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神目如電王振,大冤種鄭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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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房裏裝飾的頗為清雅,牆壁上掛著前朝字畫,另有一幅氣勢宏大的山水畫掛在正對著房門的牆壁上。
王振摩挲著玉佩,說:“大同那邊正摩拳擦掌,陛下意欲親征,可武勳心思難測,沒有武勳支撐,如何廝殺?”
“翁父,那石亨乃是陛下讚許的名將,有他在大同……應當無礙吧!”馬順說。
王振冷笑,“咱教你個乖,但凡用人,不可倚重一人。製衡,懂嗎?”
這是帝王之道。
馬順低頭唯唯。
“鄭宏那裏你去想法子。”王振起身道:“要盡快。”
馬順急眼了,回到錦衣衛就去牢中。
腳步聲在甬道中很是沉悶,那些人犯紛紛躲在最角落裏,恨不能來個隱身術。
唐青躺在新換的稻草上,看到馬順從牢門前走過。
這廝來作甚?
“武安侯好消遣。”馬順冷冷的道:“沒看到武安侯的被褥都髒汙了嗎?盡數換了。”
臥槽!
唐青愕然,心想馬順是喝多了?
鄭宏這等人可不是懷柔就會低頭的。
這等人隻服打。
幾個獄卒抱著幹草來了,唐青一看不禁樂了。
這不是我這邊剛換下來的稻草嗎?
上麵烏漆嘛黑的,不知經曆了多少任前輩遺留的各種東西。
“你等要作甚?馬順,你想羞辱本侯嗎?”
鄭宏掙紮了一番,最終,整個牢房按照標準重置。
甚至比唐青的還差。
等馬順走了後,唐青笑了。
“喔霍霍!武安侯好享受啊!”
“狗東西,本侯出去弄死你!”鄭宏從小就在富貴窩裏泡著,哪裏吃過這等苦頭。
唐青嗬嗬一笑,躺在自己的新換的稻草床上,樂滋滋的唱著歌。
早飯來了。
唐青的饅頭看著黑漆漆的,他咬了一口,卻樂了,“好東西。”
“賤人。”隔壁的鄭宏看著黑饅頭沒有胃口。
“撒比。”唐青說:“這是全麥粉加野菜做的饅頭,健康懂不懂?哎!沒文化真可怕。”
鄭宏突然笑了,“記住本侯說的三日之期,馬順對你的耐心有限,還有兩日,你自求多福吧!對了,你求求本侯,興許本侯善心一發,願意答應馬順。”
“撒比!”隔壁傳來了唐青不屑的回複,“你答應了馬順,他更要弄死我。”
鄭宏嗬嗬一笑,“你莫要錯失活命的機會。”
可唐青知道,若是自己說動了鄭宏,馬順為了把功勞收入囊中,會毫不猶豫的把他弄死。
“我不想喝水死,更不喜歡躲貓貓。”唐青眯著眼,“老錢,該動手了。”
……
此刻錢敏就在鹹宜坊。
十餘混混頭目被他召集而來。
“什麽?鬧事?咱們可不敢。”
“是啊!如今京師上下多少眼睛在盯著,咱們去鬧事,那是自尋死路。”
錢敏看著這些混混頭目,一拍桌子,等眾人安靜下來,他拿出一疊紙,揚起說:“這些都是你等犯事的罪證,偷雞摸狗,敲詐勒索,坑蒙拐騙……”
一個混混頭目起身,“請錢小旗吩咐,小人願為唐指揮效死。”
“不過是鬧事罷了,錢小旗放心。”
果然,都是唐指揮說的記吃不記打的蠢貨……錢敏走出大堂,看著錦衣衛方向,輕聲道:“唐指揮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小人也要把鹹宜坊鬧翻天!”
……
第二日清晨,馬順早早去宮中請見王爸爸。
進了值房,看著依舊在燒著的小半截蠟燭,馬順知曉王爸爸又是勤政的一天,恭維了幾句話,說:“下官剛給鄭宏上了手段,估摸著還得等些時日。”
“要快!”王振有些不滿的道:“另外,太後那裏抱怨,說有貴人進宮說家中遭賊,京師治安混亂如斯,兵馬司在作甚?”
王振前陣子吩咐馬順,讓錦衣衛督察五城兵馬司。
馬順說:“翁父,下官昨日才將吩咐五城兵馬司,令他們看好各處治安。”
王振麵色稍霽。
“王太監。”
張朝進來。
“何事?”王振問。
張朝看了馬順一眼,“昨夜鹹宜坊大亂,群毆數起,搶劫十餘起,另有讀書人被人套麻袋毒打……”
馬順:“……”
王振突然溫和一笑,“馬順。”
“翁父。”
“你來。”
馬順走過去,彎著腰,王爸爸溫和的笑容下,眼眸神色寒光一閃,用力抽了他一巴掌。
馬順惶然跪下,“翁父。”
王振接過張朝遞來的手絹,低頭看看手,“太油。”
馬順渾身顫栗,王振起身,淡淡的道:“你以為咱不知曉西城兵馬司的唐青被你拿了?你以為咱不知曉你是想把此人丟出來,為自己的無能擋災?”
