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東是被院子裏的喧鬧聲吵醒的。
    他一睜眼，下意識地運轉起《青雲基礎訣》，隻覺得丹田內的真氣又渾厚了些許，距離煉氣二層更近了一步。這才想起，有了青雲子優化後的功法，他連睡覺都在緩慢修煉，這等好事，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來這聚氣丹要是能煉出來，破煉氣二層指日可待。”陳東砸吧砸吧嘴，從床上爬起來。
    推開門，就看到雜役院的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對著牆角的方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陳東探頭一看，得，王虎和那兩個跟班正鼻青臉腫地蹲在牆角，對著一堆破布片子唉聲歎氣。昨兒個被陳東揍得不輕，尤其是王虎，後背一片淤青，動一下都齜牙咧嘴，偏偏還不敢聲張——被個雜役打成這樣，說出去太丟人了。
    “嘿，你看王師兄那慫樣，聽說昨兒被陳東給揍了？”
    “真的假的？陳東那廢物？他能打得過王師兄？”
    “千真萬確！我昨兒親眼所見，陳東一巴掌一個，把那倆跟班扇飛了，還把王師兄扔牆上了！”
    “我的天！陳東這是轉性了還是走了狗屎運？難道他偷偷摸到修煉門道了？”
    議論聲不大不小，剛好能飄進王虎耳朵裏。他那張本就青紫的臉，憋得跟個紫茄子似的，狠狠瞪了一眼議論的人，卻沒敢發作——他是真怕了陳東昨兒那眼神，跟淬了冰似的，透著股子狠勁。
    陳東假裝沒看見，徑直朝著廚房走去。他現在一門心思撲在煉丹上，懶得跟王虎這號人計較——等他實力再強點，收拾這貨跟捏死隻螞蟻似的。
    廚房的雜役見了陳東，眼神都透著古怪。有敬畏，有好奇，還有點幸災樂禍——畢竟王虎平時仗勢欺人，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氣，陳東這一下，算是替他們出了口惡氣。
    “東……東子，今天想吃點啥？我給你多打兩勺。”負責盛飯的老李頭堆著笑，以前他對陳東也就是個點頭之交，今兒個態度明顯熱絡起來。
    “謝李叔，隨便來點就行。”陳東也不矯情，接過飯菜找了個角落坐下。
    剛吃兩口，就見王虎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那兩個同樣鼻青臉腫的跟班。他站在陳東麵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動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陳……陳東，你……你等著！”
    說完，還想放句狠話，可對上陳東抬起的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剩下的話又咽了回去，最後隻能狠狠一跺腳，帶著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周圍的雜役們看了，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
    陳東搖了搖頭，這王虎，也就這點出息了。
    吃完飯，他找了個借口溜出雜役院，直奔後山。他得先把煉製聚氣丹的藥材找齊了。
    有了煉氣一層的修為，加上青雲子留在識海裏的辨識經驗，找起藥材來事半功倍。聚靈草葉片呈淡青色，頂端有一顆晶瑩的露珠，能聚集微弱靈氣；青葉草則是常見的輔藥，葉片邊緣有細小的鋸齒。
    不到一個時辰，陳東就采到了一小捆聚靈草和青葉草。雖然品相都一般，靈氣也不算濃鬱，但用來練手足夠了。
    “接下來，就是那口破鍋了。”
    陳東興衝衝地跑到廚房後麵的雜物堆裏，扒拉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口被遺棄的破銅鍋。鍋沿缺了個角，鍋底還有個小沙眼，上麵布滿了油汙和鏽跡，看起來慘不忍睹。
    “就你了，老夥計。”陳東拍了拍鍋，“能不能成，就看咱倆的了。”
    他抱著破銅鍋，找了個沒人的小樹林，又撿了些幹柴，支起一個簡易的灶台，把破鍋架了上去。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粗布，蘸著溪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破鍋勉強擦幹淨。
    看著這口除了形狀像鍋，其他啥也不是的“丹爐”，陳東自己都忍不住樂了：“估計青雲宗開宗立派以來，用破銅鍋煉丹的，我是頭一個。師尊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氣得從地裏爬出來？”
    “少廢話，趕緊的！煉丹講究的是心法、控火、時機，跟爐具關係不大，隻要能加熱就行。”青雲子的聲音突然在識海裏響起，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當年老夫還用過竹筒煉丹呢！”
    陳東嚇了一跳，隨即大喜：“師尊，您醒了？”
    “被你這餿主意吵到了。”青雲子哼了一聲，“看好了，老夫隻演示一次聚氣丹的煉製手法，能不能學會，看你悟性。”
    話音剛落，陳東的識海裏就浮現出一段清晰的畫麵：青雲子手持一株聚靈草，指尖縈繞著微弱的真火，將藥材中的雜質剔除，然後按照特定的順序投入丹爐，控製著火候，掐動著印訣……每一個步驟都清晰無比，甚至連火候的細微變化、藥材的色澤轉變都有標注。
    陳東屏息凝神，牢牢記住每一個細節，直到畫麵結束，才深吸一口氣，摩拳擦掌：“放心吧師尊，保證完成任務！”
