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替嫁文裏的罪臣之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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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就是她動手的最好時機。
    扶緒舔了舔幹涸的嘴唇,這些天的風吹日曬,她雖未親身體驗,可身體的饑餓感、疲倦感無法騙人。
    “扶緒姐姐,你靠著我吧。”
    小冉小聲道。
    扶緒道了謝,便輕輕靠著她的身體開始歇息。
    而路曼也在閉目養神,直覺告訴她,這個兵部尚書之女,柳扶緒並不隻是傳聞裏隻懂詩書的才女,但是她也無法相信這個人能做出什麽來。
    天逐漸暗沉下來。
    今日她們途徑小鎮,便可以停下來有個落腳處。
    那群兵卒對著一個瘦子擺擺手,“喂瘦子!今天你先在這裏看著,我們先去吃飯。”
    “嗯。”
    他麵上答應的好,一等他們走掉,就迫不及待走到牛車邊。
    他的眼神裏充斥著欲望,落在扶緒臉上,又停頓一下,這個妞碰不得。但……別的妞可以。
    他的魔爪惡劣地伸向閉目歇息的路曼。
    “嘿嘿嘿,小妞我來了!”
    “啊!”
    瘦子粗魯地拽著路曼的頭發往外走,路曼性子烈,用盡一切語言攻擊他,卻被狠狠按著頭就著牛車邊緣瘋狂砸,血液順著額頭流向木頭上,滲進去又多了一點深色。
    直到路曼說不出話,瘦子才停下來,在牛車上撲倒了她,“早這麽安分至於受罪嗎?”
    他撅著那張發紫的嘴就要湊上去,路曼呼吸緊促,絕境下爆發出一股勁,狠狠踢打向瘦子的腿,她的目光是驚恐的,也是惡毒的。
    隻有眼淚是身體最真的反應,“求你了放過我吧!”
    “嘖。”瘦子不耐煩了,親沒親上還被踢了,真想就地正法辦了她,但沒辦法,估摸著時間也不合適,就伸出手掐了一把她的臉蛋,“有點老。”
    路曼哭也哭不出來了,隻狠狠咬了他一口。
    “啪。”
    一個巴掌甩在路曼臉上,迅速浮出五個手指印記。
    “賤人還敢咬老子!”
    就在瘦子還想進一步施暴時,扶緒突然睜開眼,看準時機,銬著鐵鏈的雙腳用盡全力,狠狠踹向瘦子支撐身體的那條腿的膝窩!
    “哎喲!”
    瘦子猝不及防,腿上劇痛,慘叫一聲,身體一歪,“噗通”一下單膝跪倒在地,正好麵朝牛車,啃了一口泥。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路曼忘了哭,小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瘦子又驚又怒,抬頭就對上一雙冰冷至極的眼睛。
    扶緒不知何時已經坐直了身體,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件死物。
    沙塵沾滿了她的臉頰,卻絲毫未能折損那雙眼眸中透出的威儀。
    “你——你個賤人敢踢我?!”瘦子惱羞成怒,掙紮著想爬起來。
    扶緒卻先他一步動了。她看似慌亂地向後一縮,被鐵鏈鎖著的雙手“不小心”猛地向前一推——正好按在瘦子剛剛抬起的腦袋上,將他整個人又按得趔趄了一下!
    【宿主!快!他腰間的鑰匙!】係統412急吼吼地提醒。
    就在這身體接觸的瞬間,扶緒的手指如鬼魅般探出,精準地勾住了瘦子掛在腰帶上一串鑰匙中的某一枚,巧妙用力一拽!
