得夠嗆。
    自從漢東大學的貼吧火了之後，陳立就開始往別的學校擴展。
    什麽漢東理工、漢東農大、漢東藝術學院，周邊能跑的學校，他幾乎都跑了個遍。
    說是推廣，其實就是花錢開路。
    在2004年，兩三千塊對學生會幹部來說可不是小數目。陳立一出手，這些人立馬賣力幫他拉人頭、發傳單。
    再加上學生之間口耳相傳，貼吧這玩意兒在本地也漸漸有了名氣。
    除了學校吧，還有人自己開了“傳奇吧”、“汽車吧”、“狗吧”、“貓吧”這種稀奇古怪的小板塊。
    沒想到，這種以興趣分圈子的論壇，特別對年輕人胃口。
    貼吧越做越大，發展勢頭也跟陳立想的一樣，一步步往前走。但燒錢也燒得厲害，啟動資金嘩嘩地往外流。
    至於侯亮平，這段時間也不閑著。
    他在想怎麽一招把陳立扳倒，不僅要讓他的貼吧黃了，還想辦法讓學校把陳立開除。
    隻要陳立滾蛋，他就有機會重新追回鍾小艾的心。
    所以他這次是動了真格，能用的關係全用了，能想的辦法都想了。
    他甚至還悄悄聯係了一堆老同學和親戚，讓他們注冊貼吧賬號，隨時準備按他的指示發帖攻擊。
    那會兒“水軍”這個詞還沒流行，侯亮平就這麽自己琢磨出了這招陰的。
    為了摸清楚陳立那邊的動靜，他還趁沒人的時候，幾次偷偷去找歐陽莫非套話。
    歐陽莫非之前問過祁同偉，確認侯亮平確實是陳立的室友。
    但祁同偉沒告訴她，侯亮平和陳立之間其實有矛盾。
    所以歐陽莫非一直覺得侯亮平是自己人，對他毫無防備，甚至讓他幫忙審核了幾條帖子。
    陳立哪有那功夫事事過問？他既要跑推廣，又要上課，還得抽空陪鍾小艾，壓根沒察覺侯亮平在背後搞鬼。
    說到底，是陳立有點小瞧了侯亮平。
    他一直以為這人全靠鍾家上位，沒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