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舊友騙局,阿箬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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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9章:舊友騙局,阿箬入套
    太陽剛升起來,東城門一帶的茶攤陸續開張。挑擔的小販吆喝著熱豆漿,幾個早起的工匠蹲在路邊捧碗喝粥。
    阿箬挎著布包從南陵王府側門出來,今天要買些針線和米麵,還得把李伯的花籃還回去。她剛拐上主街,就聽見兩個婦人站在布攤前嘀咕。
    “聽說沒?那個西北來的小丫頭,真有親戚找上門了。”
    “可不是嘛!一個瘸腿大哥,拿著信到處問人。說是要把家裏的東西交給她。”
    阿箬腳步一頓。
    她沒急著上前問,反而裝作挑布料的樣子靠近。耳朵豎得老高。
    另一個婦人接著說:“那人今兒一早就去了王府門口,想見她。守門的不讓進,他還掏出一封信給人看,說是臨終托付。”
    阿箬心跳快了一拍。
    她記得王大哥。三年前在陽關鎮,官兵抓流民,是他把她藏進地窖。那晚下雨,他掰開一枚銅錢,塞給她半枚,說這是他娘留下的,能保命。
    後來亂軍衝散隊伍,再也沒見過。
    她低頭摸了摸袖口。香囊還在,裏麵縫著細針,是防身用的。
    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如果真是王大哥呢?
    她謝了攤主,轉身往城東走。一路打聽,有人說看見瘸腿漢子去了破廟方向。
    到了地方,果真有個穿粗布衣的男人靠牆坐著,拄著木棍,臉上灰撲撲的,左腳明顯跛著。他抬頭一看見她,眼睛猛地亮了。
    “小箬花?”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西北口音,“真是你啊!”
    阿箬沒動。
    “誰讓你來的?”
    “哎喲……”男人咧嘴一笑,眼角皺紋堆在一起,“你不認得我了?我是王老三啊!當年在陽關鎮,咱一塊兒躲過刀兵。你還吃我給的餅子,差點噎著,我拍你後背來著。”
    他說的細節沒錯。
    阿箬往前走了兩步。
    王老三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邊角沾泥,折痕都磨毛了。他抖著手遞過來:“這是你哥寫的信。他在外地找到親戚,病得不行了,臨走前叫我一定找到你,把東西交給你。”
    阿箬接過信。
    紙上字歪歪扭扭,寫著:“阿箬吾妹,見字如麵。我在陽關鎮病重,托李二哥送信。家中舊物,盡數歸你。”
    落款是“王老三”。
    她盯著看了很久。
    然後問:“信物呢?”
    王老三笑了,從脖子上扯下一根麻繩,上麵掛著一枚銅錢。邊緣磨損嚴重,中間裂開一道縫。
    “還記得不?那晚雨裏,我掰成兩半。你說你要當護身符戴。”
    阿箬伸手接過,指尖發顫。
    這枚銅錢,和她藏在香囊裏的那半枚,能拚在一起。
    她眼眶有點熱。
    “那你現在……要把什麽東西給我?”
    “東西不在城裏。”王老三歎氣,“藏在城外驛站後院的枯井邊。你哥怕被人搶了,特意埋那兒。我本想自己挖出來,可守衛盤查嚴,進不去。隻能等你親自去。”
    阿箬猶豫了。
    她不是傻子。這兩天總覺得有人盯她,府門口也換了生麵孔。
    可眼前這個人,口音、長相、傷疤、信物,全都對得上。連說話時習慣性摸左耳的動作都一樣。
    再說,那是她逃荒路上唯一的“親人”。
    她咬牙道:“好,我去。”
    王老三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來。天黑前趕到就行,我在驛站門口等你。”
    阿箬點點頭,轉身離開。
    走出幾步,她回頭問:“你怎麽不去報官?讓衙役幫忙挖?”
    王老三苦笑:“咱們這種人,官府哪管死活?再說了,你哥交代過,必須親手交給你,不能假手他人。”
    這話聽著糙,卻合情理。
    阿箬不再懷疑。
    她回府匆匆留了話,說要去東市送金線,順路還籃子,晚上回來吃飯。廚房小廝應了一聲,她便從側門溜了出去。
    騎了匹馬,直奔城外。
    日頭偏西,官道上行人漸少。風吹得路邊野草嘩啦響。遠處一座低矮土屋孤零零立著,招牌早爛了,隻剩半截杆子插在土裏——那是廢棄多年的驛站。
    王老三果然在門口站著,旁邊還有個隨從模樣的人,背著包袱。
    “你來了!”他迎上來,滿臉欣喜,“快,東西就在後院井邊,我帶你去。”
    阿箬下馬,跟著他們走進院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雜草齊膝,牆皮脫落,屋頂塌了一角。
    “就在那邊。”王老三指著枯井,“你哥用油布包著埋的,我記著位置。”
    阿箬往前走。
    突然,身後“砰”地一聲,木門被重重關上。
    她猛地回頭,隻見門縫裏伸出一隻手,迅速落下一根粗木杠。
    有人在外麵鎖門!
    她轉身看向王老三。
    那人臉上的焦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
    “世子再精,也防不住人心。”隨從摘下帽子,露出一張橫肉臉,“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別逼我們動手。”
    院牆兩側竄出七八個壯漢,手裏拎著棍棒,堵住了所有出口。
    阿箬往後退一步,背靠斷牆。
    她看著王老三:“你不是他。”
    “聰明。”王老三活動了下手腕,“但我演得夠像吧?信、口音、銅錢,每一樣都是真的。就連那封信,也是照著他親筆抄的。”
    “你們是誰的人?”
    “這你就別問了。”橫肉臉逼近,“南陵世子裝紈絝,你也裝機靈。今天隻要你聽話,沒人傷你。”
    阿箬的手悄悄滑向袖中。
    那裏縫著半枚銅錢,還有一根細針。
    她沒慌。
    流浪的日子教會她一件事——哭沒用,跑也不一定有用。真正能活下來的,是能在絕境裏冷靜下來的人。
    她壓低聲音問:“你們想要什麽?”
    橫肉臉笑出一口黃牙:“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風從破窗灌進來,吹亂她的頭發。
    她盯著門口那根橫木,計算距離。隻要能靠近,就有機會撬開。
    可四周全是人,沒人給她這個機會。
    王老三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綁了帶走,別弄出動靜。”
    兩個壯漢上前,伸手就抓。
    阿箬猛地抬腿踹向最近那人膝蓋,同時抽出袖中細針,紮向另一人手腕。
    那人慘叫縮手。
    但她隻掙開一瞬,更多人圍了上來。
    “老實點!”橫肉臉怒吼,“別逼我們打暈你!”
    阿箬喘著氣,站定不動。
    她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說:“蕭景珩不會放過你們。”
    王老三嗤笑:“等他找到這兒,黃花菜都涼了。”
    外麵官道塵土微揚,一輛空馬車緩緩駛過。
    一隻烏鴉落在枯樹上,歪頭看了看院內,振翅飛走。
    阿箬垂下眼,手指慢慢摩挲著香囊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