    他先是按照青雲子的方法，運轉真氣，嚐試著引出真火。煉氣期修士的真火很微弱，如同燭火一般，但用來煉製聚氣丹足夠了。
    “噗！”
    一小簇淡藍色的火苗在指尖跳躍起來，陳東心中一喜，連忙控製著真火，開始處理聚靈草。
    他小心翼翼地用真火炙烤著聚靈草，將其中的水分和雜質逼出。隻見聚靈草在真火的烘烤下，漸漸失去水分，變成了一團翠綠色的粉末，散發著淡淡的靈氣。
    “不錯，第一步還行。”青雲子的聲音帶著點讚許。
    陳東信心大增，又開始處理青葉草。有了處理聚靈草的經驗，這一步就熟練多了，很快，青葉草也被煉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接下來，就是融合藥材，凝聚丹胚。
    陳東按照順序，先將聚靈草粉末投入破銅鍋，控製著真火，讓粉末在鍋中均勻受熱。待粉末開始微微發光時，再將青葉草粉末緩緩撒入，同時掐動著青雲子傳授的凝丹印訣。
    “嗡……”
    破銅鍋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嗡鳴，兩種粉末在真火的作用下，開始緩緩融合，逐漸形成一團渾濁的液滴。
    “火候再大一點，穩住！”青雲子提醒道。
    陳東連忙加大真氣輸出，真火的顏色變得稍微深了一些。那團液滴在高溫下不斷翻滾，雜質被一點點逼出，顏色也從渾濁變得清澈起來。
    “快了，凝丹！”
    陳東精神一振，雙手快速掐動印訣，引導著那團清澈的液滴開始旋轉、收縮。
    時間一點點過去，液滴越來越小，越來越凝實，最後形成了三粒米粒大小、通體呈淡綠色的丹丸，懸浮在破銅鍋上空，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成了？”陳東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三粒丹藥，激動得手都抖了。
    雖然賣相不怎麽樣，大小不一，色澤也不夠純正，但那股子藥香騙不了人，絕對是聚氣丹！
    “勉強算成了吧。”青雲子的聲音帶著點嫌棄，“品相太差，雜質沒除幹淨，藥效最多隻有正品聚氣丹的三成。不過……用一口破鍋能煉出這玩意兒，你小子運氣還算不錯。”
    三成藥效？陳東卻已經很滿足了。這可是他第一次煉丹，還是用破鍋煉的，能成丹就謝天謝地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三粒聚氣丹收進一個幹淨的小布袋裏，生怕弄壞了。
    “趕緊服下一粒，看看效果。”青雲子催促道。
    陳東點點頭，拿出一粒聚氣丹，扔進嘴裏。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熱的氣流，順著喉嚨流入丹田，然後擴散到四肢百骸。
    雖然隻有三成藥效，但那股靈氣也比他自己吸收快多了！丹田內的真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原本距離煉氣二層隻有一步之遙的瓶頸，此刻竟然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太好了！”陳東大喜過望，連忙盤膝坐下，運轉功法煉化藥力。
    一個時辰後，他猛地睜開眼睛，一股比之前強盛不少的氣息從體內散發出來。
    煉氣二層！成了！
    從煉氣一層突破到煉氣二層，他隻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這要是說出去，能把那些苦修數月甚至數年才能突破的外門弟子驚掉下巴！
    “看來這煉丹之路，可行！”陳東握緊了拳頭。有了丹藥輔助，他的修煉速度還能再提一大截！
    他收拾好東西，把破銅鍋藏在樹林裏——這可是他的寶貝煉丹爐，得藏好了。然後美滋滋地往雜役院走。
    剛走到半路，就看到一群外門弟子簇擁著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青年走了過來。那青年麵如冠玉，眼神倨傲，腰間掛著一塊刻著“外門”二字的腰牌，修為赫然是煉氣五層！
    是外門弟子中的佼佼者，趙凱。據說他是內門一位管事的侄子，在外麵弟子裏頗有勢力，連一些管事都要給幾分麵子。
    王虎和那兩個跟班正點頭哈腰地跟在趙凱身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時不時還朝著陳東這邊瞥一眼，眼神裏透著股子陰險。
    陳東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王虎，肯定是去找靠山了。
    果然，趙凱順著王虎的目光看到了陳東，眉頭一皺，停下腳步。
    “趙師兄，就是他！就是這小子，不知好歹，昨天把我給打了！”王虎立刻跳出來，指著陳東哭訴，“他一個雜役，竟然敢以下犯上，毆打外門弟子，簡直沒把門規放在眼裏！請趙師兄為我做主！”
    趙凱上下打量了陳東幾眼，看到他身上洗得發白的雜役服，眼神中的輕蔑更濃了：“你就是陳東？一個雜役，也敢毆打外門弟子？誰給你的膽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威壓，讓周圍的雜役都不敢出聲。
    陳東心裏暗罵王虎無恥，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弟子陳東，見過趙師兄。此事並非王師兄所說那般，是他先動手欺負弟子，弟子隻是自衛。”
    “自衛？”趙凱冷笑一聲，“一個雜役，也敢跟外門弟子談自衛？在我看來，就是你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師兄！”
