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黑入、邀約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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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裏,唯一的光源是筆記本電腦屏幕發出的冷光,映照著淩天蒼白的臉。他的指尖在鍵盤上飛快移動,敲下最後一行代碼,設置好那個精心準備的加密陷阱文件——一段經過處理的龍影視頻數據碎片,足以引起真正高手的興趣,卻又不會暴露太多核心信息。
“來吧,讓我看看是哪條魚會先上鉤。“淩天低聲自語,眼睛緊盯著屏幕角落的監控窗口。
幾乎是話音剛落,警報就無聲地閃爍起來。有人觸碰了那個文件,正在嚐試暴力破解。
淩天精神一振,雙手重新回到鍵盤上。他下意識地微微開啟地脈視覺——並非為了“看”代碼,而是試圖感知那隱藏在數據流背後的攻擊者的“意圖”與“軌跡”。一瞬間,他的太陽穴傳來熟悉的刺痛感,冰冷的能量流掠過指尖。在他的感知中,對方的攻擊不再僅僅是數據包,更帶有一股尖銳而貪婪的“氣息”,如同暗夜中的掠食者。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防火牆如同一道不斷流動變形的液態金屬,優雅地化解著對方第一波試探性的掃描。然而對方的攻擊隨即變得淩厲起來——無數精準而貪婪的數據包如同嗜血的食人魚群,從各個角度同時撕咬而來,尋找著係統的每一個邏輯漏洞。攻勢之猛、角度之刁鑽,遠超尋常黑客,更像是一個擁有大量計算資源支持的專業團隊或某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個體。
淩天的手指在鍵盤上幾乎舞出殘影,不斷打補丁,優化算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場無聲的交鋒持續了整整三分鍾,雙方陷入僵持。
就在這時,角落裏的阮聲輕輕翻了個身,發出一聲夢囈般的低吟。淩天下意識地瞥了她一眼,就是這零點幾秒的疏忽,一道陰險的旁路攻擊瞬間穿透了動態防禦的間隙,直撲核心偽裝層!他猛地收回注意力,腎上腺素飆升,以近乎本能的速度手動攔截成功,但驚出了一身冷汗。對方的實力和耐心都超乎預期。
他直接切入對方的通訊頻道,彈出一個簡潔的對話框。
「技術不錯。為錢還是為興趣?」
回複幾乎瞬間而至:
「信息即財富。封口費還是合作費,你選。順便,你屁股後麵的麻煩不小,需要專業後勤嗎?價格公道。」「而且,你惹上的‘唯物學會’,我也很有‘興趣’。」
淩天看著那行字,嘴角微微上揚,但眼神依舊警惕。他看了一眼角落裏再次陷入沉睡的阮聲,又瞥了眼桌上空蕩蕩的泡麵袋。這個“墨影”技術極高,風格難以捉摸,直接給出物理地址風險極大。但對方已經展現出能威脅自己的能力,卻也留有餘地,更像是一種“展示”。更重要的是,他提到了對學會的‘興趣’,這或許意味著我們有共同的潛在對手… 自己孤立無援,資源耗盡,急需幫手…這是一個危險的賭局。
「這是最後一點積蓄了...但活下去才有未來。」他在心中默念,最終,求生的欲望、對情報的渴望以及一絲找到潛在盟友的希望壓過了疑慮。他鍵入回複:
「合作。第一個委托:清理我的網絡痕跡,誤導追蹤者。調查"欽天監"和"唯物學會"。預付一筆加密貨幣。」
他附上一個匿名錢包地址,然後靜靜等待,手指並未遠離鍵盤,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翻臉。房間內隻剩下機器運轉的低微嗡鳴,和他自己有些過響的心跳聲。
幾分鍾後,交易確認的通知彈出。幾乎是同時,墨影的消息再次傳來:
「行了,從現在起你的網絡屁股我來擦。對了,友情提示,你舊家IP段那些智能設備的默認密碼真是形同虛設,冰箱裏除了泡麵啥也沒有,你這大佬當得有點慘啊。」
淩天苦笑一聲,對方的調侃反而讓他稍微放鬆了一絲警惕——至少目前看來,對方更傾向於交易而非直接的惡意。還沒來得及回複,又一條信息跟了過來:
「你可能對這個感興趣。市郊那個"僵屍"傳聞,坐標和異常讀數發你了。我的無人機最後傳回點東西,挺邪門的,自己看吧。」
一個數據包開始下載。進度條走完的瞬間,淩天點開了文件。
一張高度幹擾的照片首先映入眼簾:滿屏的綠色噪點中,隱約可見幾個扭曲、僵直的非人陰影,它們的姿態違反常理,像是在經曆某種極端的痛苦。背景似乎是某個廢棄廠區,但細節模糊難辨。
淩天皺眉,點開了音頻文件。
先是持續的低頻嗡嗡聲,聽得人頭皮發麻。然後,幾聲極其清晰的“哢噠“聲突然響起——那聲音像是木質關節被強行扭斷,又像是某種昆蟲在摩擦肢節。
那“哢噠“聲讓淩天的後頸莫名一涼,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更原始的、對異常事物的排斥與警覺。
幾乎是本能反應,他調出頻譜分析軟件,將音頻導入。波形圖在屏幕上展開,顯示出那令人不安的嗡嗡聲和突兀的哢噠聲。但當他的目光落在14kHz頻點附近時,呼吸不由得一滯。
那裏有一個異常能量峰,穩定存在卻不遵循任何已知的諧波序列規律,就像是一段被強行插入現實音頻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信號。
科學的探究欲與本能的不安感在他體內激烈交戰。理性告訴他這背後一定有個符合邏輯的解釋;直覺卻在尖嘯,那詭異的哢噠聲和異常峰值的組合,仿佛某種不可名狀之物的低語,充滿了非自然的惡意。
他再次看向墨影提供的資料:學會的內部通訊中提到“異常點"蓉城7"活性提升“,建議“如"認知汙染"擴散,授權執行"格式化"清理“。還有那個最早發布消息卻突然失聯的論壇樓主...
“格式化清理”…這個詞讓淩天的心沉了下去。地脈視覺帶來的零星感知碎片和過往閱讀的模糊記載,讓他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祥的畫麵:被徹底抹除信息的區域、認知被強行扭曲或重置的受害者…這絕非善意的詞匯,其背後是絕對理性下的冰冷與殘酷。風險與價值的天平在他心中劇烈傾斜。最終,理性與緊迫感占據了上風——他必須弄清楚這是什麽,尤其是在“唯物學會”已經注意到並可能采取極端措施的情況下。
他回複墨影:
「合作可以。地址發你,自帶設備(和食物)。網絡不安全。
另外,幫我匿名聯係一個叫‘瞳’的人,」淩天略一沉吟,思考著圈內人傳遞敏感信息時慣用的、能引起特定對象注意卻又不會暴露自身的模糊措辭,「就說…‘河床幹涸,異響頻現,需聽雷者辨音’。」他期望這個結合了現狀與對方可能感興趣領域的隱喻,能足夠引起‘瞳’的注意。
信息發出後,淩天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知道,暫時的安全期已經結束,新的、更危險的旅程即將開始。
他的目光落回屏幕,那張詭異的綠色照片依然打開著,無聲地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在昏暗的光線下,那些模糊的扭曲陰影仿佛真的在緩緩蠕動,冰冷的顯示屏似乎都透出了一股寒意,等待著他自投羅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