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心生一計,欲破敵方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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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0章:心生一計,欲破敵方聯盟
    蕭景珩掀開帳篷簾子的那一刻,阿箬正閉著眼,呼吸比剛才穩了些。他走過去蹲下,聲音壓得很低:“醒一醒,我有事問你。”
    阿箬眼皮顫了顫,慢慢睜開一條縫。她看清是他,嘴角動了一下:“你……還沒走?”
    “沒走。”他說,“但時間不多了。我剛知道他們用的是三足鼎,燒屍油,畫血符。你說過這些不是做法,是煉東西。現在我想知道——他們在煉什麽?”
    阿箬喘了口氣,喉嚨幹得厲害。她舔了舔嘴唇,聲音斷斷續續:“三足……是陰器。隻能煉死人魂,不能通天意。他們不是想成仙,也不是求雨驅災,是要養一個‘殼’。”
    “殼?”
    “就是屍體。”她閉了閉眼,“把死人煉成聽話的傀儡,能走能動,還能說話,但裏麵沒人。這種東西叫‘行屍’,不入道門也不歸冥府,專用來殺人放火、背黑鍋的。”
    蕭景珩眼神一閃:“所以他們不是在起邪陣,是在造工具?”
    “對。”阿箬點頭,“而且不會隻煉一個。他們會分批做,互相防著。誰都不想最後被滅口。”
    蕭景珩站起身,在帳篷裏來回走了兩步。腦子裏開始轉。
    前朝遺族要複國,玄陰教要長生,目標不一樣。現在聯手,是因為眼下有利可圖——搞亂北境,趁機起勢。但他們之間沒有信任,隻是互相利用。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們一點“證據”,讓他們相信對方要獨吞功勞,順手把自己清理掉。
    他停下腳步,低聲說:“我要讓他們覺得,對方要在最後關頭動手,把另一方全殺了,自己拿成果走人。”
    阿箬睜大了眼:“你怎麽讓他們信?”
    “讓他們‘看見’。”他說,“比如,讓玄陰教的人發現前朝遺族準備了雙份祭品,多的那一份寫著他們的名字;或者讓前朝那邊收到密信,說玄陰教已經和朝廷暗通款曲,準備出賣他們換活路。”
    阿箬笑了下,雖然臉還是白的,但眼裏有了光:“那你得做得像真的。不能太急,也不能太假。最好是從他們自己人嘴裏傳出來。”
    “沒錯。”蕭景珩點頭,“消息要從內部漏,還得帶點細節。比如某個道士半夜燒了一堆名單,上麵有前朝將領的名字;或者某個遺族手下突然失蹤,第二天出現在玄陰教的地盤上,身上還帶著密令殘片。”
    “那你就得造假。”阿箬說,“做得跟真的一樣。”
    “這事兒我不熟。”蕭景珩看著她,“但我認識一個很會騙人的丫頭。”
    阿箬翻了個白眼:“你現在誇我也沒用,傷口還在疼。”
    “我知道。”他坐回床邊,“但這件事非你不可。你在街頭混過,知道怎麽讓人信以為真。哪些話能傳得快,哪些人最愛嚼舌根,哪個角落最容易丟‘不小心’被人撿到的東西——這些我都得聽你的。”
    阿箬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今天。”
    “這麽快?”
    “不能再等。”他說,“他們已經開始試陣,孩子都死了。再拖下去,百姓會崩潰,我們也會失去先機。現在唯一能贏的機會,就是讓他們自己先打起來。”
    阿箬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胸口:“我這身傷……撐得住嗎?”
    “不用你動手。”他說,“你隻要告訴我怎麽做,剩下的我來安排。”
    “那不行。”她搖頭,“這事得有人親眼看見‘證據’,還得是那種誰都不會懷疑身份的人。你找老兵不行,找親衛也不行,他們一看就不是流民。但我要是扮個病弱的小丫頭,在街上摔倒,懷裏掉出半張燒焦的紙條……說不定就有人撿去報功。”
    蕭景珩皺眉:“你傷還沒好。”
    “我知道。”她說,“可你現在身邊誰能比我更懂怎麽裝可憐?再說了,我不去,難道讓你去跪街討飯?”
