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覺得這年輕人除了認栽，沒第二條路。
    可趙陽的反應又一次讓他們看走了眼。
    聽完王三麻子這番歪理，他臉上非但沒有半點懼色怒意，反而像聽了笑話一般嘴角勾起弧度。
    趙陽沒有急著發作，拿起案旁幹淨麻布擦拭手中那把獵刀。
    刀身在陽光下閃出寒光，映著他波瀾不驚的眸子。
    “我的肉，隻賣給舍得掏錢的人。”
    他淡淡開口吐出一句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至於孝敬錢？”
    趙陽擦拭動作停下，抬眼直視王三麻子。
    “我爹娘走得早沒地方孝敬，這錢你留著給自己挑副合用的棺材吧。”
    話音落下，王三麻子的臉瞬間陰沉下去。
    橫行肉市這些年了，他何曾見過如此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個鄉下泥腿子竟敢當眾頂撞自己，還公然咒他死？
    “好小子！”
    王三麻子氣極反笑，眼中閃過一絲森然。
    “給臉不要臉了是吧？今天不讓你爬出去，你就不知道在這石盤縣，老子的話就是王法！”
    說罷，他朝身後兩個跟班使了個眼色。
    左邊那個瘦高個狗腿子獰笑著走上前，伸出髒手就朝最肥美的鹿肉抓去。
    “哪裏來的鄉下野種，三爺買你的肉是抬舉你！”
    其囂張姿態全然沒將趙陽放在眼裏。
    對付這種愣頭青，動手就完事了！
    就在那爪子即將沾到鹿肉的刹那，一抹寒光突然閃過......
    沒有人看清趙陽何時出的手，隻覺眼前一花。
    “嗷！”
    一陣淒厲慘叫響徹肉市。
    那瘦高個手背赫然一道紅印急速腫起，眨眼之間鼓脹如發麵饅頭。
    趙陽用的不是利刃，是厚重的刀背！
    這一擊力道拿捏精妙至極，腕骨欲裂劇痛鑽心，卻偏偏不見血分寸剛好。
    趙陽一出手瞬間鎮住了全場！
    王三麻子臉上獰笑僵住，取而代之是滿眼驚愕。
    他萬萬沒想到，這獵戶小子不止嘴硬，手上功夫更硬！
    今天怕是踢到鐵板了。
    “狗雜種，你敢動手？！”
    王三麻子又驚又怒。
    手下當眾被打，無疑是狠狠抽了他的臉！
    這場子要是找不回來，自己以後還怎麽在肉市混？
    “噌！”
    王三麻子抽出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短刀，刀尖直指趙陽咽喉：
    “今天不讓你橫著出這肉市，老子跟你姓！”
    另一個壯碩跟班也反應過來，摸出短棍麵色不善圍了上來。
    麵對王三麻子色厲內荏的威脅，趙陽完全沒有懼意。
    他甚至沒瞥一眼那近在咫尺的刀尖，目光淡然像在看一個戲台上的醜角。
    被人如此輕蔑看待，王三麻子心中更加暴怒。
    “給我廢了他，出了事算我的！”
    喝令剛落，旁邊魁梧跟班立刻動了。
    他扔掉短棍也抽出短刀。
    兩人眼神一碰，如餓狼撲食一左一右狠狠夾擊趙陽！
    這兩個潑皮打架多年，下手狠辣配合默契。
    尋常三五個人遇上這陣勢都撐不過幾回合，更別提趙陽孤身一人了。
    “打起來了！快退！”
    “這外鄉人完了！”
    圍觀人群嚇得驚呼後退，唯恐避之不及。
    看向趙陽的目光，已如看死人。
    然而。
    潑皮們引以為傲的凶悍，在趙陽眼中慢如孩童嬉戲。
    魁梧跟班的短刀角度刁鑽刺來，直取肋下！
    趙陽甚至沒用手中獵刀。
    身軀向右側退半步，刀鋒擦著他的衣角一掠而過！
    魁梧跟班見狀大驚失色，居然躲過去了？
    他還想抽刀再刺去，手腕卻猛地被一隻鐵鉗般的手死死扣住！
    趙陽左手五指如鉤，精準鎖死了魁梧跟班的腕門！
    “你……”
    那魁梧跟班口中隻迸出一個字。
    趙陽眼神冰寒，手腕發力向外狠狠一折！
    哢嚓！
    伴隨一聲清脆的骨裂聲炸響，森白斷骨刺破皮肉暴露在外！
    “啊！”
    殺豬般的慘嚎響起，短刀“當啷”一聲墜地。
    魁梧跟班抱著那條斷腕跪倒，汗水瞬間浸透上衣！
    眼看著同伴被廢了，王三麻子不由得驚怒交加，刀帶惡風狠狠劈向趙陽麵門，誓要將對方一刀兩斷！
    可趙陽仿佛背後長眼一般，廢掉魁梧跟班的同時右臂已如閃電般向後揮出。
    手肘宛如重錘，搗在王三麻子胸口！
    砰！
    一聲悶響如擂重鼓！
    王三麻子隻覺被蠻牛撞中，胸骨瞬間塌陷一片！
    他眼珠暴凸忍不住悶哼一聲，整個人像破口袋般倒飛出去三四米遠！
    肥碩身軀砸翻了一個空菜攤，木板碎裂聲和重物落地聲令人心驚肉跳。
    摔在地上的王三麻子抽搐兩下，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這……還是人嗎？！
    眾人看怪物般盯著趙陽，喉頭發緊半個字也吐不出。
    橫行肉市數年的王三麻子一夥，在他麵前如同土雞瓦狗！
    王三麻子癱在地上，兩個得力的打手被對方輕易解決，恐懼讓他渾身冰冷直冒汗水。
    這根本不是打架，簡直是單方麵碾壓！
    王三麻子此刻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逃跑。
    他痛苦掙紮著想要起身，可一道黑影已鬼魅般逼近。
    緊接著王三麻子的脖子猛地一緊！
    一隻鐵鉗大手死死扼住咽喉，將他的身體單手提離地麵！
    “呃……你……放……”
    王三麻子雙腳懸空亂蹬，窒息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趙陽並未言語，而是提著王三麻子緩步走回攤位前。
    咚！
    王三麻子被像死狗般重重砸在厚實肉案上。
    他被摔得七葷八素骨頭欲裂，還沒等反應過來一柄獵刀便已斬在案板上。
    “現在，誰說的才算規矩？”
    “我……我……”
    王三麻子抖如篩糠，牙齒打顫語不成句。
    “好漢饒命！您的規矩就是規矩！”
    “求您高抬貴手，當我是個屁放了吧！”
    就在這時，一聲尖利刺耳的鴨公嗓突然響了起來。
    “住手！”
    “光天化日敢在集市行凶，還有王法嗎？”
    人群分開，一個幹瘦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身穿吏服，嘴角兩撇鼠須，背著手官威十足。
    正是那張德昌提過與王三麻子蛇鼠一窩的王扒皮！
    王扒皮背著手，踱著四方步，在眾人敬畏目光中走到場中央。
    他掃了眼地上哀嚎的潑皮，最後看向王三麻子。
    看清自己人竟被打成這副慘狀，王扒皮猛地指向趙陽厲聲喝道：
    “大膽刁民，光天化日敢在集市行凶！”
    “來人，給我鎖了！”