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搖頭：“小立，你現在公司正要用錢，房子不能讓你出，我不想給你壓力。我有積蓄，還是我來買吧。”
    “小立，你說這房子大概要多少？”
    “少說得三十多萬。”
    鍾小艾想了想，甜甜一笑：“夠了，我存了五十多萬呢。剩下的還能買我們喜歡的家具！”
    陳立一愣。
    他知道鍾小艾家境好，可她才二十一歲，剛上大一，居然就有五十多萬存款？
    這可是2004年啊！
    “你有五十多萬？”
    “嗯，小時候長輩給的壓歲錢，加上家裏零花，我一直攢著沒動。”
    陳立頓時有點慚愧。重生回來折騰這麽久，自己掙的錢，還沒人家壓歲錢攢得多。
    新家收拾好後，陳立和鍾小艾在這屋子裏黏了整整三天。
    白天一塊去上課，晚上連宿舍都不回，手拉手就往家屬樓跑。
    那幾天，鍾小艾居然開始琢磨起買菜做飯的事兒來。
    陳立一開始還犯嘀咕：這種千金小姐下廚，八成是煎蛋糊鍋、炒菜撒鹽像祭天，整出一桌能吃的都算奇跡。
    結果人家端上來一盤糖醋排骨，香味撲鼻，味道居然有模有樣。
    見他瞪眼，鍾小艾嘴角一揚，眼裏帶笑：“做飯哪有那麽玄？真想做得多好吃不容易，但起碼別難吃，這還是能辦到的。”
    這天晚上，她正坐在桌前幫陳立劃重點，準備英語四級考試。兩人頭碰頭地講著題，不知怎麽，說著說著就沒了正形，衣服一件件滑到了地上。
    年輕嘛，血氣方剛，有些事一碰就著，幹多少回都不嫌累。
    “靠！剛買的兩盒，又沒了？”
    關鍵時刻發現彈藥告罄，陳立難得罵了一句髒話。
    “你等會兒，我下去買。”
    他剛要起身，臉漲得通紅的鍾小艾蚊子哼似的說了句：
    “別……別去了，我……我明天吃藥就行……”
    一個多鍾頭後，鍾小艾早已累得睡沉了，呼吸均勻。
    陳立也渾身酸軟，可還是強打精神衝了澡，穿好衣服悄悄出了門。
    今晚，他得去洪兵的酒吧，世界杯八分之一決賽最後一場要開踢了。
    不過這回他不是去贏錢的，是去虧錢的。
    要是場場都中，那就太紮眼了。
    之前那些比賽，他都是小打小鬧，熱身而已。
    真正要撈一票大的，是在決賽那一場。
    可要想最後把大注壓進去還不被人懷疑，前頭總得輸兩把做做樣子。
    反正他贏一場十幾萬，輸一次也就扔五千，總體還是賺翻了。
    這不是他膽小怕事。
    私莊這地兒，你要是次次通殺，等你真想放大招時，人家可能根本不接你的單。
    “哎喲，帥哥來啦！”
    女服務員一見陳立就笑了。這地方年輕人來得少，像他這樣出手幹脆、下注方式又怪的，更是頭一份。
    “老規矩，五千，壓法國三比零贏。”
    陳立心裏清楚得很——這場法國對西班牙，原本結果是三比一，所以他這五千基本就是白送。
    服務員一怔，接過錢沒多問，轉身就進裏屋打單去了。
    沒多久她回來，低聲說：“老板請你去隔間看球。”
    自從上次陳立提著十五萬現金走人，洪兵就特意交代過：這人再來，必須通知我。
    他不在乎虧這點錢，他在乎的是鍾小斌介紹來的這小子，來頭不一般。
    果不其然，陳立剛推門進隔間，洪兵已經在裏頭坐著等了。
    今天柳海柱沒在，這場子本也不是他的生意。上回他隻是順路來看球喝兩杯。
    “陳少，還是壓三比零？這屆法國隊打得挺掙紮啊。”
    陳立頭一回被人叫“少”，聽著有點別扭。
    估計是看自己年紀輕卻敢下重注，洪兵以為他也是哪個大院裏出來的公子哥。
    “兵哥，叫我小立就行，別什麽少不少的。我爸就是個開出租的，普通老百姓。”
    “哦？”
    洪兵眼神一動，頓時來了興致。
    如果是富家子弟，見過世麵、有點手段，倒也能理解。
    可要是從底層爬出來的娃，年紀輕輕就這麽穩、這麽準，那就有點邪門了。
    他行走江湖半輩子，什麽天才沒見識過，但陳立這號人，屬實頭一遭。
    雖不打聽人隱私，可心裏的好奇卻更濃了幾分。
    “小立，酒量行不行？”
    陳立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
    他對洪兵印象不錯，這輩子頭回見活的傳說人物，心情還挺微妙。
    “一斤白酒？”
    他搖頭。
    “一打啤酒？”
    又搖頭，笑著開口：
    “我的意思是——一直喝。”
    “哈哈哈！”
    洪兵樂了。
    好久沒碰上這麽有意思的年輕人了。他自己也是個能喝敢拚的主兒，當下不再廢話，直接讓服務員搬進來四箱啤酒。
    “洋酒我不習慣，來點啤酒湊合？”
    “客隨主便。”
    喝酒的時候，陳立一直在打量洪兵。
    比起電視裏那個意氣風發的形象，如今的他已步入中年，肚子微隆，模樣不複當年利落。
    可那股子狠勁兒、那份江湖大哥的氣勢，反而更足了。
    照陳立推測，洪兵、柳海柱這些人，應該正處在原劇情的後半段——表麵上退居幕後做生意，實際上哪那麽容易脫身？
    江湖這東西，進容易，出來可得拿命換。
    想金盆洗手？除非不怕哪天被人堵門亂刀砍死。
    所以別看他們穿西裝打領帶，像模像樣的企業家，真要發話，隨時能喊出上百個小弟，拎刀上街給你辦人。
    而陳立重生以來，洪兵是他接觸的第一個真正的“大哥”。
    之前揍過的那幾個混混，雖然身上紋龍畫虎、凶神惡煞，可在洪兵麵前，連鞋帶都不配彎腰係。
    一場球踢完，四箱啤酒差不多見底了。
    陳立跟沒事人一樣，洪兵眼神也依舊亮得嚇人。
    這倆人要真拚酒量，怕是喝到天亮都不會倒。
    正想著今晚目的達成，該走了，洪兵忽然一把拉住他，抬手指了指電視屏幕。
    “你小子，又把我坑了一把。”
    陳立一愣，抬頭看比分：法國三比零西班牙，比賽剛結束。
    他押中了？！
    不是三比一嗎？我記得清清楚楚啊！
    陳立心裏直翻白眼，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