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論選拔人才之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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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治國之道,嬴政倒想子嬰多了解了解。
“老爺子,你雖不為朝臣,卻是有一顆憂國之心,我大秦像你這樣的人很少了。”子嬰豎起大拇指說。
嬴政聽之倒是暗暗得意了一會兒,心想,如他都不憂國,還有誰來憂國呢?
至於他不為朝臣,的確,他就不是朝臣,他是淩駕於朝臣之上的皇帝。
但子嬰接下來的話讓他一愣。
“就你所說,權貴豪紳如對大秦不忠,的確能影響朝局,但你別忘了,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一旦讓權貴豪紳把控了仕途,很易產生墮落思想,腐敗之事也必不會少,長此以往,你說大秦會好嗎?能久安嗎?”
嬴政聽之又是沉默。
潮水之所以能向岸邊洶湧,是因為有後浪在助推,一旦後浪力竭,潮水自會枯竭,他懂這個道理。
不禁微微側目,眼睛餘光落在子嬰身上,暗想子嬰什麽時候也能有如此高見了?還真是如表麵上般沒有能人教導?
他完全不相信,一時間看向子嬰的眼神又多了幾分賞識。
子嬰繼續說:“而要杜絕這種現象的出現,就必須要吸納新鮮血液,紙便是最好的催發劑。”
“當紙普及開來時,自然會湧現出足夠多的典籍,一旦典籍多了,價格便會降低,加之紙的便宜,即使是黔首也能買得起,天下黔首誰不想自己的子女出人頭地?那讀書的人自然就多了。”
“接下來能湧現出多少能人,恐老爺子也能估算得到吧!”
嬴政眼睛微微一眯,點頭。
他的確可以想得到,一旦有利可圖,即使是黔首也會瘋狂地想成為讀書人,讀書人一多,自然優質的就會顯現出來。
哎哎!如果不是子嬰提及,他還真不會往這方麵想,舊製的固化讓人的思想也跟著固化,一切都被墨守成規所禁錮。
他就是如此,此刻子嬰開了口,他那禁錮的思想就如被開了一道口子,想法也跟著改變。
嬴政道:“有理,隻要天下出現的能人多了,那我大秦便可擇優而用,於國朝有利。”
可是有一個問題困擾著他,不禁問:“即使天下能人多了,又何以能被我朝所用?”
子嬰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仕途皆被權貴豪紳壟斷了,即使再有能耐的人也會被拒之門外,這就是人性的自私。
“我有良策,不知老爺子想不想聽?”子嬰對曆朝的選拔人才方式還是比較了解的,就不知道老爺子能不能接受,畢竟這種思想太前衛了,前衛到無人敢開先河。
“自然,但說無妨。”
嬴政側耳傾聽。
他今日目的是考究皇孫,無論皇孫提出什麽策略,他都願意聽,如實用,說不定還會采納。
三年後減免市稅、以工代賑就是最好先例。
子嬰想了想道:“其一,九品中正製;其二,科舉製。”
九品中正製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選拔人才的方法,科舉製就不用說了,自隋朝實行後,一直沿用到清朝,是得到曆史驗證的最好策製。
嬴政聽之眼睛睜了睜,暗道又是新奇之說,他真不知道皇孫的腦袋是如何長的,竟能想出那麽多花樣來。
不對,就逆子那窩囊樣,絕對生不出好腦袋的皇孫,除非有能人教導。
那子嬰的老師究竟是誰呢?他早已經命黑冰台去暗查了,可至今也無音信,不,是完全查不出痕跡了,就似乎子嬰根本沒有老師一般。
他越來越好奇了,皇孫怎會知道那麽多,當然,他對二製更好奇,便問:“何為九品中正製、科舉製?”
“九品中正製即由中正官吏按家世、品行等評等級授官,不良者可淘汰,良人任之。”
其實這個策製是如今舉薦製的升級版,不同的是就多一個中正官,防止上位者刻意操控,但也有弊端,便是實行的時間久了之後很容易產生腐敗,其實這就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由來。
並非好的策製。
嬴政聽之眼睛微微一亮。
此策製有自己的優點。
現時大秦舉薦製皆是下官向上官舉薦,最後才到自己手中,這其中是否存在貓膩他並不知悉,但他認為會有的,即使現在沒有,卻難以確保以後不會有,一旦存在這種弊端,那選拔人才將會成為一些上官的後花園,於國朝並不利。
而九品中正製由中正官按等級選拔,便可杜絕上官把控官位的局麵,相對現時的舉薦製來說是一種進步。
“此製妙也,少年郎你果非池中物。”
嬴政難得以長者的口吻誇讚子嬰一番。
子嬰並沒有得意,卻是腹誹老爺子見識淺薄。
此製雖好,卻也存在弊端,這是老爺子所想不到的,當然,他也不會明說,接著又道:“再說說科舉製,是通過分科考試來選拔能人,此法最利之處是打破權貴豪紳對仕途的壟斷,可讓寒門出人頭地之法,相對比較公平。”
“分科考試?打破權貴豪紳的壟斷?”嬴政聽之眉頭大展。
剛才所提到的弊端是權貴豪紳壟斷仕途,才致人才不濟,此刻子嬰卻提出可打破壟斷之法,一語中的。
“何為分科考試?”他對這話不太明白。
現時大秦有考核法吏之策,卻沒有分科考試之說。
“便是出題讓讀書人考試,出眾者可入仕。”
嬴政眼睛一眯,恍然道:“也就是說不論權貴豪紳還是黔首黎庶,皆能參加考試,隻有出眾者才可入仕,入仕者不論出身和地位。嗯嗯!”
微微點頭,如此一來的確可以防止權貴豪紳壟斷仕途,一切都以能耐說話,絕對公平,一定程度上能網羅天下能人。
子嬰又說:“分科考試還有一個好處便是策論科,論時政,論天下,論國朝需論之事......當今陛下不是憂國憂民嗎?隻要他感覺棘手的問題,都可以放在策論上,讀書人各抒己見之下,說不定能有好策略,就犯不著天天憂心了。”
嬴政聽之大為震驚。
子嬰說得沒錯,如前段時間采用此策,說不定困擾多時的流民圍城問題就不會憂心那麽久,更犯不著那逆子來獻策,他怎麽就想不到呢?
好策製,絕對是好策製。
不禁地,竟學著子嬰的樣子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妙,妙也!少年郎之策可謂驚人。”
“所以說,要想國朝長治久安,隻有起用天下能人,若想天下能人輩出,隻有紙的普及,我說得對不對呀!”
“對,自然對。”嬴政附和,倒也慰心,他本想考究考究子嬰的,卻想不到考究出如此之策來,不虛此行也。
子嬰很滿意老爺子的反應,接著又領著老爺子走向另一個正在施工的作坊。
這個作坊人手更多,工匠木匠比比皆是。
“此作坊便是煤作坊。”子嬰知道老爺子不懂煤,便又解釋,“煤者,可燃也。”
“可燃?比起木炭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