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恒快要破防之際，他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嗡——嗡——
    刺耳的震動聲在寂靜的出租屋裏回蕩。
    李恒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起，撈過手機。
    是個陌生號碼。
    “喂？哪位？”他沒好氣地開口，以為又是哪個催繳話費的。
    “您好，是李恒先生嗎？您有個快遞，給您放樓下菜鳥驛站了，麻煩抽空取一下。”電話那頭是快遞小哥公式化的嗓音。
    快遞？
    李恒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是了，他前幾天在網上買的“裝備”到了。
    “好，謝了。”
    掛斷電話，李恒眼底重新燃起了一點火苗。
    網絡眾籌此路不通，不代表他就山窮水盡了。
    他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線上走不通，那就轉線下！
    他要去擺攤！
    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免費算命，先積攢點人氣，再旁敲側擊地提眾籌修仙學院的事。
    雖然聽起來還是很不靠譜，但總比在網上當個賽博乞丐，天天被人舉報封號要強。
    李恒立刻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
    拿到快遞，他迫不及待地拆開。
    一套量身定製的青色道袍，一頂配套的道冠，還有一把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拂塵。
    這是他花了好幾百大洋，在網上找人定製的道士COS服。
    當時下單的時候，他心裏還在滴血，這可是他僅剩不多的生活費了。
    現在看來，這筆錢花得值。
    他迅速脫下身上的T恤大褲衩，換上這身行頭。
    成為金丹期修士後，李恒的身體被靈氣淬煉，外貌和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有些虛胖的臉頰變得棱角分明，皮膚細膩得讓女生都嫉妒，一雙眼睛深邃清澈，整個人挺拔如鬆。
    此刻，青色道袍加身，他隻是隨意地站在鏡子前，那股子超然物外的出塵氣息就撲麵而來。
    “我靠，有點帥啊。”
    李恒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端詳了半天，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氣質，這扮相，說自己是得道高人，應該沒人會懷疑吧？
    他拿起拂塵，學著電視裏神仙的樣子甩了甩，感覺自己已經入戲了。
    “很好，很有精神！”
    他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折疊小馬紮，又找了塊硬紙板，用馬克筆在上麵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大字。
    【仙人指路，分文不取】
    【隨緣點化，解惑答疑】
    橫批：【誠招有緣人】
    裝備齊全，李恒扛著他的小馬紮，拿著他的廣告牌，雄赳赳氣昂昂地出了門。
    目標，城南夜市！
    ……
    晚上七點，夜市華燈初上。
    這裏是江城最熱鬧的地方之一，人聲鼎沸，煙火氣十足。
    燒烤攤的孜然味，小龍蝦的麻辣味，混雜著各種小吃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勾得人食指大動。
    李恒在夜市入口找了個不礙事的小角落，把自己的攤子支棱起來。
    小馬紮一放，廣告牌一立，他盤腿而坐，將拂塵往胳膊上一搭，雙眼微閉，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
    他這獨特的攤位，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畢竟，在這一片賣烤魷魚、鐵板豆腐、檸檬茶的攤位裏，突然冒出個算命的，還是個顏值頗高的小道士，屬實是畫風清奇。
    “快看快看，那裏有個小道士在算命誒。”
    “長得還挺帥的，是哪個道觀出來體驗生活的嗎？”
    “誰知道呢？現在的年輕人，為了博眼球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議論聲此起彼伏，但大多是看個熱鬧，沒人真的上前來。
    李恒也不急，穩坐釣魚台。
    他相信，總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果然，沒過多久，兩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孩被他的攤位吸引，停下了腳步。
    其中一個穿著洛麗塔裙的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李恒，臉上寫滿了好奇。
    “哇，這個小哥哥好帥啊，我們去算一卦怎麽樣？”
    李恒心中一喜。
    來了來了！今天的開門紅要來了！
    他緩緩睜開眼，準備用自己金丹期的修為，好好給對方秀一手。
    然而，女孩身邊的同伴，一個穿著熱褲、畫著煙熏妝的酷姐，卻一把拉住了她。
    “算什麽算？你腦子瓦特了？”酷姐的語氣帶著一股子鄙夷。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還信這個？這就是封建迷信，騙人的玩意兒！”
    “我們要相信科學，懂嗎？”
    洛麗塔女孩有些不情願地嘟囔：“可是……看起來很有趣嘛。”
    “有趣個屁，都是假的。”酷姐斬釘截鐵。
    李恒坐在馬紮上，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好家夥，一上來就給我扣個封建迷信的大帽子？
    他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跟這種人爭辯，沒有任何意義。
    算了，生意黃就黃了吧，下一個更乖。
    他正準備重新閉上眼睛，裝他的高人，卻聽到那酷姐接下來說了一句讓他差點當場破防的話。
    “別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們去前麵那家看看吧，我朋友說那家的塔羅牌占卜超靈的！”
    “走走走！”
    說完，她就拉著同伴，興衝衝地朝著不遠處一個亮著粉色霓虹燈的小攤位走去。
    李恒：“……”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塔羅牌？
    超靈？
    我特麽……
    一股無名火直衝天靈蓋，李恒差點沒忍住把手裏的拂塵給撅了。
    “這他媽不是崇洋媚外是什麽？”
    “憑什麽我老祖宗傳下來的周易八卦就是封建迷信，你那幾張破紙牌就是潮流時尚了？”
    “雙標狗！”
    李恒在心裏瘋狂輸出，臉上還得維持著雲淡風輕的表情。
    太難了。
    當神仙，真的太難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感覺今天又要顆粒無收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在他麵前蹲了下來，擋住了他前方的光線。
    “喂，哥們。”
    一個清脆的少年音響起。
    李恒抬起頭，隻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舉著手機，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
    手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幕正在飛速滾動。
    “主播今天不探店，改算命了？”
    “這小道士長得可以啊，不會是劇本吧？”
    “【誠招有緣人】，笑死，這詞兒擱這兒用上了。”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他把手機湊得更近了些，對著屏幕說道：“老鐵們，今天咱們來點不一樣的，直播挑戰街頭算命！看看這小道士有幾分真本事。”
    說完，他又看向李恒，舉著手機的手晃了晃。
    “你這兒，算命不？”
    李恒被這陣仗給弄得一愣。
    直播？
    這小子是個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