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煉血成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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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內血氣彌漫,氣氛陰森如鐵。
華山弟子分列四周,或神色猙獰,或閉眼不忍。被點穴的百姓早已嚇得瑟瑟發抖,鎮北鏢局的楊雄和其餘人更是驚懼交加,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混戰中回過神來。
羊須子立於人群之前,目光陰冷,緩緩吸氣,竟露出一抹貪婪的笑。
“嗯……都是熱血的味道……真香。”
此言一出,廳內眾人皆驚,幾名華山弟子更是渾身打顫,低頭不敢多看。
忽然,白俠李金梅站出,俯身一禮,指向被困的王清遠,冷聲道:“恩師,方才此人辱我與師兄,還望師父先取他性命,以泄我心中之恨!”
羊須子眉頭微皺。黑俠秦祥龍連忙跪下,抱拳高聲道:“師父息怒!師妹一時受辱失態,言語有誤,並非有意命師動手。弟子願領責,隻求師父莫怪!”
白俠一怔,花容失色,也立刻跪下,顫聲道:“徒兒錯了,還請師父恕罪!”
其餘弟子見狀,俱都屏息凝立,大氣不敢出。
羊須子撫著山羊胡,眯眼歎道:“你等可知,為師修煉至今日,所曆何艱?當年老夫代表正派圍剿魔教教主段震天,威震天下!可惜那魔頭奸詐,暗算於我,致我經脈盡毀、真氣逆行。幸得華山祖傳秘法,方能再聚內力。隻是此功陰陽相斥,每季度需以血養氣,否則反噬身亡。”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陰森,似在對自己辯解,又似在誘導眾徒:“為師在一日,便可鎮壓邪魔外道,護得天下太平!這點犧牲……不過是些無名螻蟻罷了。”
聽得此言,眾弟子神色恍惚,卻仍齊聲高呼:“師父威武!除魔衛道!”
展鵬飛心頭一陣冷意。“除魔衛道?嗬……以人血煉丹,還談什麽正道?就我見過的所謂魔教,也沒見這般喪盡天良!”
此時,那先前耳語的弟子走上前,雙手奉上一枚通體血紅的丹藥,諂媚道:“師父,剛在鎮北鏢局煉好的丹。”
羊須子接過,一仰脖吞下。片刻間,麵色轉紅,氣息暴漲。
“嗯……建兒煉丹之術,果然爐火純青,已遠勝你大師兄。”
何以建連忙躬身謙聲:“師父謬讚,弟子尚有不足,仍需向大師兄多學。”
黑俠淡笑一聲:“三師弟太謙虛了。”
展鵬飛心中響起王清遠的聲音:“這三人便是華山三大弟子,大師兄黑俠秦祥龍、二師姐白俠李金梅、三師弟何以建,在江湖‘小有名頭’。”
他凝神觀察,隻見羊須子吞下血丹後,真氣奔騰,幾乎肉眼可見,衣袍鼓蕩,腳下地磚隱隱顫動。
“這人功力,竟不在沈堡主之下……中原武林,果真臥虎藏龍。”展鵬飛心中警惕暗生。
正思忖間,忽有一聲怒罵!
“羊須子,你這老賊!要將人煉作丹藥以助功力?此舉與魔教何異!還敢自稱除魔衛道,不知羞恥!”
此聲清脆,直貫人心,正是王清遠。
華山眾人皆驚……
按理他早被點了穴,怎還能言語?更詭的是,他竟知“煉血丹”的秘密!
羊須子臉色大變,緩緩轉身,目光淩厲如刀。
“哼……小娃兒,你這身打扮,是乞行幫的吧?可你年紀輕輕,武功又如此之高,怕不止是個叫花子?乞行幫除了幫主和幾位長老,其餘皆不入眼,你到底是誰?”
王清遠微微一笑,神情鎮定:“嘿嘿,小爺正是乞行幫的!我們孟幫主如今就在這雁門驛,片刻之間便能揭穿你這副假麵孔!”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孟簫劍?!”
羊須子心頭一凜,暗道:“糟了,難道那道鎖定我的氣機,竟是他?不過……哼,我自來行事幹淨,從未露破綻,就算他乞行幫插手,也奈何不得!”
這時,三弟子何以建上前獻計:“師父莫慌。就算乞行幫的人真在此,也不用擔心。我們隻需先煉了他們,再放火燒樓,宣稱是三寨六洞與鎮北鏢局血拚兩敗俱傷,我們奮力相救,卻終不及事。如此一來,誰敢懷疑我華山?”
羊須子聞言,冷笑點頭:“好計!趁亂煉丹、奪寶,再嫁禍賊匪!真是一舉兩得!”
他雙掌合攏,真氣激蕩,掌心血光閃爍,氣浪如潮,眼中貪婪之色更盛。
“都去死吧!”
話音未落,王清遠忽然身形一閃,如影似幻。隻見殘影連連,穿梭於人群之間。啪!啪!數十聲脆響,華山弟子盡被扇得東倒西歪。
眾人駭然失聲,展鵬飛拍案而起:“好俊的身法!”
羊須子怒極反笑,咆哮道:“小賊!這步法……莫非是天山老人的‘神行迷蹤步’?你與他是什麽關係!”
他正驚疑未定,忽又聽見樓上展鵬飛的聲音,暗罵:“怎地今日盡遇怪人!”
羊須子抬眼望去,隻見那年輕人黑衣束發,刀未出鞘,氣息卻深不可測。
展鵬飛緩緩起身,語聲沉穩:“我原不欲多管閑事,隻想做個看客。奈何貴派卻想要我性命!”
黑刀出鞘,寒光如電,映得整間酒樓一片慘白。羊須子心神一震!那刀,竟與當年的修羅魔刀極為相似!可不是說這刀在鎮北鏢局的這趟鏢中?
“莫非……貨已掉包”他話未說完,展鵬飛已揮刀劈來。
金鐵交鳴,罡風如濤。羊須子服丹後功力大漲,竟能與展鵬飛拚鬥數十合不落下風。
二人真氣碰撞,震得桌椅飛碎,塵浪滾滾。
另一邊,王清遠身法如煙,腳不點塵,幾乎化作一團影流,嘻笑間便令數名弟子倒地不起。
“好個小賊!”羊須子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然而展鵬飛刀勢忽變,收而不發,氣機環繞,黑刀外放三尺罡氣。
羊須子驟感壓迫,麵色驟變:“這……這竟是魔教刀法!”
展鵬飛不語,隻一刀橫掃。刀氣迸裂,四周兵刃紛紛斷裂,數十人同時倒飛而出。
血光未濺,刀勢已收。
展鵬飛緩緩收刀,眼神平靜。自青原部落一別後,他的殺氣已減,出手留情,不傷性命。尤其當著王清遠的麵,他更不願再無故殺人。
王清遠轉頭看他,目光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黑風卷起殘燈影,血霧彌漫。羊須子氣息紊亂,臉色青白交加,卻仍猙獰不屈。
“魔刀在他手,那這走的鏢又是何物?怪哉……”他咬牙低語。
展鵬飛一掌震碎門窗,攜王清遠躍身而出,身影掠過殘霞,沒入暮色的天際。
真是魔刀何為罪?人心即是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