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冷月的秘密,血脈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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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雨撐著井沿緩緩站直,呼吸仍有些不穩。冷月靠在石壁邊,指尖還殘留著那一絲銀光的餘韻,胸口起伏不定。她抬手按了按心口,那裏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叩了一下,又像是一縷寒流正從深處緩緩蘇醒。
“別亂動。”楚星雨察覺到她的動作,立刻出聲製止,“剛才那股寒氣不是尋常反噬,你體內的東西……在動。”
冷月沒答話,隻是垂下眼,看著自己掌心。那朵冰蓮早已消散,可皮膚下仿佛有細線遊走,泛著極淡的銀色軌跡。她閉了閉眼,試圖壓製那股躁動,卻發現越是壓製,血脈中的共鳴就越清晰——來自石井,來自地底,來自這整座洞穴深處某種與她同頻的氣息。
“我瞞了你一件事。”她終於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卻不再掩飾。
楚星雨轉頭看她,沒有追問,隻是靜靜等著。
“我不是普通的冰靈根修士。”她緩了緩,手指輕輕劃過手腕內側,“我是寒魄血脈的繼承者。這種體質,在北境被稱為‘終霜之種’——能凝天地極寒,也能凍斃自身經脈。”
洞穴裏一時安靜下來。血霧仍在井口緩緩旋轉,映得她雪發微亮。
“小時候,我在一次修煉中失控,寒氣暴走,凍傷了三名同門。長老說這是不祥之兆,將我調至旁支,從此不得參與宗門大典,不得接觸核心功法。”她頓了頓,“他們怕我哪一天徹底覺醒,會把整個寒月峰都封進冰層。”
楚星雨眉頭微皺:“所以你一直壓抑它?”
“不是壓抑,是封印。”她抬起手,一縷寒氣自指尖溢出,在空中凝成一片薄霜,“每十年要服一次暖玉丹,否則寒毒就會順著經脈往上爬,直到心髒停跳。宗門給我的承諾是:若我能活到三十歲,便允許我嚐試真體覺醒儀式。”
“你覺得你能活到那時候?”他問。
“我不信那個儀式。”她搖頭,“但我信剛才那一瞬間的感覺。當我把最後一絲寒氣打入地裂時,血脈像是被什麽喚醒了。不是疼痛,也不是負擔……是一種回應。”
楚星雨目光落在石井上。血霧繚繞間,隱約可見其中夾雜著一絲極細的寒息,如遊絲般纏繞在符文邊緣,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
“你說它在回應你?”他低聲問。
“頻率一致。”她肯定道,“就像兩塊共鳴的玉璧,輕輕一敲,另一塊也會震。而這口井……它不隻是容器,更像是一個引子。”
楚星雨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他的掌心帶著戰後的灼熱,與她冰涼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你說這血脈是詛咒,可它救過我們兩次。”他語氣平靜,“第一次在迷霧穀,你用寒氣凍結了地下毒藤的蔓延路線;第二次在怨靈王麵前,你替我擋下了陰煞穿心的一擊。如果沒有它,我們早就死在半路了。”
冷月怔了怔。
“你現在感覺到了它的蘇醒,那就說明時機到了。”他盯著她的眼睛,“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壓迫中等來命運的轉折。但你不一樣——你一直活著,忍著,等著。現在它主動呼應,你還想壓回去嗎?”
她望著他,許久未語。
外麵的風早已停歇,洞穴深處隻剩下兩人交錯的呼吸聲。井中的血霧依舊緩慢流轉,那縷寒息也未曾消失,反而隨著冷月的氣息微微起伏,如同沉睡中的心跳。
“我怕。”她終於說出這兩個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怕一旦放開束縛,我會傷到你。”
楚星雨嘴角微揚:“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嗦了?”
她一愣。
“之前在浮岩下,你明明已經快脫力,還在等我下令才釋放寒氣。”他收回手,拄著斷劍站穩,“可你忘了,那次在冰淵裂縫,你是怎麽把我拉回來的?不是靠命令,是你自己決定要救我。”
冷月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指甲邊緣仍有裂痕,指節泛白,可掌心那股細微的銀光卻越來越清晰。
“如果我要試呢?”她抬頭,“如果我現在就想感知它真正的源頭?”
“那就感知。”他說得幹脆,“我就在這兒,不會走。”
她深吸一口氣,盤膝坐下,雙掌交疊置於腹前。這一次,她不再壓製體內奔湧的寒流,而是緩緩鬆開經脈上的封印。一道極寒之氣自丹田升起,沿著脊椎向上蔓延,所過之處,皮膚浮現霜紋,發絲間凝出細小冰晶。
楚星雨退後半步,警惕地盯著四周。井中血霧似乎受到牽引,開始輕微震蕩,那些殘缺的骨紋也泛起微弱的光。
冷月雙目緊閉,呼吸逐漸放緩。她的意識順著血脈延伸,仿佛沉入一片無邊的冰原。遠處,有一點微光閃爍,像是埋在萬年玄冰下的火種,冰冷卻又蘊含生機。
就在她即將觸及那一點光芒的刹那——
井底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嗡鳴。
不是雷響,也不是震動,而是一種純粹的頻率波動,與她體內的寒魄之力完全同步。刹那間,她全身一震,一口寒氣自口中噴出,在空中凝成一朵完整的冰蓮,花瓣層層展開,每一片都刻著細密銀紋,宛如活物。
楚星雨瞳孔微縮。
那朵冰蓮並未落地,而是懸浮在半空,緩緩轉向石井方向。緊接著,井口的血霧竟為之分開一道縫隙,露出下方幽深不見底的通道輪廓。
“你看到了什麽?”他低聲問。
冷月睜開眼,眸光清冽如初雪。“下麵……有人在等。”
她話音未落,左手腕上的霜紋突然加深,銀光暴漲,整條手臂瞬間覆蓋薄冰。她悶哼一聲,想要運功化解,卻發現寒氣已不受控製地向肩頭蔓延。
楚星雨一步上前,抓住她肩膀:“別硬撐!”
“不是失控……”她咬牙,“是它在強行連接——下麵的東西,想讓我下去。”
楚星雨盯著那道被冰蓮打開的血霧縫隙,又看了看她泛著銀光的手臂。他知道,這一刻避不開,也不能躲。
“好。”他鬆開手,轉身將斷劍插回背後,“你要下去,我陪你。”
冷月望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動搖:“可你的腿——”
“斷過還能走,廢過還能戰。”他打斷她,“別說這些廢話。”
她終於點頭,緩緩起身。銀發隨動作輕揚,周身寒氣不再外泄,而是收束於體內,形成一層若有若無的霜甲。她走到井邊,低頭看向那幽暗通道。
“準備好了嗎?”楚星雨站在她身側。
她沒有回答,隻是抬起手,掌心對準井口。那朵懸浮的冰蓮輕輕一顫,緩緩下沉,如同引路燈火,照亮了第一級台階。
楚星雨扶住她手臂,兩人一同邁出腳步。
冰蓮落至半途,忽然劇烈晃動,銀光驟閃三次。
冷月的身體猛地一僵,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她的左手指尖炸開一道血痕,鮮血滴落,正好砸在井沿一塊殘破骨紋上。
那紋路,竟微微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