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舊盤藏鋒與初創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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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1 年 12 月的杭州,紀念館的臘梅冷香漫過深夜的展台。林野蹲在玻璃櫃前,指尖隔著透明罩,輕輕碰了碰 2024 年的小腦環原型機 —— 電極片上的焊錫痕在暖光下泛著淡金,像塊凝固的時光印記。展櫃旁的長桌上,還留著慶祝 “舊件新生” 的痕跡:阿米娜帶來的撒哈拉細沙撒在瓷盤裏,周奶奶包粽子的葦葉疊成小堆,小宇拆開的舊電阻絲擺成星星形狀。
    “林叔叔,這是什麽呀?” 阿米娜抱著剛修好的 2048 年舊設備走過來,小臉上沾著點機油。她指著林野腳邊的黑色硬盤,外殼上貼著張泛黃的便簽,上麵是蘇晚 2024 年的字跡:“野默科技第一批設備日誌,待補完”。
    林野撿起硬盤,指腹擦過外殼的劃痕 —— 這是 2024 年民房漏水時泡的,當時陳默用吹風機吹了半宿,說 “這裏麵藏著咱們的命”。他剛要開口,蘇晚突然舉著個牛皮紙包裹走進來,封蠟上印著個模糊的 “周” 字:“剛收到的匿名包裹,地址是杭州老城區,看郵戳是 2024 年的,卻延遲了七年才寄到。”
    拆包裹的手頓了頓。蠟封裂開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黴味飄出來,裏麵是張折疊的信紙,還有半塊鏽跡斑斑的傳感器 —— 和 2044 年小腦環用的第一批零件一模一樣。信紙的字跡歪歪扭扭,開頭寫著:“林先生,當年逼你們搬離民房,是我對不住你們……”
    “是周房東!” 周奶奶湊過來,手指撫過信紙邊緣的磨損,“2024 年冬天,就是他天天來催房租,說再不交就把咱們的設備扔出去 —— 我記得他當時穿件灰棉襖,袖口磨破了邊。”
    林野展開信紙,目光釘在 “被人逼著做的” 幾個字上。信裏說,當年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找到周房東,給了他三千塊,讓他 “盡快把租民房的那幾個搞技術的趕走”,還威脅說 “不照做,你兒子在工地的工作就保不住”。末尾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標誌 —— 和後來濱江創投的早期 lo,隻差一個字母。
    “原來當年不是偶然……” 林野的喉結滾了滾,指尖捏著信紙發皺。他突然想起硬盤裏的日誌,2024 年 12 月 5 日那頁,陳默寫著:“今天房東又來鬧,林野說再撐撐,蘇晚去借債還沒回來,外麵雪好大,設備的傳感器凍壞了,我得想辦法修。”
    阿米娜湊在旁邊,盯著硬盤上的便簽:“林叔叔,2024 年的時候,你們也像非洲的小朋友一樣,沒有零件,沒有錢嗎?”
    這句話像根細針,紮開了記憶的閘門。林野坐在展台旁的舊藤椅上,把硬盤接在 2044 年的舊電腦上 —— 開機鍵按了三次才亮,屏幕閃著雪花,慢慢跳出當年的日誌界麵,背景是蘇晚畫的小星星。
    “2024 年冬天,比今年冷多了。” 林野的聲音帶著點沙啞,目光飄向窗外的臘梅,像看到了七年前的雪,“咱們租的民房在二樓,窗戶漏風,晚上睡覺要裹兩床被子。當時陳默剛辭掉電子廠的工作,蘇晚還在浙大讀研究生,我剛從深圳回來,三個人湊了八千塊,買了台二手電腦和一堆拆機件,就想做能幫小宇這樣的孩子的設備。”
    日誌翻到 2024 年 11 月 20 日,附件是段模糊的視頻 —— 陳默蹲在民房的水泥地上,手裏拿著個拆下來的汽車傳感器,正用焊槍改裝。鏡頭晃了晃,拍到蘇晚坐在桌邊,麵前擺著碗泡脹的泡麵,手裏拿著張借條,眼圈紅紅的:“今天去跟導師借錢,沒借到,導師說‘你們這項目不靠譜,別浪費時間’。”
    “那天我記得!” 周奶奶突然開口,手裏的銅鑰匙在掌心轉了轉,“我去送房租通知單,看到蘇小姐在哭,林先生在幫她擦眼淚,陳先生在旁邊敲敲打打,說‘沒事,我明天去兼職修電器,能湊點錢’。後來陳先生真的去了,手凍裂了,還帶著傷回來焊電路。”
