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內羅畢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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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引擎的轟鳴漸漸低下去,舷窗外的雲層被染上非洲大陸特有的赤金色——不是歐洲那種精致的金,是帶著塵土氣的、沉甸甸的暖黃。林野把父親的筆記本按在膝蓋上,封麵的牛皮被體溫焐得溫熱,裏麵夾著的那張合影露了個角,林墨的側臉和父親幾乎重疊,隻有眉尾那道淺疤是唯一的區別。
“還有半小時降落,老吳發來了最新資料。”蘇晚把平板遞過來,屏幕上是“綠洲生物科技公司”的官網,首頁放著林墨的照片,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笑起來比父親多了幾分銳利,“他對外宣稱是‘星火’公司唯一繼承人,用你父親當年的技術專利搞醫療扶貧,在內羅畢捐了三家孤兒院,當地媒體都叫他‘非洲的科技聖人’。”
艾倫湊過來看,手指在屏幕上劃著:“我查過他的論文,五年前發表過一篇關於‘意識數據化’的文章,當時被學界批為‘反倫理’,後來就沒再公開露麵,原來是跑到非洲躲起來搞實驗了。”他頓了頓,“老吳說,綠洲生物的核心實驗室不在市區,在北邊的圖爾卡納湖附近,那裏是無人區,特別適合藏秘密。”
林野摸了摸吊墜上的“自由”刻痕,突然想起伊莎貝拉母親的話:“你父親總說,他和弟弟是一根藤上的兩個瓜,一個往陽長,一個向陰生。”飛機顛簸了一下,開始下降,他看著窗外越來越清晰的內羅畢機場,心裏像壓了塊石頭——他要找的,是父親的孿生兄弟,也是害死父親的幫凶嗎?
出機場時,熱浪裹著沙塵撲麵而來,比巴黎的夏天悶了十倍。一個穿迷彩服的華人舉著“林先生”的牌子走過來,皮膚曬得黝黑,笑起來露出兩顆虎牙:“我是老吳的發小,叫我阿凱,在這邊做向導五年了。車在外麵,林墨的人上午剛在機場轉了一圈,估計是收到風聲了。”
“他怎麽知道我們來了?”蘇晚把背包往肩上拽了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幾個穿黑色T恤的男人正盯著他們,袖口鼓鼓的,明顯藏著東西。
“綠洲生物在機場有眼線,老吳提前跟我說了,別理他們。”阿凱引著他們往停車場走,打開一輛破舊的越野車,“這車是本地牌照,安全。我們先去市區的安全屋,老吳聯係的線人晚上會過來。”
越野車碾過坑窪的公路,路邊的猴麵包樹像沉默的巨人。林野看著窗外掠過的馬賽人村落,茅草屋上飄著炊煙,孩子們追著車跑,手裏舉著用鐵絲做的玩具車。“老吳說,綠洲生物的醫療設備確實救了不少人。”他突然開口,“如果林墨真的在搞‘意識永生’,為什麽還要做這些好事?”