    鑰匙無聲無息地落入了她寬大的袖口之中,整個過程快得幾乎沒人看清。
    “媽的!反了你了!”瘦子徹底被激怒,注意力完全被扶緒吸引,忘了地上的路曼,揮舞著手臂就要向扶緒撲來。
    扶緒心中冷笑,正要盤算如何利用他近身的機會再給他一下狠的,或者幹脆引他觸發自己的“威懾”光環。
    “幹什麽呢!瘦猴!”一聲粗嘎的嗬斥從遠處傳來。
    是那個年紀稍長的兵卒回來了!他似乎是回來取東西,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瘦子的動作猛地僵住,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頭兒……沒、沒事,就是這幾個罪奴不老實,我教訓教訓!”
    長卒狐疑地掃視了一圈,看到臉上帶著巴掌印、頭發淩亂的路曼,又看了看麵無表情但眼神冰冷的扶緒,以及嚇得瑟瑟發抖的小冉,心裏明白了七八分。
    他瞪了瘦子一眼,沒好氣地罵道:“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兒!忘了正事了?趕緊滾過來!出了岔子,老子第一個剁了你喂狼!”
    瘦子悻悻地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瞪了扶緒一眼,眼神仿佛在說“你給我等著”,這才一瘸一拐地跟著老兵走了。
    危機暫時解除。
    路曼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目光複雜地看向扶緒。她剛才看得分明,扶緒那兩下,絕不是什麽“不小心”。
    小冉則小聲抽泣起來,既是後怕,也是為這無盡的屈辱。
    扶緒卻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重新靠回車廂壁,閉上了眼睛。隻有她自己知道,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跳動,方才那兩下幾乎抽空了她這具身體本就匱乏的力氣。
    但袖口中那枚冰冷的鑰匙,和係統空間裏那包強效巴豆散,讓她接下來的計劃,成功率提升了不止一倍。
    她的指尖在袖內輕輕摩挲著鑰匙粗糙的邊緣。
    計劃,得提前了。
    “謝、謝謝你。”
    路曼流著眼淚小聲開口,她頭發淩亂不堪,臉上的淚痕血痕都已經幹透了,衣服也被扯破了,整個人寫滿了屈辱。
    “沒事。”
    “哎妹子,沒關係的。”
    一個年紀大點的婦人突然開口,她的臉要幹淨得多,露出美麗的眉眼,可那張臉蛋上都是抓痕,脖子、手臂每一處裸露在外的肌膚是都是各種各樣的痕跡,有鞭子抽打的,有火燒的,有吻痕。
    “隻要活著一切都會好的,像我,我不就好好的還在跟你們講話嗎?”
    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人都能聽見。
    戈壁的風聲很大,這裏的風就像刀刃,每一下都要把肉割掉,把血放完,她們就像打不死的小強,頑強地活著。
    扶緒的目光掃過小冉那雙即使盛滿恐懼卻依舊清澈懵懂的雙眼,又掠過那位傷痕累累的婦人,她突然想清楚了。
    如果之前她還在猶豫這一行人該何去何從,那麽現在她明白了,活下去,大家都想有尊嚴地活下去。
    如果天底下已經無法容忍她們的存在,那就創立一個屬於她們的桃花源,反正自己活也是活,大家活也是活。
    但她沒有多言,隻深深看了眼路曼,“好好休息。”
    “嗯。”
    路曼早已疲憊,但仍不敢鬆懈,她害怕一睜眼自己就出現在哪個男人的腳下,害怕自己成為男人們泄憤的玩物,她不想死,也不想這樣可憐地活著。
    小冉偷偷看了眼路曼,又看了眼扶緒,“扶緒姐姐,我們是不是都會這樣?”
    小女孩的話很平靜,卻讓人忍不住流淚。
    那些女子都開始默默抽泣。
    “不會的。”
    扶緒開口,“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長兵注意到了並未多說什麽,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果然,女人就是矯情。他眼神輕蔑,不甚在意地將水囊從腰間解下,又仰頭灌了一大口偷裝的酒,隨即隨意地放在手邊觸手可及的地上。
    扶緒想,她得找個機會把藥下進去。
    水囊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那個瘦子,似乎是最好的下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