    硬盤裏的日誌繼續往下翻,2024 年 12 月 10 日的記錄帶著水漬:“今天傳感器終於能工作了,小宇來測試,第一次控製玩具車走了十厘米,他哭了,說‘林叔叔,我能摸到星星了’。但房東說,再交不出房租,後天就搬出去。蘇晚把她的獎學金取出來,還差五百塊,我去樓下便利店賒了兩箱泡麵,老板說‘小夥子,我信你,以後有錢再還’。”
    阿米娜的眼睛紅紅的,手裏攥著那半塊鏽傳感器:“原來你們當年這麽難…… 我還以為‘星橋’一開始就很厲害。”
    “厲害的從來不是設備,是想把事做成的心思。” 林野摸了摸她的頭,點開日誌裏的另一個文件夾 —— 裏麵是 2024 年的零件采購單,每一項都標著 “二手”“拆機件”“賒購”,最後一頁貼著張照片:三個年輕人圍著二手電腦,泡麵桶堆在旁邊,窗外的雪落在窗台上,卻擋不住屏幕裏跳動的腦電波曲線。
    就在這時,陳默的視頻電話彈進來,背景是非洲的星空,他的手裏拿著個新焊的電阻絲,上麵刻著顆小星星:“野子,剛跟當地零件廠簽了協議,以後生產的備用零件,都要刻上‘2024’的字樣,讓孩子們知道,咱們的根在哪。對了,我還找到當年幫咱們修過設備的老電工,他說 2024 年有個黑西裝的人問過咱們的情況,現在看來,就是濱江的人早期搞的鬼。”
    蘇晚突然指著信紙末尾的標誌:“這個 lo,我在 2025 年的行業報告裏見過,是濱江創投的前身‘銳科資本’的標誌 —— 他們當年就盯著咱們的技術,想低價收購,被拒絕後就搞這些小動作!”
    林野的手指在舊電腦鍵盤上敲了敲,新建了個文件夾,命名為 “20242030?初創荊棘”。他把周房東的信、當年的日誌、零件采購單都存了進去,最後加了行備注:“從民房到全球,每一步的難,都是初心的證。”
    “明天開始,咱們把這些故事整理出來吧。” 林野看向蘇晚,又看了看小宇和阿米娜,“讓更多人知道,‘星橋’不是憑空來的,是從泡麵桶裏、拆機件裏、雪夜裏熬出來的。也讓年輕的工程師知道,做技術不是為了資本,是為了那些等著‘摸到星星’的人。”
    阿米娜突然舉起手裏的舊設備:“林叔叔,我要把 2024 年的故事講給非洲的小朋友聽,讓他們知道,再難的事,隻要不放棄,就能做成!”
    小宇點點頭,把那根 2024 年的電阻絲放進展櫃:“我還要把當年的調試方法寫進教程,讓更多人會修舊設備,像陳叔叔當年那樣,用拆機件也能拚出希望。”
    夜深了,紀念館的燈還亮著。舊電腦的屏幕上,“20242030?初創荊棘” 的文件夾閃著淡藍色的光,旁邊是 2051 年全球舊設備健康度地圖 —— 綠色的光點從杭州蔓延到非洲、歐洲、美洲,像條跨越時空的紐帶。
    林野關掉電腦,把硬盤放回展櫃,旁邊擺上周房東的信和半塊鏽傳感器。臘梅的冷香飄進來,混著淡淡的機油味,像 2024 年民房裏的味道 —— 那是夢想剛開始的味道,是荊棘裏開出花的味道。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月光。七年的路,從民房的漏風窗戶,到全球的康複中心;從二手電腦和拆機件,到能救命的 “星橋”;從被房東逼租的困境,到能守護全球患者的底氣。而這一切的起點,都藏在 2024 年的雪夜裏,藏在那碗泡脹的泡麵裏,藏在三個年輕人 “想幫人” 的初心裡。
    “明天,咱們回趟當年的民房吧。” 林野轉身對蘇晚說,“看看那間漏風的屋子,看看樓下的便利店,也看看咱們當年貼在牆上的‘初心清單’—— 然後,把這些故事,慢慢講給世界聽。”
    蘇晚點點頭,眼裏閃著光。她知道,這不是結束,是另一個開始 —— 關於初創的荊棘,關於初心的傳承,關於那些藏在舊物裏的、沒說盡的故事,都將在 “20242030?初創荊棘” 的篇章裏,重新綻放光芒。
    展櫃裏的舊硬盤,在月光下泛著淡光,像顆埋在時光裏的種子,終於在七年後,長出了跨越山海的藤,結出了溫暖人心的果。而這藤的根,永遠紮在 2024 年杭州的那間民房裏,紮在那碗泡麵的熱氣裏,紮在每個 “想摸到星星” 的期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