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燕王辯解,漏洞百出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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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燕王辯解,漏洞百出時
    禁軍統領那一嗓子還在大殿裏嗡嗡回響。
    那具屍體手指皇宮,腰掛“黑駝”銅牌,麵覆青銅麵具——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對勁。滿朝文武大氣不敢出,連呼吸都卡著節拍,生怕多吸一口就成了同黨。
    皇帝盯著燕王,眼神像要把他釘死在磚縫裏:“你說蕭景珩通敵,證據呢?倒是這‘黑駝’死在你府後巷,手裏攥著線索直指宮門,你怎麽解釋?”
    燕王喉頭一滾,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嘴上卻硬:“回陛下……此人定是敵國奸細,欲借兒臣之名攪亂朝綱!至於那信箋殘字,也可能是偽造嫁禍,用心險惡!”
    話音剛落,蕭景珩冷笑一聲,搖著折扇往前半步:“王爺,您這鍋甩得可真夠圓潤的啊。要栽贓您,咋不把人扔到兵部大堂門口?偏要精準投遞到您家牆根下?還特地讓屍體手指皇宮,生怕別人看不懂暗號?”
    他扇子一合,敲了敲掌心:“天下最蠢的賊,都不會這麽幹。除非——這根本不是栽贓,而是您的人辦事露了餡,臨死前想告發您,結果被人滅口,草草埋了事。”
    群臣倒抽一口涼氣。
    燕王臉色變了變,強辯道:“荒謬!本王乃皇室宗親,豈會行此大逆之事?分明是你設局陷害,勾結細作,反咬一口!”
    這時,阿箬輕聲開口,嗓音清亮得像冰珠子砸瓷碗:“奴婢鬥膽問一句——王爺,那夜柴房外,黑袍人口中說的是‘主公示下’,不是‘大人示下’,也不是‘將軍示下’。一個跑腿送圖的啞駝,敢這麽稱呼您?”
    她頓了頓,補刀補得穩準狠:“尋常下屬,最多叫您一聲‘王爺’,再親近點喊‘主上’也就頂天了。可‘主公’——那是私底下認主效忠才用的稱呼。您說,一個邊關小卒,憑啥跟您攀這份主仆情?”
    燕王瞳孔猛地一縮,脫口而出:“閉嘴!你一個街頭撿來的賤婢,也敢在金殿妄議本王?”
    “她有沒有資格說話,朕來定。”皇帝聲音低沉,卻不怒自威,“她說的每一句,可有半句虛言?你若能駁倒她,朕今日便當這事是個誤會。”
    燕王張了張嘴,額角青筋跳了兩下,改口道:“這……或許是口誤!軍情緊急,傳令時用詞混亂也在所難免!再說了,邊關戰報向來由兵部轉呈,本王不過提了一句‘需嚴查南陵世子’,怎就成了構陷?”
    蕭景珩立刻接上:“好一個‘提了一句’。那我問您,第一次軍報送來時,說是南陵封地邊界有不明信使攜帶暗紋令符,疑為通敵。那時您就跳出來咬我,證據呢?沒有。現在第二次,還是同一夥人,走同一條黑駝道,交接地點還是悅來客棧東廂,連燒毀的信紙內容都一模一樣——‘圖已備,候主公示下’!”
    他聲音陡然拔高:“王爺,您手下辦事是真講情懷啊,失敗一次不長記性,非得再來一遍原汁原味的劇本?這是篤定沒人能查到,還是覺得皇上和滿朝大臣都是睜眼瞎?”
    皇帝聽得眉頭越皺越緊,手指在龍椅扶手上一下下敲著,節奏越來越急。
    燕王額頭汗如雨下,語速加快:“巧合……這隻是巧合!或許是有人模仿本王舊部行事,意圖挑撥離間!”
    “巧你個頭。”蕭景珩直接懟了回去,“天下哪有這麽多巧合?第一次構陷敗露,您的人剛被揪出來,第二天就又派一批人用同樣的路子、同樣的人頭、同樣的地點再來一次?您當巡騎司是擺設,還是當自己腦子進水了?”
    他往前一步,目光如炬:“隻有一個解釋——第一次就是您幹的,第二次也是您幹的。您以為第一次沒成功是因為運氣不好,所以幹脆再來一次,加大力度,逼皇上動手。可惜啊,您忘了,賊最怕的不是被抓,而是重複作案。”
    燕王嘴唇哆嗦,還想掙紮:“你……你血口噴人!本王身為藩王,豈會為了扳倒一個世子,冒欺君之罪?這等蠢事,本王斷不會做!”
    “您當然不會為了一個世子冒險。”蕭景珩慢悠悠打開折扇,扇麵上畫著一隻歪嘴雞,“但如果您不隻是想扳倒我,而是想借我的‘通敵案’,逼皇上削我兵權、廢我爵位,進而動搖東宮、亂了朝局,為自己謀奪儲位鋪路呢?”
    他扇子一收,直指燕王:“您最近可是沒少在背後議論太子體弱不堪重任,暗示朝廷該立賢不立長。巧了,我一出事,您立馬跳出來主審此案,恨不得親自提刀砍我腦袋。這不是趁亂奪勢,是什麽?”
    “放肆!”燕王怒吼,脖子上青筋暴起,“你竟敢汙蔑本王有篡位之心?!”
    “我沒說您想當皇帝。”蕭景珩咧嘴一笑,“但您想當攝政王,大家心裏都有數。”
    皇帝終於開口,聲音冷得像臘月井水:“老七,你給朕聽好了——你說蕭景珩通敵,拿不出證據;你說自己清白,卻處處漏洞。那‘黑駝’死在你府後巷,手裏指向皇宮;你的人兩次用同一套手法構陷,毫無遮掩;更有人親耳聽見他們稱你為‘主公’。”
    他緩緩站起,龍袍獵獵:“你口口聲聲說忠心耿耿,可做的事,哪一件配得上‘忠’字?你口口聲聲說朕該明察,可你自己,經得起查嗎?”
    燕王雙膝一軟,撲通跪地,聲音發顫:“陛下……兒臣冤枉!兒臣真的不知情啊!定是底下人背著我行事,兒臣願徹查府中上下,絕不姑息!”
    “徹查?”皇帝冷笑,“你到現在還不認?你若真不知情,為何那‘黑駝’身上帶的銅牌,是十年前你私自組建‘黑駝營’時所鑄?那批牌子一共三百枚,隻發給親信死士,從未流入市麵。如今卻出現在一個送假軍報的細屍體上——你還說不知情?”
    燕王渾身劇震,臉色瞬間灰敗。
    他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大殿寂靜無聲,連風都像是被凍住了。
    蕭景珩退後一步,垂手而立,臉上沒了剛才的鋒芒,隻剩下平靜。
    阿箬低頭看著腳尖,手指悄悄摸了摸食盒夾層——那份謄抄的對話記錄還在,邊緣已經被她捏得微微卷起。
    皇帝閉上眼,良久未動。
    片刻後,他睜開眼,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封鎖燕王府邸,所有出入人員一律拘押,等候徹查。任何人不得擅自走動,違者——以謀逆論處。”
    話音落下,無人應聲。
    燕王癱坐在地,肩膀垮塌,像被抽走了全身骨頭。
    他忽然抬起頭,看向蕭景珩,眼神裏混著恨意、驚懼,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
    蕭景珩沒看他,隻是輕輕搖了搖折扇。
    扇麵那隻歪嘴雞,正對著燕王,笑得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