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反問，“你不是知道嗎？”
    萬伯兮不想知道……
    他顫顫巍巍地坐在地上，一點點朝病房外挪動。
    “異想天開，你跑到哪都沒用。”蘇梔提醒，“她已經靠近你了，你回頭看看。”
    萬伯兮感覺後麵像是有一口深井，他就踩在邊緣，隨時會掉下去，被吞噬得萬劫不複。
    他肩膀一重，有隻手搭了上去，他全身緊繃，窒息感死死裹脅著他。
    那隻手慢慢移到他的後背，一筆一劃寫了四個字。
    ——還我命來。
    此刻的每一秒對萬伯兮來說，都是煎熬。
    他扒拉著蘇梔的腿，滿臉驚悚地喊，“蘇梔，我，我……認罪。我認罪。你快讓她走！”
    蘇梔悠悠抬眸，看著他身後的——沈蘊肆。
    沈蘊肆一隻手還在他背上畫圈圈，另隻手死死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
    蘇梔輕笑，“萬伯兮，現在認罪，有點晚了。柳飄飄不樂意了，怎麽辦呢？”
    “我，我……我求你幫我和她說說。我什麽都願意，隻要她別再纏著我了。”
    他在警局的拘留室裝瘋賣傻，以為躲到精神病院就有翻身的機會，也能甩掉柳飄飄。
    可是他忘了一個常識……鬼是虛體，它們能穿牆。
    曾淩晴又救不出他，萬伯兮是真怕了。
    蘇梔：“柳飄飄讓你說出所有罪孽，向所有受害者家人磕頭認罪。”
    萬伯兮：“……”
    蘇梔眯起眼睛，“不願意？好，不為難你。”
    她作勢要走。
    萬伯兮忙道，“我說！我什麽都說。你先讓她走……”
    有柳飄飄在的地方，空氣都是冰冷的。
    蘇梔煞有其事的開口說道，“你先走，我會到你墳前告訴你後續。讓你安息。”
    沈蘊肆默默繞到蘇梔身後站著。
    “她，走了嗎？”萬伯兮試探性的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
    蘇梔：“剛走，現在開始吧。”
    蘇梔開了直播，將鏡頭對準他。
    直播一開，登時湧來許多安城網友。
    大家都在關心她在京市的情況，還有不少人仗義執言道：“別慫！咱安城人也不是隨便讓人捏的軟柿子。”
    “蘇梔！！你身後都是兵！向前走，別擔憂。”
    “都安靜！就沒人發現鏡頭裏戳著的那張猥瑣的人臉嗎！”
    “報告樓上，我發現了，嗚嗚嗚！變態萬伯兮！是他沒錯的。”
    “……”
    瘋狂滾動的彈幕中，蘇梔清冷含笑的聲音響起，“這位萬先生，有話要和大家說。”
    彈幕登時安靜。
    隔著網線的無數網友，都緊緊盯著萬伯兮。
    萬伯兮喉頭滾動，他想躲，躲不開。
    蘇梔的眼神鎖定他，明明不帶任何情緒，卻讓他如芒在背。
    好似他敢反悔，或說謊就會被她用剔骨刀一刀刀削成骷髏架子。
    萬伯兮隻能硬著頭皮，說了第一句話，“我向柳飄飄道歉，二十八年前是我見色起意，害了她……我很後悔，這些年過得很煎熬。呃……”
    鏡頭外，蘇梔袖口滑出的剔骨刀，在萬伯兮的胳膊上，劃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萬伯兮疼得麵容扭曲，隻得改口，“我隻是後悔沒藏得更好，被抓到了。從不後悔那晚做的事，因為……那晚真的很爽。”
    彈幕死一般的寂靜後。
    再次瘋狂滾動。
    “禽獸不如的老東西！！他在說什麽，他眼裏還有王法，還有道德嗎！他怎麽不去死啊啊啊！”
    “媽呀，主播，你要多少錢我都給。麻煩替我給他一刀好嗎？求求了——來自富N代的請求。”
    “哈哈哈……蘇狀元，你用了什麽辦法讓他認罪的啊？”
    “這世界果然瘋了，第一次見全網認罪的奇人。”
    “大家冷靜，保持安靜，繼續聽講。”
    彈幕漸漸安靜。
    萬伯兮在蘇梔的眼神示意下，深深地閉著眼睛，說了當時的心理路程。
    “我最初沒想殺她的，我想留著多玩幾次，還特意帶了相機過去想拍下她的樣子。可是她太掃興了啊，竟然勸我想想妻子和兒子。”
    “我看她那個樣子，就想掐她的脖子，打她的臉……一個不小心就……呃！！不是不小心，是故意的。我故意虐殺了她。”
    “結束後我沒覺得害怕，反而……”
    萬伯兮緩緩看向鏡頭，體內湧出當時的感受，他不受控地沉浸進去，“很有成就感，我殺了一個隻被我品嚐過的少女。”
    “那少女很好看，她的一切都由我做主。我隻恨當時沒帶工具，不能在她的身體上雕刻出最美的花。”
    “好在那條街天亮後，會經過很多人。我特意把她扒幹淨了，拖去十字路口，讓所有人都欣賞我的傑作。”
    “至於那些痕跡，對我來說就太簡單了。我在部隊當過幾年偵察兵，再厲害的警察也抓不到我。”
    說到這，萬伯兮看向了蘇梔，臉上是一種近乎毀滅的不甘，“如果不是蘇梔，我做的事永遠不會敗露。”
    “如果不是蘇梔，我現在依舊是人人敬仰，擁有萬千富貴的萬家掌權人。”
    “如果不是蘇梔，我還能再快活三十年！”
    蘇梔勾起嘴角，“抱歉，沒有如果。”
    萬伯兮的頭登時成了霜打的茄子，深深的無力地彎了下去。
    “為什麽沒有如果……”
    “柳飄飄的說完了，繼續其他人的。”
    萬伯兮嗬嗬笑了兩聲，“其他人都不如柳飄飄的身子嫩。為了重品那口鮮，我千裏迢迢地去了安城殯儀館，不惜偽裝成一個彎腰駝背的保潔大爺。”
    “我對她是真愛啊！”
    沈蘊肆擼起袖子，砰砰給了他兩拳，又啐了一口，深藏功與名地回到蘇梔身後。
    過程幹淨利落。
    直播間的眾網友們反應過來時，萬伯兮已經倒在地上嗚哇吐血了。
    刹那間，一片歡呼叫好。
    “那人！你在哪，我要給你生兒子！”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我在床上呱呱叫。”
    “主播，這是你的新助理嗎？拜托你，打開打賞功能。別誤會，不是給你刷，是給助理小哥哥的感謝費。”
    “助理小哥哥，能露個臉嗎？一定很帥。”
    “怎麽回事啊你，兩拳頭打進了我的心巴巴，我要告你非法入侵我的小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