    他顯然是偏袒王虎，根本不聽陳東解釋。
    王虎見狀，更加囂張起來，指著陳東罵道：“你個廢物，還敢狡辯？趙師兄，您看他那囂張樣，必須好好教訓他！”
    趙凱上前一步，煉氣五層的氣勢陡然釋放出來，壓向陳東：“小子，給王虎跪下道歉，再自扇十個耳光，這事就算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廢了你的修為！”
    周圍的外門弟子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在他們眼裏，一個雜役，在趙凱麵前，跟螻蟻沒什麽區別。
    陳東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勢，眉頭緊緊皺起。煉氣五層，比他高出三個小境界，硬拚肯定不行。
    但讓他跪下道歉，自扇耳光？
    那是以前的陳東！
    現在的他，就算打不過，也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卑躬屈膝！
    陳東挺直了腰杆，迎上趙凱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趙師兄，此事錯不在我，要我道歉，絕無可能！”
    “嘿！你個雜役，還敢嘴硬！”趙凱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不知道外門弟子的厲害！”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動，一掌朝著陳東胸口拍來！
    掌風淩厲，帶著煉氣五層的真氣，顯然沒留手！
    周圍的人都驚呼一聲，有些膽小的雜役甚至閉上了眼睛。在他們看來，陳東這下肯定要被打殘了！
    王虎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獰笑。
    陳東眼神一凜，不敢怠慢。他雖然打不過趙凱，但青雲子的戰鬥經驗可不是白給的！
    他腳下一點，身體如同泥鰍般向旁邊滑出，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趙凱這一掌。同時，他體內真氣運轉到極致，右手握拳，利用身形旋轉的慣性，朝著趙凱的肋下打去！
    這一拳，角度刁鑽，時機精準，正是青雲子留下的搏命技巧之一！
    趙凱沒想到陳東竟然能躲開他的攻擊，更沒想到他還敢還手，一時不察，肋下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砰！”
    “呃！”趙凱痛呼一聲，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東，“你……你竟然敢還手？”
    他感覺肋下一陣劇痛，雖然沒受重傷，但也夠他受的了。一個煉氣二層的雜役，竟然能傷到他煉氣五層的外門弟子？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給我廢了他！”趙凱怒吼一聲，徹底被激怒了，再次撲了上來，掌法變得更加淩厲！
    陳東不敢硬接，隻能依靠著精妙的身法不斷躲閃。他的身法是青雲子結合了無數戰鬥經驗總結出來的，靈動詭異，雖然修為不如趙凱，但一時間竟然沒被對方碰到。
    兩人一攻一守，在原地鬥了起來。趙凱如同猛虎下山，攻勢凶猛；陳東則像一隻靈活的猴子，不斷遊走，時不時還能抓住機會反擊一下，雖然傷不到趙凱，但也讓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周圍的外門弟子和雜役都看呆了。
    “我的天！陳東竟然能跟趙師兄打這麽久？”
    “他那身法是什麽來頭？好快！”
    “趙師兄好像有點奈何不了他？”
    王虎的笑容僵在臉上，心裏直發慌。這陳東，怎麽變得這麽厲害了？
    趙凱越打越心驚，也越打越憤怒。他一個煉氣五層的外門精英，竟然拿不下一個煉氣二層的雜役，傳出去他的臉往哪擱？
    “小子，你找死！”趙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真氣瞬間暴漲！
    “血燃術！趙師兄動真格的了！”有外門弟子驚呼。
    陳東臉色大變，他能感覺到，趙凱的氣息瞬間提升了一大截，已經無限接近煉氣六層！
    “不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趙凱的手掌已經突破了他的防禦，重重地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
    陳東如遭重擊，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哼，不自量力！”趙凱喘著粗氣，看著地上的陳東，眼中滿是不屑和殘忍，“敢傷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他一步步走向陳東，準備下殺手！
    陳東躺在地上，胸口劇痛，真氣紊亂，連動一根手指都費勁。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實力！還是實力不夠！
    難道剛得到傳承，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就在趙凱的腳即將踩在陳東身上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