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懲處燕王,局勢暫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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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懲處燕王,局勢暫安穩
燕王跪在金殿中央,膝蓋底下是冷得能結霜的青磚。他頭垂著,肩塌了,像被抽了筋的破布袋。剛才那番嘴硬辯解全成了笑話,現在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沒看他,隻對內侍使了個眼色。
內侍立馬捧著聖旨出列,清了清嗓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燕王蕭景昊,私鑄兵符、暗設死士營,名曰‘黑駝’,實為違製;偽造邊關軍報,構陷南陵世子通敵,擾亂朝綱;更於宮禁之地藏匿指向皇城之屍首,形同示威……其行逾矩,其心可誅!”
每念一句,底下大臣就抖一下。尤其是那些平日跟燕王走得近的宗室,一個個縮脖子低頭,生怕被點名牽連。
“即日起,削冀、幽、並三州封地,歸朝廷直轄;罷其節製玉門、肅州、涼州三鎮兵馬之權;燕王府由禁軍看守,非奉詔不得出入。若再有妄動,以謀逆論處!欽此。”
話音落,全場鴉雀無聲。
有人想開口求情,剛張嘴就被旁邊人一把按住胳膊。這哪是處罰?這是扒皮抽骨,隻剩個空殼王爺的名頭吊著命。
燕王嘴唇哆嗦,終於擠出一句:“兒臣……領罰。”
聲音輕得像蚊子哼,但滿殿都聽見了。
他不是不想爭,是爭不了。證據鏈鐵板一塊,從黑駝道到啞駝屍體,從燒焦信箋到供詞畫押,環環相扣。更別說皇帝親口揭了十年前“黑駝營”的老底——這種事,若無確鑿掌握,誰敢當庭掀蓋子?
蕭景珩站在文官末尾,手裏搖著那把破扇子,扇麵歪嘴雞還在笑。他沒往前湊,也沒得意洋洋地甩話,就這麽靜靜看著燕王被人扶起來,腳步虛浮地往外挪。
這一幕,比什麽爽文打臉都帶勁。
阿箬站在他身後半步,小聲嘀咕:“這就完了?”
“完?”蕭景珩瞥她一眼,“這才剛開始收網。你以為皇帝真想留他這條命?不過是眼下太子病重,藩王盯著儲位,鬧大了容易逼反其他諸侯。先削權、再耗死,這才是帝王心術。”
阿箬眨眨眼:“所以咱們贏的是局,不是人?”
“聰明。”蕭景珩合上扇子,輕輕敲她額頭,“等哪天燕王‘暴病身亡’,你別驚訝就行。”
兩人說著,退朝鍾響。
百官魚貫而出,路上議論紛紛。
“南陵世子這次可真是踩著親王上位啊……”
“聽說皇上昨夜召見他三次,密談至五更。”
“噓!你不要命了?現在誰敢提這事?燕王府門口昨天還有人挨刀呢!”
蕭景珩聽著這些風言風語,嘴角微揚,也不反駁,隻慢悠悠往前走。
阿箬跟在他身邊,忽然壓低嗓音:“有人在傳你是妖星降世,專克皇族血脈。”
“哦?”蕭景珩挑眉,“那我豈不是得改名叫‘克弟’?天天克哥哥的那種。”
阿箬噗嗤一笑:“你要真叫這名,估計明天禦史就得彈劾你名字犯諱。”
“怕啥。”蕭景珩擺擺手,“我又不當網紅,要什麽藝名。”
他們乘轎出宮,一路所見果然變了天。
曾幾何時,燕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各路官員排著隊送禮巴結。如今呢?門庭冷落到能跑野狗,兩個守門侍衛蹲牆角曬太陽,連個問路的都沒有。
巡騎司倒是活躍得很,大街小巷多了不少穿皂靴的巡邏兵,腰間佩刀鋥亮,一看就是剛擦過的。
“看來皇上也怕亂。”阿箬望著窗外,“一邊罰燕王,一邊穩民心。”
“當然。”蕭景珩懶洋洋靠在轎廂上,“政治嘛,一手大棒,一手糖葫蘆。打得你爬下,還得讓百姓覺得他是明君。”
“那你呢?”阿箬轉頭看他,“你現在算不算手握糖葫蘆的那個?”
“我?”蕭景珩咧嘴一笑,“我現在頂多算個賣糖葫蘆的攤販,還沒資格進宮擺席。”
轎子晃悠悠到了南陵世子府前。
轎簾一掀,蕭景珩沒急著下去,反而站著不動,仰頭盯著府門上那塊金漆匾額看了好一會兒。
“怎麽了?”阿箬問。
“這塊匾,三個月前差點被摘了。”他低聲說,“那時候我裝醉賭坊,你說我瘋得像個傻子。”
“你現在也不太正常。”阿箬嘀咕。
“可那時候是真的險。”他沒笑,“一步錯,全家抄斬。現在呢?至少我能站在這兒,光明正大地看它掛著。”
阿箬沒接話,心裏卻明白。
之前那些日子,他們白天演紈絝、夜裏查線索,連吃飯都在套話。阿箬扮乞丐混市井,蕭景珩裝瘋賣傻撩撥權貴,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而現在,風停了,雨歇了,敵人倒了。
但她總覺得,安靜得太快,太整齊。
就像一場暴雨過後,地上幹得離譜,連泥印子都沒留下幾個。
“你覺得他會認命嗎?”她突然問。
蕭景珩收回目光,轉身麵對她,語氣平靜:“燕王這種人,寧可咬斷舌頭也不會認輸。今天他低頭,是因為沒牌可打。等哪天讓他摸到一張王牌——”
“他就敢掀桌。”
“沒錯。”他點頭,“所以我不會鬆手。”
他說完,抬腳邁上台階。
阿箬緊隨其後。
剛走到門前,門房匆匆迎上來:“世子,府裏來了一位客人,說是您約的,不肯走。”
“誰?”蕭景珩皺眉。
“說是……西字令的人。”
空氣瞬間凝住。
阿箬眼神一凜,下意識看向蕭景珩袖口——那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藏。
可就在三天前,他們明明已經撕毀了最後一張“西”字殘紙,當作誘餌燒給了前朝遺族。
怎麽又來了?
蕭景珩臉上沒變色,反而笑了:“請他去偏廳坐著,上茶,別怠慢。”
門房應聲而去。
阿箬拉住他衣袖:“這不會是燕王的殘黨吧?故意引你露餡?”
“有可能。”蕭景珩低聲道,“但也可能是另一條線的人——一直躲在幕後,等我們和燕王兩敗俱傷。”
“那你還見?”
“不見,怎麽知道魚鉤該往哪兒甩?”他拍拍她手背,“放心,這次我不裝瘋了,我要讓他親眼看看,什麽叫現代人的套路。”
他推門而入,身影消失在門廊深處。
阿箬站在原地沒動,手指悄悄探進袖中,摸到一枚薄鐵片——那是她最近讓人特製的小刀,藏在腕間,拔出來不到三寸長,卻足夠割斷喉嚨。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跟上。
穿過回廊時,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幾張碎紙。
其中一片邊緣焦黑,上麵隱約有個“西”字,墨跡未幹。
她彎腰撿起,指尖觸到濕痕。
不是灰燼,是剛寫完的墨。
有人剛剛在這裏,寫下這個字。
她猛地抬頭,望向偏廳方向。
燈籠映出兩個人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站著的那個,正緩緩展開一張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