“欲蓋彌彰唄。”蘇晚從背包裏掏出瓶水,遞給阿凱,“越是壞得徹底的人,越要裝成好人。就像維克多,以前還捐錢建學校呢。”
阿凱喝了口水,方向盤打了個彎,避開路上的**:“也不全是裝的。去年內羅畢鬧瘧疾,綠洲生物捐了一大批特效藥,救了我堂妹的命。但我總覺得不對勁,他們的研究員從來不在白天出門,實驗室的卡車半夜才往圖爾卡納湖開,上麵蓋著黑布,誰也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安全屋在華人聚居區的老樓裏,兩室一廳,家具都舊得掉漆,但很幹淨。阿凱把門窗檢查了一遍,拉上厚重的窗簾:“我去樓下守著,有情況吹口哨。”
剛坐下,老吳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屏幕上的他頂著黑眼圈,頭發亂得像雞窩:“林總,線人找到了!是‘星火’公司當年的老員工,叫陳叔,現在在綠洲生物當倉庫管理員。他說林墨的‘意識永生’實驗需要大量‘意識載體’,就是身體健康的年輕人,最近三個月,已經有十幾個流浪少年失蹤了,都跟綠洲生物有關。”
“他怎麽確定是林墨幹的?”林野握緊了筆記本,“我父親的筆記裏沒提過‘意識載體’。”
“陳叔偷看到林墨的實驗記錄了,上麵有‘星火’的標誌,還有你父親的簽名——但陳叔說,那是偽造的,你父親的簽名最後一筆是上揚的,偽造的是平的。”老吳把一張照片發過來,“這是陳叔拍的實驗記錄,你看看。”
照片上的字跡歪歪扭扭,“意識永生計劃·階段三:載體適配”幾個字格外醒目,下麵畫著個複雜的設備圖,和父親筆記裏的“意識保護程序”設備有七分像,但多了個連接人體的接口。“他在我父親的技術基礎上,改造成了害人的工具。”林野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心裏像被針紮一樣疼。
晚上八點,陳叔來了。他七十多歲,背有點駝,手裏拎著個布包,進門就往身後看,確認沒人跟蹤才敢進來。“林先生,你長得真像你父親。”他握住林野的手,掌心全是老繭,“當年我還是個學徒,你父親手把手教我修設備,他常說,技術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發財的。”
林野把父親的筆記本遞給他,陳叔翻到第一頁,看到父親的照片,眼淚立刻掉了下來:“老林啊,我終於等到你兒子了。”他從布包裏掏出個U盤,“這是我偷偷拷貝的實驗數據,林墨的‘意識永生’,就是把人的意識提取出來,存到芯片裏,再移植到‘載體’身上。但現在技術不成熟,移植過的載體都活不過一個月,那些失蹤的孩子,全成了實驗品。”
蘇晚把U盤插在電腦上,屏幕上彈出密密麻麻的數據,還有幾個孩子的照片——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笑起來很陽光。“這些孩子現在在哪?”她的聲音有點發顫。
“在圖爾卡納湖的實驗室裏,還沒被移植。”陳叔抹了把眼淚,“林墨說,等‘燈塔計劃’啟動,就用他們做最後的實驗。這個‘燈塔計劃’,是他和維克多早就約定好的,維克多負責提供資金,林墨負責技術,現在維克多被抓了,他就想自己幹。”
“‘燈塔計劃’是什麽?”艾倫突然問。
“我也不知道,隻聽林墨跟手下說過,‘燈塔’啟動後,他們就能‘永遠活著’。”陳叔壓低聲音,“實驗室的安保特別嚴,有電網和狼狗,晚上還有巡邏隊。但我知道有條密道,是當年建實驗室時留的維修通道,從倉庫後麵的下水道進去,能直達關押孩子的地方。”
林野看了眼手表,晚上九點:“我們今晚就去。陳叔,你跟我們一起去,幫我們帶路。阿凱,你聯係當地的華人安保,讓他們在實驗室外圍接應,萬一有情況能幫忙。”
“不行!太危險了!”陳叔趕緊擺手,“林墨的手下都有槍,實驗室裏還有監控,一被發現就完了。”
“沒時間等了。”林野拿出父親的信,“我父親說,要守好技術的初心。那些孩子還在等著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們變成實驗品。”他看向蘇晚和艾倫,“你們要是怕,可以留在安全屋。”
“說什麽呢!”蘇晚一拳打在他的胳膊上,“要去一起去,當年在瑞士古堡你都沒丟下我,現在想甩下我?沒門!”
艾倫從背包裏掏出個微型***:“這是我用‘意識保護程序’改的,能幹擾實驗室的監控和電網,有效範圍五十米。放心,有我在,安全沒問題。”
出發前,林野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林媽媽的聲音很擔心:“小野啊,非洲亂得很,你一定要小心。張奶奶又給你求了個平安符,我讓大使館的人轉交給你了,收到了嗎?”
