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5章 青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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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衙之中站著三人,江豐年一句話,把局勢變成了二對一。
    韓禦史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江縣令這是準備力保靳安,如今的局勢對他不利。
    他頓了頓道:“江大人,原本上峰說你為官不明,我還不信。”
    “如今看起來,何止不明?”
    “簡直是糊塗!”
    “人證仍在,莫非你要袒護犯人不成?”
    好家夥,大帽子一頂接一頂扣下來。
    靳安很想對江縣令說一句:“大人,他在CPU你哦。”
    江豐年自然知道,靳安是毫無疑問的自己人,至於韓禦史,雖然同朝為官,但大概率是敵方。
    所以他咬死靳安值得相信,卻閉口不談他是否有罪這件事。
    最後,韓禦史被江縣令這種死保的態度弄得沒了脾氣,不得不退了一步,也就是認為靳安嫌疑未除,仍需密切觀察。
    由於縣令力保,所以可以不必關入大牢,但必須在家禁足,不得離開江陰縣。
    也不管靳安和江縣令同不同意,韓禦史自己就直接定案了。
    看著韓禦史怒衝衝離開的背影,江縣令搖頭苦笑:
    “此人還真是耍的一手好官威,隻是他為何費盡心思的想要囚禁你呢?”
    靳安冷笑一聲:
    “這還不明白?”
    “三日之後,就是天莽山剿匪的日子,這樣一來,我就相當於棄權了。”
    江縣令臉色一變,急忙道:
    “哎呀,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如此一來,確實有些棘手。”
    靳安言語冷靜,微笑道:
    “事情不難解決。”
    “還要麻煩大人,去和負責裁判的指揮說一聲,將剿匪日期延後幾天便是。”
    江縣令沉思道:“這倒是好辦。”
    “隻不過你這些天不能離開縣城,又怎麽訓練鄉勇呢?”
    靳安神秘一笑:
    “不必訓練了。”
    “為什麽?”
    “因為……我有了更好的辦法。”
    ……
    離開縣衙後,靳安又等了一會,金六兩才趕著車來到縣衙,兩人到棺材鋪取了付完定金的楠木棺材,將王老栓葬在了城外王福的墳地旁邊。
    二人對著墳塋拜了幾拜,靳安用低沉的聲音道:
    “如今把你們二位葬在一起,倒也不至於孤單。”
    “至於王家人的公道,我既然收了你們的宅子,自然需要辦妥。”
    “隻是需要容我些時間。”
    “等到賊人伏誅,我再來墳前祭奠。”
    說完,他和金六兩轉身離去,歸途中,他忽然問了一句:
    “這車子是買的還是租的?”
    金六兩一愣:“自然是租的。”
    靳安看了看車子的骨架,還算結實,隻是缺了一頭拉車的牲口。
    於是又掏出一張銀票道:
    “你去把車子買下來,再買一頭腳力好的牲口。”
    “明晚,拉著東西在城外等我……”
    ……
    次日,關於靳安的判決下來了,他被判在家中禁足十日,以觀後效。
    而江縣令也帶來了好消息,剿匪選拔延後七日,時間剛剛好。
    不過江縣令還是有些不放心:
    “靳安,你被禁足十日,剿匪可還有把握?”
    “需不需要我向石大人討個主意?”
    靳安笑道:
    “討主意就不必了。”
    “日後我要是闖出禍來,還要靠石大人幫我擺平。”
    當晚,郊外某處忽然想起一陣令人牙酸的石頭移動聲,靳安敏捷的擠出石縫,對裏麵的老八叮囑道:
    “我可能要走幾天,照顧好兩位師娘。”
    說完,他便乘著夜色,快步離去。
    不久之後,夜色中想起馬鞭的響聲,一輛拉著沉重貨物的馬車轔轔而行。
    ……
    天莽山,峰巒疊嶂,綠樹如織,山中珍禽異獸數不勝數。
    要是沒有嘯聚山林的匪寇,本應是個文人墨客交朋好友,踏青賞景的好去處。
    可惜為了吟風弄月,搭上性命不值得,因為青草營真的會殺人!
    這夥山匪有些與眾不同,或者說不講武德,他們似乎並非單純為了求財,因為有的客商經過天莽山,卻被他們輕輕放過。
    似乎也不完全為了殺人,因為死在他們手裏的窮人沒幾個。
    隻不過,如果按照“替天行道”的標準來形容他們,仍然有些不確切。
    在附近百姓的眼中,他們做的事情好壞各一半,似乎沒有特定的原則,行動全憑自己偶然的喜好。
    摸不準脈的山匪,最為嚇人。
    所以自從青草營占了天莽山,除了那些手停口停的樵夫,獵戶,少有上山碰運氣賭自己不死的愣頭青。
    此時此刻,趕著馬車,還拉著沉重貨物的靳安和金六兩,簡直不要太像路過的商人。
    那可以輕鬆在土地上碾出車轍的幾個大箱子,難道裏麵裝的不是金銀?
    毫無疑問,在任何占山為王的專業人士眼中,他們倆都是開張吃三年的標準肥羊。
    如今,這兩隻肥羊居然大搖大擺的從大路上了山,一邊趕車,還一邊大聲說笑,好像生怕山匪發現不了他們似的。
    其實早在山腳下的時候,靳安兩人就已經被山上派下來的探子盯上了,那人將一隻竹哨放進口中,吹出一段模仿鳥叫的旋律。
    沿途的暗哨,便已經收到了情報。
    “一車,一馬,五口大箱子,很重,裏麵應該裝著硬貨。”
    “車上兩個人,一壯一瘦,至少一個人會武。”
    “不像商人,也不像官府的人,身份蹊蹺……”
    自從上山以來,一路的鳥鳴聲相隨,普通人可能意識不到什麽,但對於靳安來說,明顯的有些刻意了。
    竹哨聲響個不停,靳安越聽越心焦:
    “別光吹,你們倒是快搶我啊!”
    青草營沒讓他失望太久,正當馬車駛入一條狹窄山路之時,忽然間麵前射下一支箭矢,正釘在馬前的地麵上。
    受了突如其來的驚嚇,那馬長嘶一聲,兩條前腿高高抬起,連帶著車上的人和貨物都險些被掀翻。
    正在此時,隻見金六兩手腕一勾,手中的長鞭一卷就套住了馬脖子,接著也沒見他怎麽用力,健馬就被生生從半空拉下來。
    瞬間變得溫順無比。
    這一手鞭術使的漂亮,也震驚了藏在暗處的山匪。
    很快,麵前的小路上走出一個人,他默默的從地麵拔下箭矢,笑著看向車上兩人:
    “空子,還是裏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