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江醫生,俺想當你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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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兩個小時,江曉深入淺出,將一個個關鍵穴位的功效與戰場應用結合,講解得淋漓盡致。
李上尉的筆記本已經密密麻麻記滿了五六頁。
他放下筆,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站起身,對著江曉鄭重其事地敬了個軍禮。
“江醫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江曉抬手打斷了他,神情嚴肅。
“我說的這些,都隻是理論。沒有成千上萬次的練習,找不準穴位,控製不好深淺,救人的針就會變成殺人的針。你絕對不能輕易在戰友身上嚐試。”
“我明白!”李上尉重重點頭,臉上卻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
“我不會拿戰友冒險。不過以後要是抓到對麵的獵手,倒是可以拿來練練手。”
江曉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股狠勁,是條好漢。
送走依舊處於亢奮狀態的李上尉,江曉剛想坐下喘口氣,辦公室門口又探進來兩個熟悉的腦袋。
是小蘭和杜絲絲。
兩個女兵臉上洋溢著喜悅,手裏捏著一份嶄新的文件,看見江曉,眼睛都亮了。
“江醫生!我們的調職申請批下來了!”
“以後我們又能在您手下幹活了!”
江曉接過那份調令,目光落在右下角的簽發日期上,瞳孔微微一縮。
從申請到批準,隻用了一天。
軍區的調動流程何其繁瑣,一天之內走完所有程序,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的腦海裏,瞬間浮現出那位麵容威嚴,目光如炬的中將。
這背後,多半是高世偉將軍親自打了招呼。
這份人情,可欠大了。
“挺好,歡迎歸隊。”江曉壓下心頭的思緒,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辦公室還缺文職人員,你們先負責整理歸檔醫療資料。”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道頹喪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少校黃遠思。
此刻的他,再沒有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
臉色蠟黃,眼神空洞,手裏死死攥著一張檢查報告,那張紙被他捏得皺巴巴。
“江醫生。”黃遠思的聲音幹澀沙啞。
“結果出來了,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吾命休矣!”
這位在訓練場上叱吒風雲的少校,此刻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幹了。
江曉的表情卻毫無波瀾,他拿過那份CT報告,隻掃了一眼,便淡淡地開口。
“死不了。西醫覺得棘手,不代表中醫沒辦法。我給你開個方子,先調理三個月,戒煙,配合五禽戲,保證你還能在訓練場上生龍活虎。”
黃遠思猛地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裏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一把抓住江曉的手臂,嘴唇哆嗦著,像小雞啄米一樣,拚命點頭。
敲門聲響起,作戰參謀王澤宇抱著一摞文件走了進來。
“江副組長,鋼鐵團那邊來電,說他們醫務室自從您調走後,一直缺個主心骨,問咱們能不能盡快指派一名新的軍醫過去?”
江曉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鋼七連,三班,許三多,史今……
一張張鮮活的麵孔在他眼前閃過。
“你去今年的軍醫大學畢業生檔案裏挑個好苗子,直接寫調令,讓他去鋼鐵團報道。”
江曉果斷下令。
“是!”王澤宇應了一聲,又有些興奮地補充。
“對了,副組長,您教的那個五禽戲效果太神了!兄弟們練了幾天,都說渾身舒坦,精神頭比以前好多了!您看,能不能在全軍區推廣?”
“當然。”江曉嘴角一揚。
“就由我們醫務辦公室牽頭,全員以身作則。往後,全軍區的五禽戲教學,我們包了。”
“太好了!”王澤宇激動地一拍手。
安排好所有事情,江曉起身,準備親自去中藥房給黃遠思抓藥。
走在軍區大院的林蔭道上,一路上,不斷有認識或不認識的軍官,士兵向他立正問好。
“江醫生好!”
“江副組長好!”
那一雙雙眼睛裏,充滿了尊敬和信服。
江曉微笑著一一回應,心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他隻是鋼七連那個不起眼的軍醫助理。
而如今,他正用自己的方式,在這留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取了藥,江曉跳上那輛熟悉的軍用吉普,一腳油門,朝著鋼鐵團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還有些私人物品,留在了那個夢開始的地方。
車剛在營區停穩,訓練場上立刻傳來一陣騷動。
“看!是江醫生的車!”
“江醫生回來了!”
一群剛結束訓練,渾身汗水混著泥土的戰士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一張張黝黑的臉上,掛著最純粹的笑容。
“江醫生,你可算回來看我們了!”
“江醫生,聽說你在司令部牛逼壞了!”
江曉跳下車,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聽著這些樸實的問候,隻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最深處湧起。
江曉笑著和每個人拍了拍肩膀,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最後將吉普車穩穩地停在了宿舍樓下。
還沒等他拔下車鑰匙,一道壯碩的身影就跟炮彈似的從人群裏衝了出來,一把攥住了江曉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
“江醫生!”來人是李四成。
這個當初在衛生室外因為拉肚子而哭鼻子的壯漢,此刻眼眶通紅。
聲音裏帶著一股子被拋棄的委屈和急切。
“你咋就調走了?說都不跟俺們說一聲!你還回來不?”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
江曉看著李四成那張寫滿真摯的臉,心中一暖。
“怎麽,舍不得我?”
“當然舍不得!”李四成脖子一梗,胸膛挺得老高,幾乎是吼出來的。
“江醫生,俺想當你的兵!你走到哪,俺就跟到哪!”
這話一出,不光周圍的戰士們愣住了,連江曉自己都怔在原地。
當我的兵?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
“四成,我去的是司令部的機關,坐辦公室的,不帶兵。”
“機關咋了?”李四成的牛脾氣上來了,急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機關也得有人吃飯吧?俺可以去給你當炊事兵!俺給你做飯,給你站崗,隻要能跟著你就行!”
這番話,樸實得掉渣,卻也真誠得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