“收到了,媽,就在我口袋裏。”林野摸了下平安符,“您別擔心,我很快就回去,到時候帶您和孩子們去非洲看動物大遷徙。”
“我才不去呢,聽說非洲的蚊子比蒼蠅還大。”林媽媽笑了笑,“阿洛和樂樂在旁邊呢,想跟你說句話。”
“林叔叔!”樂樂的聲音帶著奶氣,“我畫了非洲的長頸鹿,給你留著,你要快點回來給它上色。”
“林叔叔,你要記得帶奧特曼回來,我聽說非洲有獅子,奧特曼能打敗獅子。”阿洛的聲音很認真。
掛了電話,林野把手機放進背包,心裏滿是堅定。阿凱把車開過來,越野車的大燈刺破夜色,朝著圖爾卡納湖的方向駛去。
路上要走三個小時,陳叔靠在副駕駛上,給林野講起了當年的事:“你父親和林墨是雙胞胎,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連你奶奶都分不出來。後來一起考進麻省理工,一起創辦‘星火’,本來好好的,結果維克多來了,挑唆他們鬧矛盾。維克多說,‘意識保護程序’太沒用,不如搞‘意識永生’賺錢,林墨動了心,你父親堅決反對,兄弟倆就掰了。”
“我父親出事的時候,林墨在哪?”林野問。
“他說自己在國外出差,但我偷偷看到他的機票,是你父親出事前一天回國的。”陳叔歎了口氣,“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想去報警,結果被林墨威脅,說要殺了我全家,我隻能閉嘴。這些年,我天天都在後悔,要是當時我敢站出來,你父親也許就不會死。”
淩晨十二點,車子停在離實驗室一公裏的地方。遠處的實驗室像個巨大的黑影,周圍的電網閃著藍色的光,巡邏隊的車燈在裏麵來回移動。“我先去把倉庫的門打開,你們從密道進去。”陳叔推開車門,“記住,密道裏有積水,小心腳下。”
林野三人跟在陳叔後麵,借著夜色的掩護,慢慢靠近實驗室。艾倫打開***,電網的藍光突然滅了,巡邏隊的對講機裏傳來“滋滋”的雜音。“搞定了,***能撐二十分鍾,我們快點。”
倉庫的門虛掩著,陳叔推開門,裏麵堆滿了醫療設備。他掀開地上的鐵板,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從這裏下去,走五十米左轉,就能看到關押孩子的房間。”
密道裏的積水沒過腳踝,冰涼刺骨。林野走在前麵,用手機手電筒照明,牆壁上全是青苔,滑得很。蘇晚跟在他後麵,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你聽,有聲音。”
前麵傳來孩子的哭聲,斷斷續續的。“是那些孩子!”林野加快腳步,轉過彎,看到一扇鐵門,裏麵有微弱的光。他掏出撬棍,用力撬門——鐵門“嘎吱”一聲開了,裏麵的孩子嚇得立刻縮到牆角,睜大眼睛看著他們。
“別害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林野放輕聲音,“我叫林野,是來帶你們回家的。”
一個戴眼鏡的男孩慢慢走過來,警惕地問:“你真的是來救我們的?那些穿白大褂的人說,我們要去做‘偉大的實驗’,做完就能變成‘超人’。”
“那是騙你們的。”蘇晚蹲下來,笑著說,“他們想把你們變成實驗品,我們現在就帶你們出去,你們的家人還在等著你們。”
孩子們一聽能回家,立刻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問題。林野數了數,一共十三個孩子,最小的才十歲,最大的十七歲。“我們走密道出去,外麵有車接我們,大家跟緊我,別說話。”
剛要走,艾倫突然拉住林野:“你看,牆上有字。”
牆上用指甲刻著“燈塔”兩個字,旁邊還有個奇怪的符號——像個倒過來的三角形,裏麵畫著個眼睛。“這是‘燈塔計劃’的標誌。”陳叔走過來,“我在林墨的辦公室見過,他說這是‘永生的象征’。”
林野掏出手機,拍下牆上的符號:“老吳,查一下這個符號。”
“正在查……查到了!這個符號是一個秘密組織的標誌,叫‘永恒者’,成員都是有錢有勢的人,他們給林墨投資,就是想通過‘意識永生’技術長生不老。‘燈塔計劃’就是把這些人的意識提取出來,存到芯片裏,再移植到年輕的載體身上,讓他們‘換個身體繼續活’。”老吳的聲音很緊張,“林總,你們快離開!林墨發現監控被幹擾了,正帶著人往倉庫這邊來!”
“快走!”林野拉起最小的孩子,“蘇晚,你帶幾個孩子走前麵,艾倫,你斷後,我在中間。”
剛走到密道入口,就聽到倉庫裏傳來槍聲。“他們發現我們了!”陳叔大喊一聲,“我來擋住他們,你們帶孩子快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林野拉住他,“艾倫,***還能撐多久?”
