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替嫁文裏的罪臣之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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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
    他們四個臉色一變,“哎喲——”來不及再管這群人了,提著褲子想跑又不能跑地朝著小樹林裏趕去。
    扶緒就在此時掏出那串鑰匙,哢噠一聲重獲自由。
    “你!”
    路曼眉頭一挑,表情很是吃驚。
    扶緒沒有多言,隻是快速解救眾人。
    “我相信你們都不想死,但是我知道,此刻回去是死路一條。”扶緒的目光掃過每一張惶惑的臉,“如果你們信任我,可以跟著我走。我會盡力帶你們活下去。”
    “我跟你走!”路曼第一個開口,眼神堅定。其餘大多數人也紛紛附和。
    但也有三個女子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不,我們要回家…我們是被人拐賣的…”
    扶緒沉默了一下。回家?亂世之中,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如何能安全回家?更大的可能是再次被俘,並暴露所有人的行蹤。
    “好。”扶緒點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不過在此之前,為了大家的安全,隻好先委屈你們一下了。”
    她轉身,屏蔽掉自己的五感,步履輕快地走向小樹林。有些決定,必須由她來做。
    人在上廁所的時候是很脆弱的。
    特別是還是食用了係統出品的強效藥。
    扶緒也沒想到進展竟然這麽順利。
    “來幾個人幫忙!”扶緒朝外喊了一聲,必須盡快處理痕跡,這個小鎮不能留了。
    “走之前,我們還需要做些準備。”扶緒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已經僵硬的兵卒屍體上,眼神沒有任何波動,“把他們身上的衣服、武器、幹糧還有水囊,全都扒下來。”
    命令一下,女人們全都愣住了,臉上露出畏懼與嫌惡的表情。她們大多都是養在深閨裏的官家女眷或是平民女子,哪裏做過這種事?
    “我來吧。”小冉默默鬆開手,在美婦人擔憂的眼神下,緩緩走上前,“我在家裏伺候過我爹,對這些比較熟。”
    她對這些惡心的東西可以忍受。
    路曼也跟著上前,“還愣著幹嘛?要想活下去就別矯情,要想死的我們也不攔著!”
    她動作顫抖,卻異常堅決。
    美婦人也歎了口氣,上前幫忙:“沒錯,我們的衣服太紮眼了,必須換掉。他們的衣服雖然髒臭,但能遮掩身份,也能禦寒。”
    有小冉和幾個稍微膽大的女子也哆哆嗦嗦地開始動手。更多的人則負責警戒和整理搜刮來的物資。
    扶緒親自檢查了長兵和另外兩個騎兵可能遺落的物品,可惜他們不在這附近,沒留下太多有價值的東西,隻找到一個癟了一半的水囊和一把磨損嚴重的匕首。
    很快,她們搜集到了幾套沾滿血汙和塵土的兵卒衣物、幾個水囊、少許幹硬如石的肉幹和粗糧餅,以及兩把腰刀和扶緒手中的短刀。
    “衣服不必全換,挑些相對完好的外套套在外麵,遮住我們原本的衣衫即可。”扶緒指揮著,“水囊集中分配,食物由路曼統一管理。武器……”她看向路曼和另外兩個看起來稍微強健些的女子,“你們拿著,以防萬一。”
    她們迅速而沉默地執行著命令。很快,這支隊伍看起來就變得有些“不倫不類”。
    雖然依舊狼狽,但至少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一眼就能被認出的“逃奴女眷”。多了一層簡陋的偽裝,也多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扶緒皺眉,危機遠未解除。她看著剛剛獲得自由、卻依舊茫然無措的女人們,開始思考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叮!溫馨提示:附近有一個廢棄古廟哦~或許可以邂逅不一樣的情緣呢。】
    “好了。”扶緒最後看了一眼那片留下混亂與死亡的小樹林,目光冰冷,“現在,出發。”
    扶緒按著係統指示帶領大家到了古廟,但她還沒有徹底放鬆。
    這座古廟廢棄已久,中央的神像已不複威嚴,反倒透露出絲絲邪氣來,但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
    “412?”
    扶緒輕喚一聲,係統馬上喊道,【到——!】
    【稟報宿主,那三人因拉稀過度而死啦~請放心啦~第一個位麵不會太難嘟!】
    “……”
    莫名其妙地逃出來了?
