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消息走漏,暗流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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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3章:消息走漏,暗流再起
    蕭景珩的手還按在阿箬的腕子上,力道不重,但她明顯感覺到他指尖繃著勁。
    “這布條,”他聲音壓得很低,“你什麽時候拿到的?”
    阿箬眨了眨眼,“前天整理舊襖子,在夾層裏翻出來的。髒兮兮的,我以為是補丁碎布,順手塞袖子裏了。”
    蕭景珩沒鬆手,反而把她的袖口掀開些,仔細看那截布角。深灰色,邊緣毛糙,像是被硬扯下來的。他湊近聞了下,有股淡淡的焦味,混著硫磺氣。
    “鷹七!”他忽然開口,嗓音冷了幾分。
    門幾乎是瞬間被推開,鷹七站在門口,腰背挺直。
    “拿去比對。”蕭景珩把布條遞過去,“和城南驛站灰燼裏的殘片查一查,是不是同一批料子。”
    “是。”鷹七接過,轉身就走,腳步沒帶半點遲疑。
    阿箬看著兩人這架勢,心裏咯噔一下,“怎麽了?這布有問題?”
    蕭景珩沒答,隻拉著她往書房角落走。那裏有個銅盆,底下墊著石磚。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是昨夜巡哨記錄的副本,翻到第七頁,指了指右下角那個小墨點。
    “這紙,府裏才用。”
    阿箬懂了。外人拿不到。可這墨點……像記號。
    “有人在咱們眼皮底下傳消息。”她低聲說。
    蕭景珩點頭,“而且能接觸到巡哨文書的人,不是普通仆役。”
    話音剛落,鷹七去而複返,臉色有點沉。
    “對上了。”他說,“纖維、染色手法、硫硝殘留量,全都一致。城南燒的東西裏,就有這塊布。”
    蕭景珩眼神一厲。
    有人把王府裏的東西帶出去,燒了。目的很明確——毀證據。
    “從現在起,”他盯著鷹七,“暗衛全部換雙崗,輪值間隔縮短到一個時辰。所有進出府門的人員,登記名字、事由、停留時間。廚房、馬廄、庫房這些地方,每晚清點物品損耗。”
    “是。”
    “另外,查最近半個月所有仆役的輪值表,尤其是能進書房、庫房、信房的。誰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立刻報我。”
    “明白。”
    鷹七退下後,阿箬皺眉,“你是懷疑……咱們府裏有內鬼?”
    “不是懷疑。”蕭景珩冷笑,“是肯定。”
    他走到書案前,抽出一份名冊翻開,“能在文書上做標記,還能把布料悄悄帶出去,這人要麽職位不低,要麽行動自由。而且他知道哪些東西重要,哪些可以拿來當誘餌。”
    阿箬聽得頭皮發麻。
    “那我……”
    “你不能再單獨行動。”蕭景珩打斷她。
    “不行!”阿箬直接搖頭,“你現在把我關起來,他們反而知道我重要。萬一換個目標呢?或者幹脆斷了線?”
    蕭景珩盯著她,沒說話。
    “我可以配合。”阿箬咬牙,“但不能像個囚犯。讓我照常走動,讓他們覺得一切正常。你在暗處盯,我在明處走,總能抓出破綻。”
    兩人對視幾息,蕭景珩終於鬆口。
    “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塊素帕,“以後你每天辰時、酉時,各繡一朵花。一朵是平安,兩朵是有事,三朵是危險。花樣你自己定,藏好就行。”
    阿箬接過帕子,“你要我也當臥底?”
    “不是臥底。”蕭景珩淡淡道,“是我的眼。”
    她笑了下,把帕子塞進袖袋。
    鷹七再次進來時,天已近午。
    “西南方向發現兩名灰袍人。”他稟報,“打扮成商隊隨從,出了西城門。屬下查了通關文牒,名字是假的,籍貫也對不上。”
    蕭景珩坐在案後,手指敲著桌麵。
    “沿途驛站,給我盯死。”他說,“不要攔,也不要靠近。記下他們走哪條路,見什麽人,有沒有交接東西。”
    “是。”
    “還有,重啟‘雀影線’。”
    鷹七一頓,“那條線已經封了三年。”
    “現在重新啟。”蕭景珩目光沉下來,“我要知道江湖上有沒有人收到‘共伐南陵’的帖子。尤其是西南一帶的門派、鏢局、黑市。”
    “屬下這就去辦。”
    鷹七退出後,蕭景珩起身走到牆邊。牆上掛著一幅七州輿圖,他拿起藍筆,在西南三處地點畫了圈:雲州、臨江口、白石鎮。
    這三個地方,水陸交匯,商旅頻繁,最容易藏人。
    他盯著地圖看了很久,提筆在旁邊寫下一行小字:“灰袍非獨行,必有接頭。”
    然後合上筆帽,轉身回案前。
    傍晚,阿箬回到自己房間。
    她從櫃子裏取出小木盒,打開,把那塊素帕鋪平。針線早就備好,她低頭開始繡。
    一朵梅花,花瓣五瓣,規規矩矩。
    繡完,她把帕子折好,放進枕下的暗格。
    窗外天色漸暗,風吹得窗紙輕響。她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忽然想起什麽,又折返回去,把繡了一半的梅花拆了兩針,改成六瓣。
    “萬一明天真有事呢?”她自言自語,“得提前練熟。”
    蕭景珩還在書房。
    燭火晃了晃,密報送到。
    他拆開一看,是城南暗樁的加急信:又有兩個灰袍人離開,方向與前兩人一致。
    他把信紙放在燭火上燒了,灰燼落入銅盆。
    然後提起朱筆,在輿圖上的白石鎮打了個紅點。
    片刻後,他提筆在案卷末頁寫下四個字:風起東南。
    合上卷宗,鎖進鐵匣。
    端起茶杯,吹了口氣,輕輕啜了一口。
    外麵傳來更鼓聲,三更將至。
    他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扇柄。
    突然,門外傳來輕微腳步。
    是阿箬的聲音:“世子,糖糕我讓廚房溫著了,要現在送嗎?”
    蕭景珩抬頭,看了眼門外影子。
    “送來吧。”
    門開了條縫,阿箬端著托盤進來,放下碗蓋,熱氣騰騰。
    “今天特意多放了桂花。”她說。
    蕭景珩點點頭,拿起勺子攪了攪。
    阿箬沒走,站在旁邊,欲言又止。
    “有事?”他問。
    “我剛才路過廚房,聽見兩個雜役說話。”她聲音壓低,“說前兩天有個老管家模樣的人來討過飯,穿灰袍,腿腳不利索。”
    蕭景珩舀糖糕的動作一頓。
    “人呢?”
    “走了。但他們記得,那人臨走前往東市方向去了。”
    蕭景珩放下勺子,瓷勺碰在碗沿,發出一聲輕響。
    “東市……”他低聲重複。
    阿箬看著他,“要不要查?”
    蕭景珩沒回答。
    他站起來,走到地圖前,手指順著東市一路滑向城外,最後停在白石鎮那個紅點上。
    然後他轉身,從書架暗格取出一塊銅牌,遞給阿箬。
    “明天你去東市。”他說,“去老茶館,坐靠窗的位置。點一碗豆腐腦,加香菜,不加辣。”
    阿箬接過銅牌,“然後呢?”
    “等一個人。”
    “誰?”
    蕭景珩看著她,眼神平靜。
    “一個跛腳的,灰袍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