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岑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譏諷，“未婚夫？那先恭喜你了，不過你這個未婚夫，那也得看陸璃霜同意了沒？”
    不知道是哪句話刺到齊琛，他臉色一變，但很快恢複原樣。
    “自古以來都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相信璃霜是個孝敬父母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來的古風小生？
    周煜岑聽完，立馬氣笑了。
    “那挺好的，不過我聽說陸小姐年輕時，可不是個乖乖女啊。”周煜岑手上翻轉手機，似笑非笑看著他。
    齊琛倒是不惱，他們現在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陸璃霜，他轉頭衝裏麵笑：“那是璃霜小時候不懂事，現在長大了，自然也懂事了。”
    周煜岑越聽這個稱呼越不舒服。
    璃霜這兩個字也是他能叫的？
    他還沒這麽親密叫過陸璃霜。
    氣氛陷入僵硬。
    兩個男人默默對峙，直到林薇薇從裏麵出來：“老板她醒了。”
    剛說完，齊琛剛要抬腿進去，周煜岑收起手機，也想進去時，就看見陸璃霜穿上大衣，脖子圍好米白色圍巾，走出來。
    精致的麵容蒼白得很，她懶洋洋抬眸，視線先掃視站在最外麵的周煜岑，又轉移到齊琛臉上，最後停在林薇薇身上。
    齊琛上前幾步，攏了攏她的圍巾：“感覺好些了嗎？”
    陸璃霜沒回，衝林薇薇抬了抬下頜：“走吧，先送她回去。”
    周煜岑見她還能說話，轉身離開。
    **
    送完林薇薇回家，陸璃霜頭靠在車窗睡著了。
    等到小區地下車庫，見她還沒有醒，齊琛下車，繞到後麵，想要彎腰抱起陸璃霜。
    沒想到他剛開車門，彎腰的一瞬間，陸璃霜就醒了。
    布滿紅血絲的雙眸死死盯著他，眼神中充滿戾氣，再看見麵前人是齊琛時，戾氣轉化為十足戒備。
    這樣明顯的眼神轉換讓身在上方的齊琛看得清清楚楚。
    他站直身體，語氣十分有禮貌，“我隻是想告訴你，到家了。”
    陸璃霜攏了攏外套，表情疏離：“我知道了，下次喊我不要靠我這麽近。”
    齊琛讓出一條道來，沒說話。
    態度表明他知道了。
    陸璃霜回到家，收拾好自己後，剛想躺床，門鈴響了。
    站在旁邊的機器人小二很有眼力見，小二臉上瞬間轉換為門口監控。
    鏡頭左轉右轉，沒看見人。
    空無一物的地板上出現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紅糖醪糟小湯圓，裏麵還有紅棗和枸杞。
    “主人，要我把它丟進垃圾桶嗎？”小二問。
    陸璃霜沉默一瞬，隨後衝它擺擺手。
    意思是按照它的意思辦。
    小二轉身走了。
    五分鍾後，就在陸璃霜以為小二倒了要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它那雙機械臂端進來一碗小湯圓進來。
    陸璃霜臉黑了：“你不是出去倒湯圓出去了嗎？怎麽把這個端進來了？”
    小二機械臉上出現碩大的紅色問號：“您不是讓我端進來嗎？”
    陸璃霜無語：“我的意思是讓你把這碗東西給倒了。”
    小二反應過來，端著東西去了廚房。
    沒一會，小二端空碗出現在陸璃霜臥室裏，“主人，我已經倒掉了。”
    陸璃霜不再管，她揮揮手，讓小二退下，自己倒在床上，已經蓋好被子。
    小二很有眼力見，推出去，關上燈，室溫也調到二十三度。
    這一晚，陸璃霜睡得並不安慰。
    腦子渾渾噩噩，不斷夢見她在理城生活的日子。
    不隻是理城，還有她在家的場景。
    不過不是很美好。
    “陸璃霜，你出生在陸家就要擔當起身為陸家繼承人的責任。”
    “陸璃霜，陸家不需要你聯姻，但你的丈夫必須和陸家門當戶對。”
    “璃霜，你是陸家最出色的孩子，我希望以後的陸家家主是你。”
    “阿璃，我不在，你就是陸家的頂梁柱。”
    畫麵一轉，陸璃霜站在一所高中麵前。
    身穿無數校服的同學從她身邊走過，陸璃霜臉色茫然起來。
    “陸璃霜，你作業怎麽還沒交。”
    “不是啊，璃霜，你這成績怎麽還是零分？”
    “想要考零分還是有難度的。”
    “不虧是最美校花，不用化妝顏值就吊打一切。”
    一眨眼的時間，畫麵又轉了。
    這次依舊沒有畫麵，全是聲音。
    “給你一百萬，離開TA。”
    “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你離開這個還是我讓TA離開這裏。”
    “......”
    無數聲音在陸璃霜耳邊回響，一遍又一遍，循環往複。
    “這是你的責任。”
    陸璃霜猛然睜開眼睛，眼白全是紅血絲，眼尾一片殷紅，頭上碎發被冷汗打濕，貼在兩頰邊上，像是在水裏被人撈出來一樣，整個人顯得異常狼狽。
    緩過神，坐起來，一掀開被子，亮眼的紅色刺痛了陸璃霜的雙眸。
    她沒說話，歎口氣，收拾了床單。
    “小二，等會把床單洗了，新的被套套我床上。”
    小二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上還端著熱氣騰騰的豆漿和小米粥，“好的沒問題，主人。”
    吃完飯後，齊琛照常去送陸璃霜上班。
    到公司樓下時，陸璃霜突然問了嘴：“昨晚門口的東西是你放的？”
    齊琛一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什麽東西？”
    陸璃霜皺眉：“不是你放的？”
    齊琛搖頭
    陸璃霜沒說話，轉身上樓。
    直到陸璃霜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齊琛臉上笑容慢慢消失，他打開，撥通電話：“我要昨天晚上住戶1296門口的監控。”
    “對，女朋友家裏東西丟了，我想看看她有沒有提垃圾袋出去。”
    陸璃霜就住在1296。
    禦龍灣物業還是很有效率的，五分鍾後，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齊先生，我們看了監控，東西倒是沒丟，不過，陸小姐家門口出現了一個可疑人員放了碗東西，然後就走了，看樣子，好像是一碗紅糖醪糟小湯圓。”
    齊琛臉上依舊掛著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眸子裏滿滿寒意和戾氣，“我知道，我能看看視頻嗎？”
    對方沒有一絲猶豫選擇拒絕：“不好意思齊先生，這個涉及隱私，視頻我們是不能隨便發給其他人的。”
    齊琛也不惱，道了聲謝後，掛斷電話。
    他麵上不顯表情，但緊握的手機凸顯出他現在內心的不平靜，他在地下車庫點了支煙，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齊琛看都不看直接掛斷電話。
    打了一通沒接，第二通也沒接。
    第三次對方發來一條消息。
    ——我有你未婚妻和別的男人進出醫院的視頻，五百萬買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