“還有五分鍾!”艾倫從背包裏掏出個***,“我扔個***,拖延時間。”
***“砰”地一聲炸開,白色的煙霧彌漫在倉庫裏。林野帶著孩子們衝出倉庫,阿凱的越野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快上車!”阿凱打開車門,“華人安保的人在前麵接應,我們往內羅畢方向跑!”
孩子們剛上車,林墨就帶著人追了出來,舉著槍大喊:“站住!把孩子留下!”
“開車!”林野大喊一聲。阿凱一腳油門踩到底,越野車衝了出去,子彈擦著車尾飛過,打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林墨的車在後麵緊追不舍,兩輛車在荒涼的公路上飛馳。“老吳,能黑進林墨的車嗎?讓他的車熄火!”林野對著耳機喊。
“正在試……搞定了!”老吳的聲音帶著興奮,“他的車已經熄火了!”
後麵的車突然停下來,林墨從車上下來,舉著槍對著他們的車開槍,卻隻能看著他們越來越遠。林野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林墨的身影格外孤獨,和父親的背影重疊在一起,讓他心裏一陣發酸。
車子駛到安全區域,華人安保的人已經在等著了。他們把孩子們接下車,遞給他們水和食物。那個戴眼鏡的男孩走到林野麵前,鞠了個躬:“謝謝叔叔,我叫阿明,我爸爸是記者,他就是因為調查綠洲生物失蹤的,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們幫你找。”林野摸了摸他的頭,“老吳,查一下阿明父親的下落,他叫什麽名字?”
“我爸爸叫李明遠。”阿明說,“他三個月前去綠洲生物采訪,就再也沒回來。”
“收到!我立刻查!”老吳的聲音頓了頓,“林總,陳叔中槍了!”
林野趕緊回頭,看到陳叔的肚子上全是血,臉色慘白。“快送醫院!”他抱起陳叔,往安保車跑去,“陳叔,你堅持住,你還沒看到林墨被抓,不能有事!”
“我沒事……”陳叔抓住林野的手,從口袋裏掏出個鑰匙,“這是我在實驗室偷的,能打開林墨的秘密保險櫃,裏麵有‘燈塔計劃’的全部資料,還有你父親當年的錄音,是林墨承認殺了他的證據……”
話沒說完,陳叔就暈了過去。安保車呼嘯著往內羅畢的醫院駛去,林野握著那把冰冷的鑰匙,心裏滿是決心——他一定要找到證據,讓林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也為父親討回公道。
第二天早上,陳叔脫離了危險,但還在昏迷。林野拿著鑰匙,和蘇晚、艾倫去了綠洲生物的市區辦公樓——陳叔說,秘密保險櫃在林墨的辦公室裏。
林墨的辦公室在頂樓,裝修得很簡單,牆上掛著“星火”公司的老照片,照片上,父親和林墨並肩站著,笑得很開心。林野走到保險櫃前,插入鑰匙,轉了三圈,保險櫃“哢嗒”一聲開了。
裏麵有個黑色的盒子,林野打開盒子,看到一盤老式錄音帶,還有一疊文件。他把錄音帶放進隨身的播放器裏,父親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帶著熟悉的溫和:“阿墨,你不能這麽做,‘意識永生’會害死很多人的,我們是科學家,不是劊子手。”
“哥,你太天真了!”林墨的聲音很激動,“有了這個技術,我們就能永遠活著,就能賺更多的錢,就能讓‘星火’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公司!你為什麽就是不明白?”
“我明白,但我不能為了錢泯滅良心。”父親的聲音沉了下去,“我已經把‘意識保護程序’藏起來了,沒有它,你的‘意識永生’永遠都不會成功。”
“你逼我的!”林墨的聲音變得凶狠,“哥,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固執!”