    扶緒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這個戈壁裏的小鎮並不安全,於是她開始安排今天晚上的守夜人員。
    好在一夜平安,她們早早就開始趕路了。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們已浩浩蕩蕩地離開。
    饑餓、缺水不再是最難的問題,渴了就喝露水,餓了就摘野果拔野菜吃,總之一定要活著回去。
    “扶緒。”
    路曼突然喊道,她的聲音因缺水和疲憊而沙啞,但眼神比昨日多了幾分銳利與探究。她快步走到扶緒身邊,與她並肩而行,她壓低聲音,“你覺得……我們真的能逃掉嗎?要是長兵與那兩個騎兵通風報信呢?他們肯定會派人追上來的。”
    扶緒的目光掃過前方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的戈壁小路,太陽已逐漸耀眼,大家都感覺到疲憊,卻不敢停下。
    “他們死了。”
    扶緒的語氣很平淡,路曼卻被驚住,“啊?”她不敢多問,但心底對這個人多了幾分忌憚。
    她不敢想,如果最開始她真的得罪了扶緒會怎麽辦?
    扶緒抬手指向遠處隱約可見的、更加荒涼貧瘠的山脈輪廓,“我們的目標不是回中原那是自投羅網。”
    她側頭看了眼路曼,“你知道鎮北王的封地離這裏多遠嗎?”
    路曼一愣,搖了搖頭。
    扶緒若有所思,她隻知道係統要自己完成原主心願活下去,但卻不知道具體的,所以她還是得想辦法見到謝知禮。
    “傳聞鎮北王謝知禮雖雙腿殘疾,性情暴戾,但治軍極嚴,且……極度厭惡朝廷現任的那位陛下。”
    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反而有生機。當然,前提是我們能活著走到那裏,並且……有值得他出手交換的籌碼。”
    這話像是在回答路曼,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當初那個出言安慰的美婦人牽著小冉走過來,“我知道。”
    扶緒和路曼同時看向她。美婦人臉上依舊帶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但眼神卻不再是最初那般麻木,反而透出一種曆經苦難後沉澱下來的平靜與洞察。
    “我叫秦婉,”她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以前……家裏是走鏢的,常往來這條線。後來家道中落,才……”她頓了頓,省略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鎮北王的封地‘北凜城’,離這裏不算最近,但若是抄近路,避開官道和主要關隘,大約十日的腳程。”
    她抬手指向另一個方向,與扶緒剛才所指的山脈略有偏差:“不能直接進山,那片山脈是‘死亡穀’,有去無回。應該沿著山脈邊緣向東北方向走,有一條廢棄的古商道,雖然難走,但能避開大部分巡邏的官兵。”
    扶緒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你知道路?”
    秦婉點了點頭,又輕輕搖頭:“知道大致方向,但多年未走,具體路徑需要摸索。而且……”她看了一眼身後疲憊不堪的女人們,“那條路很苦,比現在難上百倍。缺水,有流沙,還可能遇到沙匪和馬賊。”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風險,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機。
    “沙匪馬賊,比押送我們的官兵如何?”扶緒冷靜地問。
    秦婉苦笑:“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沒什麽區別。但至少,我們若是落在沙匪手裏,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或被賣做苦力,而不是直接被當成逃奴格殺勿論。”
    一絲周旋的餘地,對於她們來說,就是希望。
    扶緒幾乎沒有猶豫,立刻做出了決定:“就走那條古商道。秦婉,你來指引方向。”她看向秦婉,眼神是絕對的信任和托付,“從現在起,你是我們的向導。”
    她又看向路曼:“路曼,你負責清點分配食物和水,維持秩序,誰有異動,你有權處置。”路曼聞言,背脊下意識挺直了些,重重地點了下頭。
    最後,扶緒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聲音提高,清晰而冷靜:“諸位,前路艱難,九死一生。但現在,我們至少把命攥在了自己手裏。想活下去,就得比狼更狠,比駱駝更能熬!跟著我,走!”
    沒有激昂的呐喊,隻有沉甸甸的現實和破釜沉舟的決心。女人們沉默著,但眼神卻漸漸凝聚起來,默默地調整方向,跟著秦婉和扶緒,踏上了那條更為荒蕪、卻也可能通往生機的廢棄古商道。
    戈壁的日頭毒辣,風沙依舊,這支由柔弱女子組成的隊伍,卻像石縫中艱難生長的荊棘,開始向著未知的危險與希望,倔強地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