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雪夜民房與暗線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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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 年 12 月的杭州,雪下得沒頭沒尾。民房二樓的窗戶糊著層舊塑料布,風一吹就 “嘩啦啦” 響,雪粒子從縫隙裏鑽進來,落在陳默凍得發紅的手背上。他正蹲在水泥地上,手裏捏著個拆下來的汽車 ABS 傳感器,焊槍的火光在冷夜裏跳著,像顆微弱的星。
    “還沒好嗎?小宇明天就要來測試了。” 林野裹著件洗得發白的羽絨服,手裏攥著張皺巴巴的房租通知單 —— 房東周大爺早上又來了,說再湊不齊三千塊,後天就把他們的設備扔到街上。他把剛從便利店借的熱水倒進三個搪瓷杯,蒸汽模糊了桌上的二手電腦屏幕,上麵還停著蘇晚畫的小腦環設計圖。
    陳默 “嘶” 了聲,焊槍尖不小心燙到指尖,他趕緊往手背上哈氣,指尖的傷口滲出血珠:“這傳感器的信號濾波模塊壞了,得用舊收音機裏的電容改。剛才去巷口的廢品站翻了半天,就找到這麽個能用的。” 他指了指腳邊的紙箱子,裏麵堆著拆下來的電路板、斷了線的耳機,還有半盒快用完的焊錫絲 —— 這是他們仨湊了八千塊啟動資金後,僅剩的 “家當”。
    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蘇晚抱著個紙袋子走進來,頭發上沾著雪,鼻尖凍得通紅。她把袋子往桌上一放,裏麵是兩袋泡麵和幾個饅頭:“食堂的阿姨可憐我,多給了兩個饅頭。導師那邊…… 還是沒借到錢,他說咱們這項目‘太冒險,沒市場’。” 她的聲音低下去,從口袋裏掏出張折疊的借條,紙邊都被攥得發毛,“我找我媽借了五百,她說這是最後一次幫我了。”
    林野接過借條,指尖觸到紙麵上蘇晚媽媽的字跡,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著。他想起三個月前從深圳回來,攥著打工攢下的三萬塊,拍著胸脯跟陳默、蘇晚說 “咱們要做能讓腦癱孩子站起來的設備”,現在卻連房租都湊不齊。他把借條塞進羽絨服內袋,摸了摸口袋裏僅有的兩百塊:“我今晚去便利店兼職夜班,還能掙一百五,再跟老板賒點泡麵,應該能撐到下周。”
    “不行!” 陳默突然站起來,焊槍 “啪” 地放在桌上,“你白天要寫代碼,晚上再去熬夜,身體會垮的。要去也是我去,我以前在電子廠幹過夜班,扛得住。”
    蘇晚搖搖頭,把饅頭掰成三塊,分給他們:“我明天去浙大實驗室借示波器,說不定能測出傳感器的問題。咱們再撐撐,小宇還等著咱們的設備呢。”
    小宇是他們第一個 “患者”。三個月前,林野在社區做誌願者時遇到這個腦癱男孩,孩子攥著他的衣角,含混地說 “想…… 玩玩具車”。從那天起,他們就把 “讓小宇控製玩具車” 當成了第一個目標,畫圖紙、拆舊件、改代碼,熬了無數個通宵。
    第二天清晨,雪還沒停。蘇晚揣著兩個饅頭,冒著雪往浙大趕。實驗室的門沒鎖,她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剛要碰示波器,就聽到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是係裏的王教授,還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兩人的對話順著門縫飄進來:
    “那幾個學生的項目,您真覺得沒價值?” 黑西裝的聲音很沉。
    “技術太粗糙,連個正經的傳感器都沒有。” 王教授的聲音帶著不屑,“不過他們那個‘神經信號濾波’的想法,倒是有點意思。您要是感興趣,我可以幫您‘勸勸’他們,低價把專利賣了。”
    黑西裝笑了聲:“不用勸,我已經讓他們房東盯著了,再逼逼,他們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專利還是咱們的。”
    蘇晚的心髒猛地一縮,手裏的饅頭 “啪” 地掉在地上。她趕緊躲到實驗台底下,看著黑西裝的皮鞋從麵前走過,鞋跟沾著雪,卻透著股冷意。直到腳步聲遠去,她才敢爬出來,攥著衣角往民房跑 —— 原來房東催租不是偶然,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民房裏,林野和陳默正圍著傳感器發愁。蘇晚衝進來,臉色慘白:“有人要搶咱們的專利!是個穿黑西裝的男人,跟王教授合夥,還讓房東逼咱們搬走!”