他每說一句,馬順的身體便劇烈的顫抖一陣。
“蠢貨,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大局。”
……
“把你的幹草給本侯一些。”
鄭宏嚐試著躺了一下自己的‘新床’,隻是一下,他就蹦了起來,蹲著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唐青嗬嗬一笑,“憑什麽?”
“本侯出去了,會為你說好話。”鄭宏用蠱惑的語氣說:“就憑唐繼祖的手腕和關係,你別說出去,弄不好死在獄中也是尋常。你還年輕……”
“咱們沒交情,不,是有恩怨。既然如此,折現吧!”唐青說。
“可本侯沒帶錢。”
“身上呢?玉佩什麽的。別說錦衣衛敢搜刮你的貼身財物。”唐青知曉,除非是注定要倒黴的權貴,否則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是傳家寶,你休想。”
鄭宏的隨身玉佩可是武安侯一係傳下來的,據聞是當年太宗皇帝賞賜的好貨色,可遇不可求。
“那就作罷。”唐青躺在幹稻草上,悠哉悠哉的說:“這幹草有一股子清香,稻穀的清香,晚上定然能伴著這股子清香做個好夢。”
鄭宏被他說的越發難受,再看看自己的‘床’,咬牙道:“罷了。”
唐青樂了,爬起來走到欄杆邊,隔壁的鄭宏也走了過來,二人之間伸手可及。
“你先把幹草弄過來。”鄭宏說。
唐青打個哈哈,“你先把玉佩弄過來。”
“你先!”
“你先!”
“唐青!莫要逼人太甚。”
“最後一次,你先。”
鄭宏默然。
就在唐青覺得這廝不願意的時候,隔壁伸出一隻手,手中拿著的是……
唐青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也就是普通。”
鄭宏咬牙切齒的道:“這是上好的玉石。”
“給你。”唐青分十多次把幹草給了鄭宏。
鄭宏此生第一次為自己鋪床,唐青催促,“趕緊把你的幹草弄過來。”
鄭宏笑道:“今夜你就睡地上吧!哈哈哈哈!”
錦衣衛的牢房特別潮,誰敢睡地上,保證會落下病根。
鄭宏躺在新床上,得意的笑了。
這也算是苦中作樂吧!
馬順啊馬順,就憑你也想讓本侯動心?
馬順暗示過他,口頭效忠王爸爸不信,你必須要去做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
投名狀!
鄭宏冷笑。
腳步聲傳來。
鄭宏閉上眼,“又來了,特麽的煩不煩!”
腳步聲在隔壁停住,鄭宏冷笑,心想唐青那廝算是玩完了。
可惜啊!本侯還沒耍夠他。
還有,可惜了那塊玉佩。不過鄭宏轉念一想,隻要自己能出獄,馬順再牛逼,也得給自己這個麵子,把玉佩還給自己。
“唐青!”
是馬順的聲音。
“馬同知,啥事?”唐青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這廝真是不知死活啊!
鄭宏搖頭,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唐青那廝真是剛直不阿?
“你在西城兵馬司的功績本官一直看在眼裏,不過,此次鹹宜坊的事兒鬧得極大,本官也不得不暫且把你下獄,以平息外界怒火。”
這不對啊!
鄭宏猛地坐起來,看到外麵幾個獄卒提著燈籠,馬順站在前方,溫和的對唐青說:“這隻是權宜之計,倒是讓你受了委屈。”
這不對吧!
馬順是吃錯藥了……鄭宏不禁下床,走到邊上。
“哦!下官倒是不知。”唐青的聲音不卑不亢。
“打開牢門。”馬順吩咐。
牢門打開,唐青走出來,馬順說:“此次回去,你要看好西城,若是再出了岔子,本官也護不住你。”
唐青回頭看了鄭宏一眼,挑眉,做個挑釁的姿態。
臥槽尼瑪!
這廝……他竟然出去了?
鄭宏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床’,先前他還在幸災樂禍唐青今晚會睡地上。
可如今這廝今晚多半會睡在家中。
鄭宏原先想著等自己出去後,再尋關係來威脅在獄中的唐青,逼迫他交出玉佩。
如今……
“他不會是早就料到自己今日能出去吧?”鄭宏突然想到了這個,接著搖頭,“怎麽可能。”
唐青走出錦衣衛,伸個懶腰,回身看了一眼。
門子說:“往日但凡有人犯出去,沒人敢回頭看咱們一眼,你這廝倒是膽大。”
嗬嗬!
唐青一笑,隨即出了正陽門。
狗腿子正蹲在大門外,一臉愁苦。
“大公子若是出不來怎麽辦?伯爺都沒法了,要不……劫獄?尋誰去劫獄呢?”
“狗東西。”一個小吏不知為何,特地走過馬洪身側,衝著他呸了一口。
馬洪大怒,起身怒目而視,小吏冷笑,“你那主人進了錦衣衛死定了,怎地,想動手?”
馬洪悲憤的緊握雙拳。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馬洪。”
“在!”
“打!”
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