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的視頻，炸了。
    短短一個小時，播放量從零飆升到一百萬。
    兩個小時，五百萬。
    半天不到，這個標題聳人聽聞，內容悲憤欲絕的短視頻，以一種近乎病毒式的恐怖速度，席卷了整個龍國的互聯網。
    “緬北”、“噶腰子”、“修仙學院”。
    這幾個詞單獨拎出來，每一個都足以引爆流量。
    當它們被一個憔悴絕望的父親，用嘶吼的方式組合在一起時，產生的化學反應是毀滅性的。
    評論區徹底淪陷。
    “我靠！這年頭還有叫修仙學院的？騙子都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太慘了，看這位大叔的樣子，不像是演的，女兒肯定出事了！”
    “報警啊！還發什麽視頻！警察幹什麽吃的？”
    “樓上的你沒看嗎？人家說了，報警了，警察不管！這背後水深得嚇人啊！”
    “昆侖修仙學院？這個名字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很快，就有記憶力好的網友，或者說，是樂於吃瓜的“互聯網偵探”們，開始深挖。
    “我想起來了！幾個月前那個自稱昆侖院長的李恒！是不是就是這個學校的？”
    “還有那個徒手逼停動車的打假主播韓厲！他也說是昆侖的學生！”
    “還有前段時間那個直播畫符的妹子唐若玲！也是昆侖的！”
    “臥槽！亞馬遜雨林那個被拍到的人影，不會也是他們的人吧？”
    一條條線索被串聯起來。
    曾經那些被當做“特效”、“魔術”或者“半信半疑的奇跡”的超自然事件，在李軍這條血淚控訴的視頻下，被重新定義了。
    騙子！
    邪教！
    殺人犯！
    輿論的風向，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驚天逆轉。
    之前對“昆侖”抱有的所有好奇、敬畏和猜測，此刻都化為了最純粹的憤怒與恐懼。
    一個能讓人禦劍飛行，能畫符成真，能徒手停動車的組織，如果它不是神仙，那它就是最恐怖的魔鬼。
    而現在，一個父親站出來指控他們把自己的女兒騙走，疑似噶了腰子。
    公眾的恐懼被徹底點燃。
    李軍的賬號粉絲數，從零一路暴漲到三百萬，而且還在以每分鍾數萬的速度增加。
    私信箱被塞爆了，無數的電話打進來，有安慰的，有提供“線索”的，有要捐款的，還有媒體記者瘋狂要求采訪的。
    李軍和他妻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搞懵了。
    他們隻是想求助，想把事情鬧大，卻沒想到，自己親手點燃了一個足以燒毀一切的炸藥桶。
    李軍手足無措地看著不斷震動的手機，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之中。
    ……
    蓉城，特別事務處理局。
    組長張賀的辦公室裏，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組長，壓不住！根本壓不住！”
    一名技術人員滿頭大汗地匯報著。
    “我們嚐試了三次，想把熱搜撤下來，結果剛操作完，不到十秒鍾，它又衝上去了！而且排名更高！”
    “背後有推手！”
    張賀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響。
    “絕對有推手！而且是專業的！你看這幾波節奏，精準地把所有跟昆侖有關的事件全都關聯起來，引導公眾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他煩躁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公司’那幫雜碎！”
    張賀吐出幾個字。
    除了他們，沒人有這個動機，也沒人有這個能量，敢跟昆侖掰手腕。
    這是陽謀。
    他們利用一個普通父親的絕望，撬動了整個社會的輿論，把昆侖學院直接架在了火上烤。
    “叮鈴鈴——”
    桌上那台紅色的加密電話，發出了刺耳的鈴聲。
    張賀一個激靈，立刻衝過去接起電話，身體下意識地站得筆直。
    “首長！”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而有力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網上的事情，看到了？”
    “看到了，首長！我們正在……”
    “停止你們所有的小動作。”
    首長直接打斷了他。
    “輿論是堵不住的，隻能疏導。”
    張賀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明確。”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
    “第一，立刻派人接觸視頻的發布者李軍，穩住他的情緒，安撫好家屬，搞清楚他的訴求。”
    “是！”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首長的聲音變得格外嚴肅。
    “嚴禁以任何形式，幹涉昆侖修仙學院的內部事務。他們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我們隻負責收尾和解釋。”
    張賀徹底愣住了。
    “首長……這……這要是昆侖的人一怒之下……”
    “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
    首長的話不容置喙。
    “張賀，你要記住，我們和昆侖是合作關係，不是上下級。麵對真正的威脅，他們才是主力。現在這點輿論風波，如果他們自己都擺不平，那我們也沒必要在他們身上押注了。”
    電話掛斷了。
    張賀拿著聽筒，呆立在原地，感覺自己被夾在了一個巨大的磨盤中間，隨時都可能被碾成粉末。
    一邊是洶湧到足以顛覆一切的民意，一邊是來自最高層“不準幹涉”的死命令。
    他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執行命令。
    “備車！去京海市！”
    張賀對著門外吼道。
    “我要親自去見李軍！”
    ……
    與此同時。
    遠在雲霧之上的昆侖修仙學院，依舊平靜。
    學院內部的專用網絡，與外界物理隔絕，確保了信息的絕對保密。
    學生們剛剛結束了鎮妖塔的試煉，正沉浸在對“學院大比”的興奮與期待中，對外界的風暴一無所知。
    煉器係，男生宿舍。
    一個身形微胖的男生正癱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但他總覺得與世隔絕太久，會跟不上時代，所以偶爾會拿出來刷刷短視頻，看看沙雕網友的日常。
    “我靠，這特效做得跟真的一樣……”
    “哈哈哈，這個狗好傻……”
    他正樂嗬嗬地刷著，手指忽然一頓。
    一條推送的視頻標題，讓他皺起了眉頭。
    【緊急求助！我女兒被騙緬北，疑似被噶腰子！跪求全網擴散！】
    “又是這種騙流量的……”
    他撇撇嘴，本想劃過，但視頻封麵上那個父親絕望的臉，讓他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視頻開始播放。
    當李軍用嘶啞的嗓音，吼出“昆侖修仙學院”這六個字時，胖男生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當視頻裏出現一張經過處理，但依稀能辨認出五官的女孩照片時，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臥槽？！”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
    這不是……這不是法修係的李青鴛嗎？！
    他手忙腳亂地退出視頻，點開熱搜榜。
    第一名，赫然是【昆侖修仙學院 噶腰子】。
    第二名，【父親泣血控訴，女兒被騙緬北】。
    第五名，【李青鴛是誰】。
    整個榜單，前十名裏有六個都跟他們學院有關！
    胖男生感覺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出大事了！
    出天大的事了！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立刻點開了新生大群。
    他顫抖著手，將熱搜榜的截圖發了進去。
    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敲下了一行字。
    “@李青鴛 @全體成員”
    “別特麽等大比了！出大事了！咱們學院上全國頭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