    陳默的拳頭 “咚” 地砸在桌上,焊錫絲撒了一地:“我就說房東怎麽突然這麽狠!上次我去修電器的王師傅還說,最近有人問咱們的設備情況,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林野的眉峰擰成疙瘩,他摸出昨天從便利店拿的紙筆,把黑西裝的特征記下來:“不管他們想幹什麽,咱們得先把小宇的測試弄完。蘇晚,你再去王師傅那問問,有沒有能用的示波器;陳默,咱們把傳感器的濾波模塊再改改,用舊電阻絲試試;我下午去社區找小宇媽媽,看看能不能再借點錢。”
    下午的雪小了點,林野踩著雪往社區走。路過巷口的廢品站時,王師傅突然從裏麵探出頭,朝他招手:“小林,過來!” 他把林野拉進廢品站,從懷裏掏出個舊示波器:“昨天你說要測傳感器,我翻了半天,找到這麽個能用的。還有,你小心點,昨天有個黑西裝來問你,說你‘不懂事,占著好技術不放手’,你可得注意安全。”
    林野接過示波器,眼眶突然發熱。王師傅以前是電子廠的工程師,退休後開了個廢品站,之前他們來拆舊件,王師傅從來沒收過錢,還總幫他們出主意。“謝謝您,王師傅,這錢……”
    “先別說錢!” 王師傅擺擺手,“我看你們是真心想幫孩子,這點忙不算啥。要是那黑西裝找你們麻煩,你就來找我,我認識幾個老工友,能幫你們撐撐場麵。”
    傍晚,林野抱著示波器回到民房。蘇晚和陳默已經把傳感器改好了,正圍著電腦調試代碼。看到示波器,蘇晚的眼睛亮了:“太好了!咱們現在就能測信號,明天小宇來就能用!”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是房東周大爺,手裏攥著個信封,臉色比平時緩和了點:“小林,這是五百塊,你們先拿著交房租。” 他把信封塞給林野,聲音壓得很低,“昨天那黑西裝又來找我,說要是我把你們趕走,再給我兩千。但我看到你們幫小宇那孩子,心裏不是滋味…… 這錢你們拿著,我再幫你們拖幾天。”
    林野愣住了,手裏的信封沉甸甸的。他想起昨天蘇晚說的話,突然明白,周大爺不是狠心,是被人逼的。“周大爺,謝謝您,這錢我們會還的。”
    周大爺搖搖頭,轉身往樓下走,走到門口又回頭:“你們小心點那黑西裝,他不像好人。要是實在撐不住,就跟我說,我再想辦法。”
    雪夜的民房裏,示波器的屏幕亮著淡綠色的光。陳默把傳感器接在設備上,信號曲線慢慢跳出來,像條平穩的藍綢帶。“成了!” 他興奮地喊,“信號穩定,能控製玩具車了!”
    林野和蘇晚湊過去看,屏幕上的曲線隨著陳默的意念波動,旁邊的玩具車慢慢動了起來,沿著桌上的紅線走了一米。三人對視一眼,突然都笑了,笑聲在冷夜裏格外暖。
    “明天小宇來,肯定會很高興。” 蘇晚的聲音帶著點哽咽,“咱們沒白熬這麽多夜,沒白受這麽多苦。”
    林野摸出筆記本,在上麵寫下:“2024 年 12 月 15 日,雪夜,傳感器調試成功。遇到貴人:王師傅、周大爺。遇到壞人:黑西裝(疑似想搶專利)。記住:不管多難,都要守住初心,為了小宇,為了更多孩子。”
    他把筆記本放進抽屜,旁邊擺著蘇晚的借條、陳默的焊錫盒,還有王師傅給的示波器。窗外的雪還在下,但民房裏的燈光,卻像顆不會滅的星,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第二天早上,小宇在媽媽的陪同下來到民房。他戴著笨重的小腦環,臉上帶著期待的笑。陳默幫他調整好傳感器,輕聲說:“小宇,集中注意力,想著讓玩具車往前走。”
    小宇點點頭,閉上眼睛。示波器的屏幕上,腦電波曲線慢慢平穩,玩具車突然動了起來,沿著紅線走了一米,然後停在林野麵前。小宇睜開眼,突然哭了:“林叔叔,我做到了!我能控製玩具車了!我能摸到星星了!”
    小宇媽媽也哭了,攥著林野的手:“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的孩子看到希望。”
    林野看著小宇的笑臉,突然覺得所有的苦都值了。他想起那個黑西裝,想起王教授的不屑,想起湊不齊的房租,卻更堅定了信念 —— 他們要做的,不隻是一台設備,是無數個像小宇這樣的孩子的希望。
    就在這時,陳默的手機響了,是巷口便利店的老板:“小林,剛才有個黑西裝來問你,說你在這做‘非法設備’,讓我別幫你。你可得小心點,他好像還報警了。”
    林野的臉色沉了下來。黑西裝不僅想搶專利,還想毀了他們。他看了看小宇,又看了看陳默和蘇晚,握緊了拳頭:“別怕,咱們有證據,有王師傅和周大爺幫咱們,還有小宇的測試成功 —— 他們想毀了咱們,沒那麽容易!”
    蘇晚點點頭,從包裏掏出錄音筆:“昨天在實驗室,我錄下了王教授和黑西裝的對話。咱們現在就去教育局,跟他們說清楚!”
    陳默把小腦環和玩具車裝進箱子:“對,咱們不能讓他們得逞!這設備是給孩子的,不是給他們謀利的!”
    三人帶著設備和證據,走出民房。雪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落在他們身上,像層溫暖的紗。林野知道,這隻是開始,後麵還有更多的困難等著他們 —— 資金短缺、技術瓶頸、資本的覬覦,但隻要他們還守著初心,還記著小宇的笑臉,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民房的窗戶開著,裏麵的示波器還亮著,屏幕上的信號曲線,像條通往未來的路,漫長,卻充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