錄音帶裏傳來打鬥的聲音,然後是“砰”的一聲悶響,接著就沒了聲音。林野的眼淚掉了下來,手裏的文件散落一地——是“燈塔計劃”的全部資料,上麵寫著,“永恒者”組織的成員有十幾個,都是各國的富豪和政客,他們的意識提取手術,定在一個月後的“沙漠之眼”基地。
“沙漠之眼是什麽地方?”蘇晚撿起文件,“我從來沒聽過。”
“是圖爾卡納湖旁邊的一個廢棄金礦,現在被林墨改成了秘密基地。”艾倫說,“我查過資料,那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燈塔計劃’的核心區域。”
林野把錄音帶和文件收好,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綠洲生物lo——是“星火”的標誌,卻被改成了黑色,像一隻吸血的蝙蝠。“我們要去沙漠之眼。”他說,“一個月後,‘永恒者’組織的人會去那裏做意識提取手術,我們要在那之前,毀掉基地,救出所有的載體,把他們的罪行公之於眾。”
“但沙漠之眼的安保肯定比實驗室嚴一百倍,我們怎麽進去?”蘇晚問。
“阿明的父親。”林野突然說,“老吳查到了,李明遠沒有死,他被林墨關在沙漠之眼的基地裏,負責記錄‘燈塔計劃’的實驗數據。我們可以假裝是‘永恒者’組織的人,去基地考察,趁機救他出來,然後破壞基地。”
“這個計劃可行。”艾倫從背包裏掏出個假身份證,“我已經做好了‘永恒者’組織成員的假身份,名字和資料都沒問題。”
剛要走,林野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是林墨發來的:“哥的筆記本在你那吧?沙漠之眼見,我告訴你當年的全部真相。別帶其他人,否則李明遠和那些孩子,都得死。”
林野的心髒猛地一沉——林墨知道他的身份了,還綁架了李明遠和其他沒被救出來的孩子。“他在威脅我。”他把短信給蘇晚和艾倫看,“我必須去。”
“不行!太危險了!”蘇晚抓住他的手,“林墨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殺,他肯定會害你的。”
“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林野握緊父親的筆記本,“我要去見他,我要知道當年的全部真相,也要救李明遠和那些孩子。你們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艾倫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我假裝是你的保鏢,能幫你應付突發情況。蘇晚,你留在外麵,和老吳、阿凱接應我們,一旦有情況,就立刻聯係當地警方。”
林野點點頭:“好。我們明天出發去沙漠之眼,就用‘永恒者’組織成員的身份進去。”
當天晚上,林野又去了醫院看陳叔。陳叔已經醒了,看到他手裏的錄音帶,眼淚掉了下來:“老林終於可以瞑目了。林墨就是被錢和權力迷了心竅,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小時候他還總護著你父親呢。”
“我知道。”林野坐在床邊,“我明天去見他,我想聽聽他怎麽說。”
“別相信他的話。”陳叔抓住他的手,“他最會騙人了,當年就是他騙你父親去實驗室,才害了他的。你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林野點點頭,走出醫院時,月光格外明亮。他掏出父親的筆記本,翻開那封寫給自己的信,“守好初心”四個字格外醒目。他知道,明天的沙漠之眼,不僅是一場關於真相的對峙,更是一場關於人性與技術的戰鬥。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回到安全屋,蘇晚正在幫他收拾東西,把防彈衣、電擊器都放進他的背包。“這個是信號追蹤器,我放在你口袋裏,隻要你按下按鈕,我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她把一個小巧的設備放進他的口袋,“還有,不管林墨說什麽,都別相信他,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林野抱住她,“等我回來,我們就去阿爾卑斯山,堆個最大的奧特曼雪人。”
第二天早上,林野和艾倫坐上了去沙漠之眼的車。車子駛進茫茫沙漠,遠處的沙丘像金色的波浪。林野看著窗外,心裏滿是平靜——他終於要麵對這一切了,麵對父親的死亡,麵對林墨的背叛,麵對“星火”公司的秘密。
車子駛到沙漠之眼基地門口,林墨已經在等著了。他穿著和父親一樣的白色襯衫,看到林野時,笑了笑:“你終於來了,我等你二十年了。”
林野下了車,握住父親的筆記本,一步步走向他:“當年的真相,說吧。”
林墨轉身走進基地:“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燈塔’,那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林野和艾倫跟在他後麵,走進基地的瞬間,厚重的鐵門在他們身後關上,發出“哢嗒”的聲響,像一個沉重的枷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