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工廠內，警笛聲由遠及近。
    王隊帶著一眾警員衝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地上這群鼻青臉腫的混混登記。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不是因為混混們反抗，而是因為他們太配合了，配合得甚至有些……慌不擇路。
    “警察同誌！我！先登記我！我叫黃毛，我什麽都交代！”
    一個黃毛混混連滾帶爬地撲到一個年輕警員麵前，死死抓住他的褲腿，哭得鼻涕都快甩到警員的皮鞋上。
    “求求你了！快把我抓走吧！快！”
    年輕警員人都傻了，他從業三年，第一次見到搶著被逮捕的嫌疑人。
    他下意識地想把腿抽回來，卻被黃毛抱得更緊了。
    “你……你先放手！老實點！”
    “我不放！你們不把我銬上我就不放！這裏有鬼！不！有魔鬼！”黃毛涕泗橫流地指著場地中央。
    那裏空無一人。
    “你們是被誰打成這樣的？”年輕警員皺眉問道。
    “一個小子！一個年輕小子！”黃毛激動地喊道，“他就一個人！把我們一百多號人全幹趴了！”
    這時，一個女警員快步走到王隊身邊，表情古怪地匯報。
    “王隊，問清楚了，他們所有人的口供都一致。”
    “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單槍匹馬，把他們一百多號人全給收拾了。”
    王隊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麽玩意兒？一個少年單挑一百多個？你當這是在拍電影？”
    他根本不信。
    這群混混肯定是火並之後，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搪塞。
    “王隊，他們還給了這個。”女警員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王隊接過來展開。
    紙條上，是一行用鋼筆寫下的字，筆鋒銳利，力透紙背。
    “懲惡揚善，是吾輩修士職責！”
    王隊看著這行字，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百米之外的另一棟廢棄樓頂。
    方源將工廠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看著那群前一秒還囂張跋扈的混混，此刻抱著警察的大腿哭爹喊娘，他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
    這就是力量帶來的改變。
    他確認最後一個目標，那個叫黃天的家夥，被戴上了手銬抬上救護車後，才轉身悄然離去。
    身後的警笛聲，成了他這場“行俠仗義”的最終注腳。
    回到家裏，方源反鎖上門。
    他盤膝坐在臥室的地板上，開始按照學院教授的法門，引導體內剛剛激增的靈力。
    隨著功法運轉，一股淡藍色的電弧在他體表“劈啪”作響，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比去工廠前又強橫了一大截。
    實戰，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劑。
    他沉浸在這種力量增長的快感中，嚐試著將靈力匯聚於拳鋒。
    “砰！”
    他對著空氣，隨意揮出一拳。
    一聲沉悶的爆響，前方的空氣被打出一道肉眼可見的漣漪。
    “咚！咚！咚！”
    樓下天花板傳來劇烈的敲擊聲。
    緊接著，一個中年男人憤怒的咆哮穿透了地板。
    “樓上的！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覺，在家裏砸牆玩呢？還讓不讓人活了！”
    方源一愣，臉上的興奮瞬間凝固。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拳的動靜，確實有點大了。
    修仙者的煩惱，有時候就是這麽樸實無華。
    他撓了撓頭，決定換個地方。
    小區樓下的小公園。
    淩晨三點，空無一人。
    方源找了片空曠的草地，這下可以徹底放開手腳了。
    他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之中，靈力在經脈中奔湧，拳腳揮舞間帶著風雷之聲，淡藍色的電弧在他周身跳躍，將他襯托得宛如神人。
    一夜無話。
    當天色泛起魚肚白，公園裏開始出現晨練的老人時，方源才收功。
    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用不完的力氣。
    衝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方源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西城那條小吃街。
    他想看看，自己昨天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
    小吃街上，出乎意料的熱鬧。
    那些昨天還愁雲慘淡的攤販們，今天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容。
    “聽說了嗎？黑玫瑰KTV那個坤哥，還有鐵狼幫那夥人，昨晚全被警察一鍋端了！”
    “真的假的？那可太好了！以後咱們就不用交那該死的保護費了！”
    “可不是嘛！我今天早上出攤，心裏都踏實多了！這都得感謝那位不知名的恩公啊！”
    方源默默地走著，聽著。
    他看到昨天那個賣糖水的老大娘，正樂嗬嗬地給客人舀著糖水，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原來，自己的行為，真的給這些人帶來了改變。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填滿了他的內心。
    這比自己修為突破，還要讓人感到快樂。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他。
    “那個……是你嗎？”
    方源回頭，看到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姑娘，正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
    姑娘穿著樸素的校服，紮著馬尾，手裏還端著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是昨天那個賣包子大叔的女兒。
    方源點了點頭。
    “昨天……謝謝你。”姑娘的臉頰有些泛紅，“我爸說，如果不是你，我媽的攤子可能就被砸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將手裏的包子遞了過來。
    “我……我沒什麽能報答你的，這是剛出籠的肉包子，你……你快趁熱吃吧！”
    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裏麵充滿了最純粹的感激和崇拜。
    “我聽我爸說了，你一個人打跑了那群壞蛋！你簡直……簡直就跟電視裏的英雄一樣！”
    方源接過還燙手的包子。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最後卻隻是笑了笑。
    “舉手之勞。”
    他咬了一口包子，肉餡鮮美，湯汁四溢。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