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章黎隊深夜裏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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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楓。”他放下茶杯,抬起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我今天來,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是……是以我個人的身份,想請你幫個忙。”
    我心裏咯噔一下。
    他這話一說,我就知道,麻煩事又來了。
    “黎隊長,你太客氣了。我就是個賣傘的,能幫你什麽忙?”我還是老一套說辭,先把自己撇幹淨再說。
    “你別跟我來這套。”黎隊擺了擺手,聲音裏透著一股子疲憊和無奈,“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李大成那個案子,還有芽芽那個事,我都看在眼裏。有些事情,科學解釋不了,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我沒接話,等著他繼續說。
    他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把煙點著了,狠狠吸了一大口,煙霧把他那張疲憊的臉都給遮住了。
    “我幹了快二十年刑警了,手裏頭,積壓了不少懸案。”他的聲音,在煙霧裏顯得有些飄忽,“有些案子,不是我們不努力,是真的……太邪門了。”
    “邪門?”我挑了挑眉毛。
    “對,邪門。”黎隊把煙灰彈在地上,繼續說道,“三年前,城西有個滅門案。一家四口,全死在自己家裏,門窗都從裏麵反鎖著,是個絕對的密室。法醫驗屍,說四個人全都是被活活嚇死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心髒都停止了跳動。我們在現場,找不到任何第五個人的痕跡,監控裏也什麽都沒拍到。”
    他說著,又吸了一口煙。
    “還有五年前,南郊廢棄工廠發現一具幹屍。那人失蹤不到三天,可被發現的時候,全身的血液和水分,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吸幹了一樣,變成了一具木乃伊。周圍幾十米,連一隻蒼蠅蚊子都找不到。”
    “去年,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在自己家裏發瘋,用頭撞牆。我們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死了,半個腦袋都撞沒了。可他老婆跟我們說,他撞牆的時候,一直在喊,說牆裏麵有無數隻手在抓他,要把他拖進去。”
    黎隊一連說了三四個案子,每一個都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詭異。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我知道,這些案子,八成是真的碰上“不幹淨的東西”了。
    “以前,我總覺得,這些都是巧合,或者是有我們沒發現的科學解釋。”黎隊把煙頭狠狠地摁在桌子上,撚滅了,“可是,自從接觸了你的事之後,我越來越覺得,可能……可能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我們理解不了的力量。”
    他抬起頭,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我:“白楓,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想請你,幫我看看這些案子的卷宗。你不用告訴我那些東西是什麽,我也不想知道。我隻想你告訴我,這些案子,到底是不是……人力所為?”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懇求,也帶著一絲作為警察最後的掙紮。
    我沉默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作為一個警察,他的職責是抓捕罪犯。可如果“罪犯”根本就不是人,那他這二十年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就會徹底崩塌。
    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而且,這些案子,一聽就是大因果,大麻煩。每一個背後,都可能藏著一個比老李老婆還凶的厲鬼。我好不容易才清靜了幾天,我可不想再把自己卷進去。
    “黎隊長。”我看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我還是那句話,我隻是個賣傘的。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也幫不了你。”
    黎隊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充滿了失望。
    我看著他那樣子,心裏也有點不落忍。想了想,我還是多說了一句。
    “不過,我爺爺以前跟我說過一句話。”我頓了頓,說道,“他說,人有人道,鬼有鬼途。陽間的警察,管的是活人的事。陰間的東西,自然有它們自己的規矩去約束。井水不犯河水,才是長久之道。”
    “有些領域,不是我們凡人該去深究的。知道了,對自己沒好處,反而可能會招來禍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意思就是,這些案子,你就當它們是懸案算了。別再查下去了,不然查到最後,把你自己給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黎隊是個聰明人,他聽懂了我的話外之音。
    他坐在那,沉默了很久很久。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有掙紮,有不甘,但最後,都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樣,連背都有些駝了,“今天晚上,當我沒來過。打擾了。”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走。
    “黎隊長。”我叫住了他。
    他回過頭,看著我。
    我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個用紅繩穿著的平安符,遞給了他。
    “這個你帶在身上吧。是我自己畫的,不值什麽錢,但關鍵時候,或許能幫你擋一下。”
    這平安符,是我用朱砂混著我的一點指尖血畫的,雖然沒什麽太大的法力,但對付一些小鬼小煞的陰氣侵擾,還是有點用的。
    黎隊看著我手裏的平安符,愣了一下。
    他猶豫了幾秒鍾,最終還是伸手接了過去,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裏。
    “謝了。”他低聲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他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我歎了口氣。
    希望他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吧。
    我關上店門,回到裏屋,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打坐了。
    黎隊說的那些案子,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我心裏。
    我有一種預感,這個城市的平靜之下,似乎隱藏著一股我不知道的暗流。而我這間小小的傘店,就像是暴風雨裏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可能被卷進去。
    送走了黎隊,我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沒想到,僅僅過了兩天,新的麻煩就自己找上了門。
    那天下午,天氣有點陰沉,店裏也沒什麽生意。我正趴在櫃台上打盹,門口的風鈴突然響了。
    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這男人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臉色蒼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他身上有股說不出的陰鬱氣質,整個人看著就跟剛從墳地裏爬出來似的。
    我開啟左眼掃了他一下,心裏頓時就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