    蕭景珩沒說話。
    他知道她說得對。
    過了幾秒,他點頭:“行。但有兩個條件。第一,你不許單獨行動,鷹七的人必須貼身跟著;第二,一旦不對勁,立刻撤,不準逞強。”
    “成交。”阿箬咧嘴一笑,“不過你得先給我弄身破衣服,越髒越好。最好還有股餿味。”
    蕭景珩也笑了:“這個簡單。營地後頭就有流民換下的舊衣,連跳蚤都給你配齊。”
    “那你快去拿。”她說,“我還等著開工呢。”
    蕭景珩起身走到帳角,翻出一套灰撲撲的粗布衣裳,扔在床上。他又從腰間解下一個銅牌,放在她手邊:“這是南陵王府的通行令,關鍵時刻能保命。別丟了。”
    阿箬拿起銅牌看了看,塞進懷裏。
    她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剛一用力,肩膀就抽了一下。蕭景珩伸手扶她,卻被她推開:“別慣著我,我現在是流浪丫頭,不是世子夫人。”
    蕭景珩收回手,站在一旁看著她慢慢挪到床邊,腳踩在地上,身子晃了晃,但沒倒。
    “行。”他說,“那你現在是阿箬,街頭騙子王,專治各種不信。”
    “那是。”她抬頭瞪他,“我當年靠一句話讓米鋪老板自己掏錢給我買餅,你知道不?”
    “不知道。”他說,“但我現在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蕭景珩轉身走到案前,抽出一張空白軍報,提筆寫下幾個字:**“玄陰教已與兵部密約,事成之後,前朝餘黨一律誅殺。”**
    他寫完吹了吹墨跡,撕成兩半,又從火折子上取了一點灰抹在紙上,做出焚燒過的痕跡。
    “這就成了?”阿箬走過來看了一眼,“太幹淨了,不像真的。”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根炭條,隨手在紙角塗了幾道黑痕,又用指甲刮出幾道劃痕,最後往上麵吐了口唾沫,輕輕搓了搓。
    “現在像了。”她說,“誰撿到都會覺得是從火堆裏搶出來的。”
    蕭景珩看著她:“你還挺專業。”
    “那是。”她說,“我以前靠這個吃飯。”
    他把處理好的紙條收進一個小布袋,遞給鷹七:“找個機會,讓它出現在城西茶棚的地上。最好是兩個玄陰教的眼線都在的時候。”
    鷹七接過,點頭退下。
    蕭景珩又寫了一封假密信,內容是前朝遺族準備在儀式當天清除所有玄陰教成員,由他親自署名“南陵世子蕭景珩”,蓋上偽造的印鑒。
    “這封放哪兒?”他問阿箬。
    “鼓樓附近。”她說,“那兒每天都有人蹲著等活幹,最容易撿便宜。你讓一個人穿得像個逃難的道士,半路上摔一跤,袋子裂了,信飄出來,被人撿走。”
    “行。”他說,“就按你說的辦。”
    阿箬靠著桌子站著,臉色有點發白,但眼神亮得出奇。
    “還有件事。”她說,“你得讓兩邊都覺得對方已經開始動手了。光有一封信不夠,得連續出事。比如第一天發現密信,第二天有人看見運屍車往玄陰教地盤去,第三天冒出謠言說前朝首領連夜逃跑——節奏要快,讓他們沒時間查證。”
    蕭景珩點頭:“我讓老張負責傳謠。他手下那群孩子最擅長唱順口溜,明天就能讓全城小孩都會念‘道士要殺王爺,王爺要點天燈’。”
    “那就齊了。”阿箬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就看他們誰先忍不住。”
    蕭景珩看著她,忽然說:“你真是個壞主意專家。”
    “謝謝。”她笑了笑,“我也是跟你學的。”
    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是士兵列隊的腳步聲。新的一批探子回來了,營地開始忙碌。
    蕭景珩走到門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回頭對阿箬說:“計劃今晚啟動。你先休息,等消息。”
    阿箬沒動,反而盯著他問:“你要做什麽?”
    “我去盯著第一波消息落地。”他說,“我要確保它炸得夠響。”
    “那你答應我。”她聲音輕了下來,“別把自己搭進去。你說過要帶我吃一百串糖葫蘆的,不能賴賬。”
    “我不去前線。”他說,“我就在暗處看著。隻要你還在,我就不會冒險。”
    阿箬點點頭,終於鬆了口氣。
    她慢慢走回床邊躺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隻露出一張小臉。
    蕭景珩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走向案台,拿起筆,在地圖上圈出三個點。
    他的手指停在最後一個標記上,指尖微微用力。
    帳篷外,風卷起沙塵拍打著旗杆,一聲脆響。
    旗杆上的繩子斷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