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的身影消失在高台之上，演武場上卻炸開了鍋。
    前一秒還因鎮妖塔試煉而精疲力竭的學生們，下一秒就被“學院大比”四個字注入了無窮的精力。
    “我靠！學院大比！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擂台賽？單挑？還是群毆？”
    “管他呢！幹就完了！這次我一定要把麵子找回來！”
    “終於有機會堂堂正正地打一場了！在塔裏被那些妖魔憋屈死我了！”
    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戰意和興奮。
    尤其是那些在鎮妖塔裏發揮不佳，早早被淘汰的學生，此刻一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大比馬上開始，好一雪前恥。
    劉煉擦了擦自己的寶貝長劍，臉上掛著誌在必得的表情。
    “這次，我必拿前十！”
    他環顧四周，特意在幾個女同學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身為劍修，當於萬人矚目之下，一劍光寒十九州！這才是真正的道心通明！”
    旁邊的韓厲正低頭飛快地戳著手機，頭也不抬地說道。
    “別做夢了，我剛拉了個盤口，你的賠率是一賠五十，狗都不買。”
    劉煉的臉瞬間就黑了。
    “韓厲！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是數據分析。”
    韓厲將手機屏幕轉向他，上麵是一個剛剛建好的EXCel表格，密密麻麻全是數據。
    “根據鎮妖塔表現、日常訓練數據、靈力波動峰值綜合計算，你的理論勝率排在三十名開外。順便說一句，林蕭、謝忘生、方源、鹿渺渺他們幾個的賠率已經低到一賠一點零一了。”
    劉煉看著那刺眼的數據，感覺自己的道心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你……你這是封建迷信！我輩修士，豈能被小小的數據束縛！我……”
    他話還沒說完，謝忘生清冷的評價飄了過來。
    “你的劍招，花哨有餘，殺意不足。對付低階妖魔尚可，遇上林蕭，三招之內必敗。”
    劉煉徹底蔫了。
    他可以跟韓厲互懟，但謝忘生的話，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演武場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大比的期待與躁動之中，規劃著自己的戰術，討論著誰會是最終的黑馬。
    而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京海市，卻是另一番光景。
    昏暗的客廳裏沒有開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勉強勾勒出沙發的輪廓。
    壓抑的抽泣斷斷續續，一個中年女人伏在沙發上，肩膀不停地抖動。
    李軍坐在旁邊，整個人一動不動。
    短短三天，他好像老了十歲。
    眼窩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還穿著三天前的那件襯衫，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三天。
    他給女兒下的最後通牒，已經過去了。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什麽都沒有。
    女兒李青鴛，徹底失聯了。
    他腦子裏反複回響著前幾天打給市局那個朋友的電話。
    “老李，你聽我說，這事兒……別查了。”
    “什麽叫別查了？我女兒失蹤了！被一個叫什麽昆侖修仙學院的組織騙走了！你們得立案啊！”
    “立不了案，我們查了，係統直接彈了SSS級絕密檔案的警告，我的權限當場就被鎖了，還被記了一筆大過。我隻能跟你說，這事兒……通天了。你，你就當……就當你女兒出差了吧。”
    通天了？
    出差了？
    去他媽的通天了！
    李軍的心髒一陣絞痛，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隻相信科學。
    什麽修仙學院？什麽通天了？
    在他看來，這都是一套精心編織的騙局話術！
    一個組織，能讓市公安廳的朋友都諱莫如深，甚至不敢繼續調查。
    這背後得有多大的能量？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冷。
    這幾天，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地名在瘋狂盤旋。
    緬北。
    那些新聞裏血淋淋的案例，那些被騙過去噶腰子的年輕人，一個個都和他女兒的身影重疊。
    “青鴛……我的女兒……”
    旁邊的妻子哭得更厲害了。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逼她！現在好了！女兒沒了……女兒沒了哇……”
    妻子的哭喊讓李軍煩躁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他猛地站起來，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不能再等了！
    官方渠道走不通，那就走民間渠道！
    他停下腳步，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了茶幾上的手機。
    對！
    網絡！
    現在是網絡時代，隻要能引起輿論，隻要能讓事情鬧大，就不怕沒人管！
    他衝過去抓起手機，解鎖，點開短視頻APP，按下了錄製鍵。
    “老李，你要幹什麽？”
    妻子抬起淚眼婆娑的臉，不解地看著他。
    李軍沒有回答，他看著手機前置攝像頭裏自己憔悴頹廢的臉，調整了一下情緒。
    然後，他用一種無比悲憤、嘶啞的嗓音，對著鏡頭開口了。
    “各位網友，大家好，我叫李軍，是京海市的一個普通市民。”
    “今天，我錄這個視頻，是想求大家幫我一個忙，救救我的女兒！”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滾燙的液體在裏麵打轉。
    “我的女兒，叫李青鴛，今年十八歲，剛剛高考完。兩個多月前，她被一個叫‘昆侖修仙學院’的詐騙組織騙走了！我們兩個多月沒見到她了！”
    “我給她打電話，她不肯說地址！我報警，警察說這事兒他們管不了！”
    “三天前，我女兒徹底失聯了！”
    說到這裏，他的情緒徹底失控，對著鏡頭嘶吼起來。
    “我懷疑！我懷疑我女兒被他們騙到緬北去了！被噶腰子了啊！”
    “求求大家！求求你們幫我轉發！讓更多人看到！求求有關部門救救我的女兒！她才十八歲啊！”
    錄製結束。
    李軍喘著粗氣，渾身都在發抖。
    他顫抖著手，在視頻的標題欄裏，敲下了一行字。
    【緊急求助！我女兒被騙緬北，疑似被噶腰子！跪求全網擴散！】
    然後，他狠狠地按下了那個紅色的“發布”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